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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離川看得有些失神。 等他反應過來,面生薄紅,一顆沉靜已久的心悸動得嘭嘭直跳。 白離川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試圖安撫平息,卻無濟于事。 ——可惜自己與她并無關系。 或許,此生經此一面之后,便再也不見。 只是稍微想想這種可能,就讓白離川的心一陣抽痛,一顆心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什么東西,不夠份量落地,只能浮在云上,不安得令他生出無邊的恐慌。 一向鎮靜如他,此刻身心卻狂躁不安。 若說入了魔的人,是他才是。 空氣安靜了一瞬。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立刻移開目光,雙雙失了態。 “姑娘可是受傷了?”還是白離川最先開口,打破了寂靜。 說話間,他的目光忍不住在面前人帶血的唇上輕輕一點。 對方閉上眼睛,并未作答。 白離川眨了眨眼,轉變語調:“姑娘別誤會,我只是碰巧路過這里。看姑娘受了傷,恰巧我懂一點醫術,想要幫上一點忙,并非是有意想要接近姑娘。” 對面的人靜靜坐在樹下,并未答話。 他再接再厲,柔聲道:“姑娘可是不信奴家?” “……”辛蛟州不禁挑了挑眉,沉寂片刻后開口道,“你我只是初次見面,有何信與不信可言?” 愿意開口就好辦多了。 白離川順勢而下,笑容明魅:“既如此,若不如讓奴家幫姑娘瞧上一瞧。” “奴家雖然才疏學淺,卻也略通醫理,總好過沒有的好。” 對方沒有回應,卻也沒有出口拒絕,只是仍舊那樣靠在那里,沒有動作。 白離川走近,單膝跪地。 靠近之后,借著點點星光,他才發現,對方身上的衣服錯落地布滿了一塊塊暗斑。 他不禁皺眉。 ——有外傷嗎? 白離川想要將手指搭在辛蛟州的手腕內側。 在快要觸及到對方的手腕時,對方動了動,側手避開了他的手指,低垂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輕聲道:“不用。” 白離川抬頭看她,一道細微的銀光在眼角一閃而逝。 他微微皺眉,想到了什么,未看對方的反應,伸手碰了上去…… 修長的手細細探尋片刻后,終于在肩頭停住。 身前的人俯身,驟然拉近距離,眉眼清晰呈現在眼前。 面對對方的突然靠近,辛蛟州不適應地側過頭,避開對方的氣息。 白離川輕柔卻有力地按住她:“別動。” 他用手指在一點肌膚上輕輕一按,找到了。 輕輕一聲呢喃耳語,像是在事前安撫她:“我幫你拔·出·來。” 沒等辛蛟州來得及拒絕,下一刻,她的肩頭一陣酸脹,眼前銀光一晃,一根細長的銀針出現在對方手里,尺寸駭人。 細長的銀針在黑暗的樹林里極為隱蔽,若不是白離川的余光恰好掃到了,尋常情況下根本難以發現,更何況,她們現在身處黑暗的樹林里。 施針者的手法極為高明,銀針恰好刺在了辛蛟州的xue位里,讓人感覺只是尋常的xue位滯塞,卻無異物感。造成xue位滯塞的原因有很多,尤其是經歷過打斗,讓人不易聯想到是因為有異物存在。 入針的位置很巧妙,若是長期未發現,讓它留在身體里,修為難得寸進是小,筋脈堵塞、走火入魔是大。 辛蛟州看了一眼白離川手上的銀針,隨后抬眼,二人視線相接,時間仿佛靜止。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打破了這份融洽的寧靜。 十幾個人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速度之快有如狂風過境。 白離川的心驟冷下來,眸光暗了暗。 這幫該死的走狗還真是窮追不舍。 理智回籠,他瞬間起身收手,兩指微動,銀針沒入近處的尸體里。 衣袖之下的手暗暗握緊了的短刃,白離川提氣運功,足尖輕輕點地,身形一晃,下一刻便落在了辛蛟州身旁的樹上,而后貼于樹干之后,隱匿了身形氣息。 片刻之后,不速之客趕到。 辛蛟州靠在樹干上,沒有動作。 ——他的輕功倒是不錯。 辛蛟州不自覺彎起唇角,閉上雙眼。 ——嗯,就幫他清理一下尾巴吧,她們之間也算是兩清了。 她一向不喜欠人恩情。 “你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男子經過這里嗎?”領頭模樣的人出聲問道。 明顯是已經確定了,不等辛蛟州回答,她繼續問道,“他往什么方向去了?” 辛蛟州盤坐在地,保持打坐狀。 對方顯然也沒有什么耐心,沒打算從她這里問出什么話來。 仗著人多,且看辛蛟州現在盤坐在地上,剛剛路過林間她們必然已經看到那些尸體,不過對方即便還活著,也不過是強弩之末,所以來人并沒有把此時的辛蛟州放在眼里。 沒有等到辛蛟州睜眼回話,領頭人一個手勢,所有人弓身起勢,準備直接殺人滅口。 對方起了殺心,樹下的人卻仍然沒什么反應,只是袖下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動。 一干人等都沒有看到樹下的人有所動作,只覺得一道恐怖的氣勁襲來——身體連驚恐的反應都還沒來得及做出,就已經全部倒下,沒了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