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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從前一樣,白凜時不時就會犯病。 他緊緊抓著荼蘼的手臂,皺著眉頭,唇色蒼白,額頭沁出冷汗。 而荼蘼除了挨近些,將他的手握緊些,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為何,每當他這副模樣,荼蘼總覺得自己也跟著一道難受。 荼蘼十分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想到了她那些養了寵物的師兄師姐們。 他們的寵物,大多不過是別處撿來的阿貓阿狗,□□凡胎,平日里免不了有個小病小痛。而每到這些寵物生病的時候,他們也總是抓心撓肝的,吃不下睡不香。 荼蘼覺得,自己也是一樣。 白凜對她而言,也是寵物。 她注視著白凜的臉,深吸口氣,無奈地低低罵了聲:“死狗。” 心頭的焦躁平復了一下,荼蘼起身,打算去弄點吃的,才轉身,衣袖忽然被拽住。 回頭,她吃驚地發現,白凜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她,目光冷冷,啞著嗓子道:“你……你叫誰死狗……” 第一百八十章 蘇醒 荼蘼看著白凜,有些不敢相信。 “你……”她面露喜色,忙將他仔細打量,“你醒了?你覺得如何?” 白凜躺在床上,似乎仍然虛弱,嘴上卻道:“我好得很……” 話沒說完,荼蘼忙把手覆在他額頭上,又拿起他的手來把脈,確定一切安好,這才松了口氣。 白凜露出不耐煩之色,支撐著身體要起來。可他身上的氣力不曾恢復,才起一半,又倒了下去。 “你要強什么?”荼蘼忙將他按住,瞪著他,“你這次比朔替還嚴重,整整十日也不曾醒過來,再胡鬧,下次發病我便不管你。” 白凜聽得這話,果然沒有再動。 他看著荼蘼,道:“我昏睡了十日?” “那是自然。”荼蘼道,“不信你可問問季賢他們。” 白凜道:“是你一直照顧我?” “除了我還有誰?”荼蘼說罷,卻盯著他:“你早知道此處,也知道季賢他們在這里,故而將星輝交給我,讓它引路帶我過來,是么?” 白凜道:“是又如何?” 荼蘼不悅道:“救他們我也有份,你連沈戢都告知了,卻不告知我。” “為何要告知你。”白凜道,“天庭的真言境你已經嘗試過,你不知道,對你而言才安全。” 荼蘼還要再說,白凜冷冷打斷:“你方才叫誰死狗?” 話音才落,荼蘼已經起身。 “你必是餓了,后山有好些果子。”她往外面走去,聲音里滿是高興,“你先好好歇息,我去給你摘些來。” * 聽聞白凜蘇醒的消息,季賢一家人馬上趕了回來。 “臣等拜見神君。”季賢向白凜端正一揖。 綺霞站在他身邊,也跟著行禮。谷雨抱著小兔子一臉茫然,而后被母親按著腦袋,低了低頭。 白凜靠在堆起的褥子上,淡淡道:“不必拘禮。我如今亦是天庭要犯,與卿等無異。” 季賢道:“臣一家受神君恩惠,在混沌之中尋得這一方天地得以安神,實感激不盡。” 白凜似乎對他猜到原委并不意外,聽得這話,只朝門外望了望。 “此處可還安穩?”他問道。 “甚為安穩。”季賢道,“這天地藏在隕石團之中,無人可探知。” 白凜微微頷首。 季賢道:“臣已經為神君新造了一處住所,神君日后留在此間,可不必擔心外人追索。” 白凜卻道:“不必,我不會一直待在此處。” 聽得這話,連荼蘼也愣了愣。 “為何?”她問。 “天庭尋人的本事不小,若是陽鈞真人親自出手,就算在這混沌之中,他也仍然能尋到蛛絲馬跡。”白凜道,“且我不懼怕任何人,也不曾做錯任何事。光明磊落,又何必東躲西藏?” 荼蘼面色一變,急道:“你瘋了?天庭是什么地方你還不知道?他們說你犯了天條你就是犯了天條,你當下連神力都動不了,離開此處豈非自尋死路?” 白凜卻不以為然:“我的神力,我自會將它奪回來。便是天庭,也休想顛倒黑白。” 荼蘼正要再說,季賢岔話道:“此事,可從長計議。神君大病初愈,不若先將養,待身體好全了再做打算不遲。” 白凜看了看荼蘼。 只見她也看著他,神色不定。 “便如卿所言。”白凜道。 雖然已經蘇醒,但白凜的身體,仍時而不穩。 如朔替時一般,他無事時一切如常,可發病時,仍頗是難受。 荼蘼只得像從前一樣,守在他身旁,讓他不至于太過痛苦。 白凜知道,荼蘼在生氣。 她顯然想讓他好好養病,不與他爭執,故而一直不曾提他說過的那番話。 但她也不跟他說別的話。 無論白凜跟她說什么,她不是“嗯”就是“哦”,實在不行要說多一些,也惜字如金。 白凜發覺之后,索性道:“你可與我辯論辯論,說說我離開此處,是不是自尋死路。” 荼蘼卻露出鄙夷之色:“誰要跟你辯論。” 說罷,她扭過頭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白凜的身體也漸漸恢復。雖然還會發病,但已經一日比一日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