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都是為谷雨做的。谷雨見得這法術，高興地手舞足蹈，纏著阿菁教自己。

    季賢面帶這微笑，目光卻始終警惕。

    他思索再三，將一塊玉玦交給阿菁。

    “這是何物？”阿菁問道。

    “這是一塊懸圃上的靈玉。”季賢道，“我已將些許法力注入其中，可維持隱界。綺霞的法力，還須好些時日才會恢復起來，谷雨則毫無抵御之術。若遇到萬一，我來抵擋，你讓他們藏入隱界之中，帶他們遁走，越遠越好。”

    阿菁聞言一驚，道：“萬一？你是怕有人會找到此處來？”

    季賢道：“此處亦是凡間一隅，慈窨并非尋常之人，她手段高明，且對我的本事了解甚深，難說她會不會追到這里。你且將此物收好，有備無患。”

    阿菁頷首，只得收下。

    “可如果真遇到了事，我該往何處逃走？”她問。

    “往北。”季賢道，“我解決了麻煩，便會去找你們。”

    阿菁應下。

    “阿菁，”綺霞在一旁看著，輕聲道，“這些事，本與你不相干，是我們連累了你。”

    阿菁忙道：“這說的哪里話？你我情同姊妹，助你一臂之力乃是應該。”

    綺霞拉住她的手，神色憂慮：“可我們若逃出三界，去了混沌之中，你怎么辦？萼羅不會放過你。”

    阿菁怔了怔。

    她是地仙，因土而生，離土而亡，故而只能留在凡間的土地上，不能隨他們到混沌中去。

    “萼羅奈何不得我。”阿菁笑了笑，道，“你看她恨我恨了多少年，除了讓我丟掉官職，可曾傷我分毫？你放心，我是地仙，自有讓她動不得我的能耐。且她是魔族，不敢在光天化日下行事，只敢如螻蟻一般偷偷摸摸之事。她若是真弄出動靜來殺了我，那么也必然瞞不過天庭，如此一來，她死期便到了。”

    綺霞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口，突然，感到一絲微風從頭頂掠過。

    季賢和阿菁也感到了，面色一變，急忙站起身來。

    “阿菁，快。”季賢對阿菁道。

    阿菁應下，去處他方才給的玉玦，默念口訣。

    一道光門在眾人之間浮現，里面是一片隱界。綺霞已經將正在睡覺的谷雨抱起來，走了進去。

    “季賢，阿菁。”綺霞不放心地望著他們，“你們萬事不可逞強，保重第一。”

    “知道了，快進去。”季賢溫聲道。

    綺霞不再多言，轉身而去。

    片刻，光門迅速縮小，一片光點，落在了玉玦之上。

    阿菁將它收入懷中，對季賢道：“此間正北百里之外，有一處行人歇腳的長亭，我在那里等你。”

    季賢頷首，道：“一個時辰，若是無事，我便去找你；若我不曾出現，你便仍一路向北，不可回頭。”

    阿菁應下，隨即使出土遁之術，化為樹根，鉆入土中。

    地面的土迅速隆起，又迅速平復，絲毫看不出痕跡。

    四周復又陷入寂靜，穹頂上的呃藍天麗日消失不見，地宮中再度恢復陰森黑暗。

    正當季賢想放出神識，將方圓十里再巡視一遍，查看方才那異動究竟來自何處的時候。

    突然，地面破開，阿菁從土堆里現身出來。

    她渾身被汗水石頭，面色蒼白，似痛苦不已。

    “阿菁！”季賢連忙將她扶起，只見她粗喘著氣，唇角流血，竟是受了內傷的模樣，話也說不出來。

    “還想逃么？”黑暗中，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季賢，你不愧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讓我尋得好艱難。”

    第八十三章 斷空

    季賢盯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邊暗自運力，為阿菁療傷，一邊張開法障，將周身團團護住。

    沒多久，一只蝴蝶泛著幽光，飛入黑暗之中，瞬間化成光團，照亮四周。

    兩個人正緩緩從地宮的石橋上走過來。

    季賢全都認得，一個是慈窨，一個是景南。

    見到這二人，季賢并不意外，沉著的臉上，沒有一絲怯懦。

    “是你們，將阿菁打成了這樣。”他冷冷道。

    “她不過是個地仙，我本不欲對她下手。”慈窨輕聲道，“可她身上有你的氣息，我想，那應該是個隱界。”

    季賢道：“那隱界是為了保護綺霞。她本是個無辜的花妖，因得罪魔族，被魔族所害，剛剛才得以死里逃生。慈窨，我知道你為何而來。我所犯下的罪孽，皆有我獨自承擔，綺霞是無辜之人，除了受我脅迫跟了我，并未觸犯天條，你放過她。”

    “無辜？”慈窨搖頭，“季賢，事到如今，你還不愿說實話么。”

    說著，她將手掌伸開。

    一只木虎屹立著。

    季賢的目光定住，面色微變。

    “你和綺霞，誕下了一個半仙。”慈窨道，“你知道天條，誕下半仙，無論你還是綺霞，都已經是死罪。”

    四周一時寂靜，季賢和慈窨對視，沒有說話。

    這時，阿菁從昏迷中醒來，看到遠處站著的兩個仙人，知道大事不好。

    “季賢……”她的聲音隱隱發顫，“他們……”

    “那玉玦你收好。”季賢入密傳音，“這地宮尚算堅固，找個地方躲起來。”

    阿菁應下。

    季賢隨即站起身，抬手，化出八棱長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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