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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怔住。 白凜卻望著前方,道:“到了。” 荼蘼望去,只見這里已經到了原野的盡頭。一條河流迎著太陽,流到此處,變作瀑布,墜入無盡的虛空。 而南海仙翁和北斗星君就立在那瀑布旁的峭壁之上。 看到仙鶴載著白凜和荼蘼來到,二人臉上的神色都松開。 而后,南海仙翁的臉卻拉了下來。 “你這劣徒!”他瞪著荼蘼,“竟瞞著我,闖下這般大禍!若非神君來找我,我竟是蒙在鼓里!” 荼蘼自知慚愧,忙走到他面前,向他一拜。 “弟子知罪!師父,所有事都是弟子一人做下,弟子愿承擔責罰!”她說,“天庭若追究,師父可將弟子交出去,要殺要剮,都是弟子一個人的!” 北斗星君在一旁聽著,似笑非笑。 他看了看南海仙翁:“你這徒弟,倒還講些義氣。” 南海仙翁沒理會他,仍看著荼蘼,鼻子里重重“哼”了一聲。 “起來吧。”他的聲音緩下,“知什么罪,天庭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定罪?” 荼蘼詫異地抬頭。 南海仙翁沒好氣:“你不是和神君立下血誓么,就算天庭對你使了真言境,也不會看到你絲毫來歷。只要你不被捉住,我這仙山便是安穩。如今神君順利劫了你出來,我也再幫不得許多,你跟著神君逃命去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暗道 荼蘼神色不定,看向白凜。 只見他的臉上并無意外之色,想來,這是他們早就已經說好了的。 知道了自己不曾連累南海仙翁和仙山,荼蘼松了一大口氣,可當她再看向北斗星君,又有些猶疑。 “那……星君呢?”她問。 北斗星君瞥她一眼,昂著頭,似不屑回答。 “星君亦不知情。”白凜道,“他一直待在天庭里,宮中的仙官皆可作證。” 說罷,他看向北斗星君,道:“縱然如此,只怕星君也要被責難管教不嚴。” 北斗星君輕“哼”一聲,道:“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你若真的知道這道理,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惹是生非。” 白凜沉默片刻,忽而向北斗星君深揖一禮。 “是我愧對星君。”他說,“星君放心,我不會一走了之,亦不會辜負星君多年教誨。” 北斗星君的目光微微一動,神色卻變得不耐煩。 “從哪里學來這許多啰啰嗦嗦的言語。”他說。 白凜還想再說話,南海仙翁掐著手指,道:“你們是該上路了,天庭已經派出仙官,四處搜索神君。星君的本體在宮中佯裝靜修,如今也該回去才是。” 荼蘼這才驚覺,自己面前的北斗星君不過是出竅的魂魄。 北斗星君不多言,看著白凜:“星輝都收好了?” “收好了。”白凜道。 “去吧。”他說。 荼蘼有些不解,道:“我們該往何處去?” “我不過上仙,幻化出來的隱界藏不住神君。”南海仙翁道,“神君要躲藏,唯有到上古神祇的隱界里去。” 荼蘼有些吃驚。 “可上古神祇早已經遁入太虛,他們又怎能再……”話沒說完,荼蘼卻突然回過神來。 縱然上古神祇們已經不在,這世間卻仍然有他們開創的隱界。 比如,收藏辰元珠的清墟,它就是女媧留下的隱界。 白凜也不解釋,只向南海仙翁和北極星君道:“我等就此別過。” 南海仙翁頷首,抬手,白玉芰重新回到了荼蘼手中。一片花瓣飛起,變作仙鶴。 荼蘼跟著白凜坐到仙鶴上,回望向身后。 南海仙翁和北極星君站在那里,注視著二人。 “師父,”荼蘼忙道,“保重!” 南海仙翁沒有答話,只將拂塵輕輕一抖。 一陣強風吹來,仙鶴馱著他們,長鳴一聲,展翅乘風,直上云霄。 * 出了南海仙翁的隱界之后,荼蘼發現,他們并沒有回到天地之間。 白凜放出北極星君的星輝,點點星光,在前方飛舞追逐,帶領仙鶴沖入一片黑暗之中。 說是黑暗,其實也不然。 四周出現許多光點,有大有小,如螢火一般飛過,流光溢彩。 “這是什么地方?”荼蘼吃驚地問。 “暗道。”白凜道,“這世間有許多隱界,它們由修真者或仙人開創出來,散落各處,乃各不相通。” 荼蘼頷首:“又如何?” “所謂各不相通,其實不過是面上所見罷了。”白凜道,“開創隱界之術,無論天庭還是凡間,皆同根同源。世間有一種秘術,可用暗道將這些隱界連接。那連接的通道,便是暗道。經由暗道行走,可隱身于三界之中,不被發覺。” 荼蘼了然。 方才南海仙翁抖的那一下拂塵,想必就是在施術,幫助他們從這暗道里逃脫。 “如此說來,這些光點,就是隱界?”荼蘼仍然驚奇。 “正是。” 荼蘼又想了想,再度轉頭看向他。 “我還是覺得你不該來救我。”她說。 “為何?” “陽鈞真人既然無法從我這里問出任何東西,就算他猜到是你,他也無處指證。”她說,“而且你忘了?元光神君也知道我,你可以去找他將我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