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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停下,它仰頭長嘯一聲。 只見它那遍布周身的紅色經絡忽而變得明亮起來,而它身體上的皮膚也不再蒼白,而是結出鱗片,金光燦燦,將四周照亮。 而流經它腳下的玄水,就像經過了火河的巖漿一樣,蒸騰翻滾,冒出白氣。 身后,無數追隨而來的怪物發出興奮的喊叫,似乎在向陳老祖朝拜。 陳遠被獨孤逑帶到這里,看到那巨大如山,渾身金光的陳老祖,已然不能言語。 獨孤逑卻從容,帶著陳遠,飛身躍到陳老祖面前,向他一拜:“恭喜老祖,修成金身。” 陳老祖看著陳遠,鼻子里輕哼一聲。 “不肖子孫。”它說,“你險些壞我大事,若非我將寶物奪回,今日……” 話沒說完,忽然,它的身形定了定,瞳仁登時縮起。 眾怪正向陳老祖朝賀,不料,卻見它突然弓起后背,似疼痛難忍,在洞中掙扎起來。 巨大的身軀倒下,翻滾入玄水之中,蒸騰出茫茫的霧氣。它在洞中四處亂撞,天搖地動,怪物們驚得四散奔逃。 沒多久,突然,一道光從陳老祖口中迸發而出,它吐出一口黑血。 那血落在一塊沾滿怪物的巖石上,連著怪物帶著石頭,通通化作膿液。 陳老祖趴在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大口吐血。 而那金光正是沈戢所化,此時,他立在空中,手里的拂塵已經變作長劍,上面滿是血污。 “孽障。”他朗聲道,“你以為練出點筋骨,我便那你無法了么?魁斗再是能耐,也只能給你血rou做成的五臟六腑。如今我已將它們盡皆斬斷,看你還如何與天同壽。” 陳老祖長吼一聲,似滿是不甘,那巨大的rou身竟萎縮下去,未幾,變得與初看時一般大小,倒在了玄水邊上。 那些怪物見得陳老祖落敗,一時間亂叫起來。 荼靡以為它們會潰逃而去,不料,這些怪物竟變得愈加兇神惡煞,涌上前來與沈戢廝殺,將倒下的陳老祖掩護在后面。 沈戢知道它們是要來搶那司南碎塊,對荼靡喝道:“接著!” 說罷,將碎塊拋向荼靡。 荼靡正急忙拋出白玉芰的花瓣,白鼬在空中如閃電般一躍而起,將碎塊吞入口中。荼靡隨即跳上它的背去,在洞xue之中左沖右突。 果然,那些怪物放棄沈戢,又朝荼靡蜂擁撲來。 這些怪物沒有陳老祖那樣的功力,玄水對它們威脅極大。在這里,它們不但行走遲緩了許多,而且一旦落入水中,便要葬身其中。 荼靡明白了沈戢的用意,駕著白鼬,借著玄水的掩護,在兩岸橫跳,與那些怪物周旋。 不過怪物著實太多,就算有不少失足掉落水中,后面還會源源不斷地補充上來,讓人頭皮發麻。 荼靡和沈戢只好相互配合,一邊被糾纏得難以招架,就把碎塊拋給另一邊,在洞中你追我趕,不亦樂乎。 * 那廂打得激烈,陳老祖這廂,卻安靜下來。 陳遠仍一動不動,被獨孤逑帶到陳老祖面前。 此時的陳老祖,雖是怪物模樣,竟已經變得老態龍鐘。身上的皮膚皺皺的,耷拉下來,似乎一段被燒化的蠟燭,隨時會熔掉。 “去吧。”獨孤逑對陳遠道,“一劍下去剖開,就在丹田之處,莫刺歪了。” “為何選我?”陳遠想問,聲音卻已經沒法發出來。 腦海中的鮫歌一直在響,他的雙手如同被牽住的木偶,乖乖按著獨孤逑的意思,握緊了劍柄。 獨孤逑卻似聽到了他的心聲,道:“你是他后人,只有你近前,那些怪物才不會撲上來阻止。且這魔丹取法極其講究,只有練過極樂經的人,才能將魔丹全然取出,不散分毫。” 陳遠定定看著陳老祖,目光呆滯。 地上陳老祖眼皮卻動了動,睜開來,將血紅的眼睛盯著獨孤逑。 “你……”它的聲音已經氣若游絲,“果然居心叵測……” 獨孤逑知道它即便察覺了自己的意圖,也只能如案上的rou一般,乖乖等著下刀, 他笑一聲,道:“老祖早就知道,可還是想蹭一蹭在下這名門正道的光,與在下交了朋友。世人皆似賭徒,為了好處甘于冒險,老祖也是一樣。” 陳老祖沒有答話,只將眼睛盯著陳遠。 “還不快去。”獨孤逑見十幾只怪物正朝這邊趕來,暗中推陳遠一把。 陳遠卻沒有上前,反而突然回身。 寒光掠過,獨孤逑不及躲閃,陳遠手中的那柄劍已經捅入獨孤逑胸膛。 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 獨孤逑看著那透胸而入的長劍,一臉不可置信。他眼皮抬起,陳遠死死盯著他,瞳仁如陳老祖一樣,已然透出血紅的顏色。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我又忘了設時間T T 第五十章 殞滅 獨孤逑張著口,已然說不出話來。 陳遠把劍抽回,血從獨孤逑的胸口噴涌而出,他兩眼一翻,重重倒在了地上。 好一會,陳遠身上的束縛解開,他終于喘過氣來。 他的眼睛恢復烏黑,面色蒼白,渾身都被冷汗濕透。看著地上獨孤逑的尸首。他哆嗦了一下,帶血的長劍一下落地。 再轉頭看向陳老祖,它躺在地上,仍將眼睛盯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