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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即刻將用花瓣變出白鼬,二人騎上,朝阿嬈追去。 玄水的河道深不可測,方才的洪峰過去之后,到處濕漉漉的,比先前更加寒冷。那些怪物顯然沒有能從玄水里活命的,沈戢手中的冷焰照耀之處,礁石上,水流里,到處是蛹魔密密麻麻的尸首。 此時的隧洞重歸寂靜,死氣沉沉,無聲得可怕。 不過阿嬈似乎全然不打算遮掩蹤跡,白鼬鼻子極靈,循著一路追索,未幾,離開主河道,卻循著岔口,鉆入了一處巖洞之中。 這巖洞,顯然也是經歷千萬年溶蝕出來的,經過一段通道,未幾,豁然開朗。 白鼬跑了兩步,突然,腳下踩空。 水流在這里也失了依托,變成瀑布,飛流直下。 白鼬變作仙鶴,在偌大的溶洞里騰空而起,帶著兩人盤旋而下。 這又是一處深不可測的洞xue,正當沈戢伸手,要將手中的磷火拋起,將洞中照亮,卻發現根本不必如此。 前方,一道久違的陽光從上方高高透入,光柱落下,直通洞底。 那里,有一塊巨大的晶石。 折射著陽光,五彩斑斕。 而那晶石之上,蹲踞著一只白色的巨獸。 它有長長的鹿角,雙眸金藍異色,身上的皮毛潔凈雪白,長長垂下,泛著耀眼的光。 而它的右前爪下,壓著一具尸首,正是已經氣絕的陳老祖。 阿嬈正拜倒在巨獸面前,雙手捧著司南碎塊,畢恭畢敬,舉高呈上。 當那異色雙眸朝仙鶴看過來的時候,荼靡看清了那額間鮮艷的紅痕,知道今日是定然不可善了了。 白凜。 第五十二章 重遇 仙鶴降下,未幾,重新變回花瓣,回到白玉芰的花苞之上。 白凜嫌惡地將爪下的老怪尸首丟開,未幾,變回人形。 他并不像上次出現時那般神光裹身,威風無匹。相反,此時的他,一身長衣。如同在海島時一樣,看上去仿佛是個人間的俊美少年。 不過對于荼靡而言,他那戴著鐐銬的□□雙足更引人矚目。 只要那鐐銬在,便說明天庭的禁咒還在,也提醒她記起來,在海島上的時候,他們約定過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牽連。 沒想到,他們竟在這里重遇。 看著阿嬈手里的司南碎塊,荼靡面色難看。 他們廝殺這么許久,幾乎把性命也搭進去,白凜這不了臉的,竟然使出這等下作的手段半道截胡! 白凜從阿嬈手中接過碎塊,臉上的神色沒有一絲波瀾。 未幾,他抬眼,目光掃過不遠處的二人,落在陰沉的荼靡臉上。 “阿嬈?!陛泵依淅溟_口,“回來!” 阿嬈仍跪在白凜面前,怯怯地回頭望她一眼,又望望白凜,躊躇著,一動不動。 荼靡瞪起眼睛。 白凜不緊不慢道:“你又何必為難她。世間獸物,皆聽命于我,她也不例外?!?/br> 荼靡忍無可忍,正要上前,被沈戢一把拉住。 “拜見神君?!彼虮蛴卸Y地做了個揖,道,“神君要這司南碎塊,吩咐一聲便是,何勞神君如此大費周章。” 白凜看他一眼,淡淡道:“你是昊海么?變作這模樣,倒是洗得干凈?!?/br> 沈戢面不改色:“在下天生如此,這洗字卻是見外了?!?/br> 白凜冷冷道:“我放過你一次,便不會放過第二次。你若作jian犯科,我仍會將你鎖上天庭。” 沈戢和氣道:“神君何出此言,在下奉公守法,今日來此,亦是為了鏟除蛹魔,替天行道?!?/br> “是么。”白凜把玩這手中的司南碎塊,道,“這又是何物?可知凡人私藏神器,乃不赦之罪?!?/br> 沈戢面色變了變,正待答話,荼靡忽而打斷:“我等凡人私藏神器是重罪,神君莫非就不是了?” 白凜的目光,隨即又回到了荼靡的臉上。 只聽荼靡繼續道:“神君身負天庭降下的罪責,無天庭公務許可,不可在人間動用一點法術,遑論持有這神器的碎塊。神君有諸多限制,故而只有驅使阿嬈,從我手中將碎塊騙走,不是么?” 聽得這話,沈戢的目光閃了閃,隨即看向白凜。 白凜看著她,唇角彎出一抹冷笑。 “騙你,又如何?”他傲然道?!澳四闵洗我娢視r,是如何跪地求饒。我隨時能降下雷劫,讓你死無葬身之地?!?/br> “那么神君可試試。”荼靡毫不退讓,“此一時彼一時,這碎塊是我的,神君今日要將它搶走,便須得先過我這一關?!?/br> 說罷,她已經催動真氣,上方突然迅速結成晶石穹頂,封住了洞中所有的出口。 白凜的眸中透出寒氣,忽然,身形一變,再度化作麒麟巨獸。 因為怒氣,它那異色雙眸變得愈加明艷,周身殺氣迸發。 長長清嘯,在偌大的溶洞中回蕩,荼靡甚至能聽到外面河道上余音縈繞。 方才玄水漲起洪峰時,她聽到的,正是這個聲音。麒麟作為是神獸,可御風司水。而白凜是上神,召喚玄水漲潮,對于他而言,跟凡人吃飯睡覺一樣。是天生的本事。 溶洞微微震動,不斷有石塊從上方落下來,砸在穹頂上,發出讓人心悸的聲音。 阿嬈嚇得尖叫起來:“你們冷靜……冷靜!”一邊說著,一邊趕緊鉆到旁邊的石頭縫里縮起來,瑟瑟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