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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們不知道她張金涵是誰嗎?” 鳳邱嚇得不敢說話。 她怒氣沖沖走出來,邊走邊問:“在哪開的生日會?” “小姐說是在誼歌飯店。”鳳邱回答道。 這不是張公館第一次出門要人,但卻是第一次理直氣壯的去要人。不知天高地厚碰到了張金涵,那可是張家的千金小姐,整個上海呼風喚雨的張家,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要遭殃的。 張太太走路快,高跟鞋咯噠咯噠的響,一路已經走到了外院大道。 小梅去臥房里拿上了紅貂裘大衣,小跑著跟過去,將衣服披在她身上,“太太,已經讓張豐寧帶人過去了。” “嗯。”她嗯了一聲,這種熟門熟路的章程,已經不需要她再吩咐任何。 這件通體呈栗子紅色的貂裘絨大衣,衣領袖口處是一只手掌那么寬的白色水貂毛,價值一棟洋房,是張傅初去年贈予她的生日禮。 走到近門前,她便瞧見那位陸少爺靠在車頭。 陸慶歸一見是她,立即站直了身子,走過去。大門一開,他便張口說道:“等了太太許久,太太總算是出來了。” 張太太站在他跟前看了他幾眼,“我沒空跟你廢話,讓開。” 說完她推開陸慶歸的身子,進了自家的車里。陸慶歸急忙跟過去,趴在車窗外對她說:“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只要你給我個機會,我一定能跟你解釋清楚。你現在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車就從他臉前劃走了,隨后他立即開車追上去,想來今晚是勢必要跟她說上正經話的。 誼歌飯店開在江邊上,也是繁華的一塊地帶,只是名聲還遠遠躁不及祿和。但今夜有人包了場,里頭是說不盡的熱鬧。 金涵穿的像朵小金花,粼光閃閃的金色連衣層裙,璃金斑點小筒帽,又瘦又小的身軀孤零零坐在人群當中,臉氣得泛了紅,粉撲撲的像個脫了毛的桃屁股。 穿白燕尾禮服的男孩就是約翰·戴維斯,她的新英國同學。 “Hi,你在生氣么?”他走過去故意挑逗她。 金涵瞪著眼對他說:“我勸你趕緊放我回去,否則總有一時你會求我的!” “是你輸了游戲,所以你必須喝酒,其次,今天的規則就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陪我玩到天亮,你既然來了,就要遵守規則。” 金涵呼地站起身,“我憑什么要遵守你的規則!這里是上海!不是你家!你快放我走!” 她的聲音很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此時從約翰后面走來一位男生,看穿著打扮不像是富家公子。 “John,你就讓她走吧,她父親可是張傅初先生。” “張…什么?I don't know,but it's nothing. ” “我再說一遍,你快放我走!我父親今晚會回來,我得立刻回去!”金涵沖著他大吼。 聽完這話他捧腹大笑,“原來是個想爸爸的小女孩,你是喜歡你父親嗎?這么想回去見他,不如這樣好了,我爸爸今天也在這里,我讓他來陪你玩?”話落,他的身邊就多了一位棕頭發的英國男人。 約翰回過頭笑:“Dad!” “這是怎么了?噢,這位美麗的、金色的小姐。”他兩只眼睛盯看著金涵,像是要從她身上真挖出黃金來。 約翰說:“我的新同學,張金涵小姐。她急著回去見她爸爸呢。可是我的生日會還沒有結束……” 他明白自己兒子地意思,便幫著說:“噢!這位親愛的張金涵小姐,夜里我們將準備一些曼妙動人的歌舞表演…” “閉嘴!我說了趕緊讓我走!”金涵難掩怒火,眼下的淚還沒完全晾干,臉上掛著嚴肅的怒相。她根本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就是從未有人去做違她意愿的事,也從未有人敢對她說半個不字,更何況是如今輸了游戲被人罐酒,想出大門被人阻攔,這樣破天荒的委屈,她一刻也受不了。 約翰·戴維斯比他父親要更有勇氣,他沖她大喊:“Shut up!你走不掉的!Bitch!”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金涵瞪圓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指著他: “你敢罵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約翰的父親從中排解,“好啦好啦不要吵架,兩個小朋友,這位小姐一定是喝醉了,快讓人扶進去休息。” 三兩門仆拽住金涵就要往里去,丫頭們拼命將她往回拽,“小姐!你們趕緊放開小姐!待會張家來了人,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底下人都怕地面面相覷,唯獨戴維斯那一家父子二人面不改色。 張金涵怒罵:“狗洋人!給本小姐松手!滾開!”她借著幾個丫頭的力,兩條腿猛地往外一踢,將幾個門仆踢倒在地,接著轉過身朝約翰罵道:“我告訴你!你就等著滾出上海吧!” 這句話一出,約翰的父親坐不住了。 他邊抽雪茄邊開口說道: “張,金,涵,很有傲氣。但張金涵小姐應該不太清楚,如今上海,到底是誰在當家。” 張金涵很想說,以她父親的能力,讓這一家子狗洋鬼子滾出上海是輕而易舉,可她轉念又想,戴維斯一家人能在上海過的如此耀武揚威,背后也一定靠了座大山,這大山不是張家,那便有可能是某個頂級軍官。她歇了聲,不敢再說什么厲害話。 “我說是我在當家,你又能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