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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露露欣喜地指了指前面:“叔叔阿姨,招弟就在那里!” 王德富與陳鳳蘭一時間沒瞧見人在哪里,還是順著手指方向找了又找,才看到餐車后近兩年不見的女兒。 她比以前更瘦弱了,透露出一種不健康的蒼白。但這點被二人完全忽略過去,他們只看得到小丫頭片子微笑地望著這邊,一副悠悠然的樣子。 王德富冷著臉,大步走來,不顧零星路人的打量,伸出手就要揮下! 掌風襲來,凌逍卻半點也不慌,甚至是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預料中的巴掌并未落下。 王德富的手落在半空,被牢牢牽掣住。他怒目而視,卻見一個紅風衣、身材高挑的長發(fā)女孩兒緊緊捉住了那只手,那神情冷得似乎凝結成了冰。 陸鴻云的聲音也透著寒意。 “大庭廣眾,你想做什么?” 他啐了一口道:“誰啊你,一家子的事情,哪輪得到外人開口?給我滾開!” 陸鴻云被氣笑了,正欲講道理,便見凌逍安撫地拍了拍自己,示意她先到一旁去。 只好硬生生吞下那口氣,走到一旁留出空間。又面色不善地瞪了一眼看熱鬧的林露露,把她也硬拽到一旁。 “行了,現(xiàn)在就我們?nèi)齻€人了。說吧,找到這里來有事嗎?” 王德富以為她們是怕了自己,不禁有些得意,態(tài)度也逐漸囂張起來。 “跟我裝什么蒜?上周告訴過你了吧,世貴打壞了同學腦袋,對方要三萬塊賠償。說好的這周給,怎么還不打過來?你這個不孝女,不給錢看我不打死你!” 陳鳳蘭則是在一旁唱著白臉,語氣帶了些安撫:“招弟啊,不是非要逼死你,可咱家情況你是知道的,哪來那么多錢?” “再說了,世貴還小不懂事,你這個做jiejie的多擔待一些,他要是出了事,咱們老王家的根,可就全都毀了!” 系統(tǒng):嘔!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吐槽,但就是感覺很惡心! 凌逍淡漠地點點頭。 “這樣啊——” 三個人在餐車后,說話聲也不算大。再加上此時夜市末尾幾乎沒什么客人,陸鴻云二人又離得遠遠的,因此,這些話傳不到誰的耳朵里面去。 于是凌逍開始瘋狂輸出。 “事到如今,我就直說了。我沒錢,也不想給你們。三萬塊,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這點錢拿來捐給婦女兒童保障機構,都比用在你們一家子吸血鬼上強得多。” “你——你眼里還有沒有父母了!這么多年誰生你養(yǎng)你的,真是白眼狼!” 權威被挑釁,王德富簡直無法容忍,顫抖地指著她。 “哇哦,所謂的養(yǎng)育之恩,你們竟然也好意思說出口。生確實是生了,但因為我不是男孩,原本是打算掐死或賣掉的吧。至于養(yǎng)……你們養(yǎng)過一天嗎?難道不是我從小養(yǎng)活自己、順便還要當奴隸兼沙包嗎?” “鑒于你們的選擇性失憶、裝瘋性失明,建議大家一起坐下來算算我這些年寄回去的錢、從小干活賺的錢,到底有多少。唔,少說也得十幾萬了吧?藏著掖著不用,還想繼續(xù)把我搭進去給王世貴賣命,開玩笑,兒子是你們爽完搞出來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她輕蔑一笑,語含隱隱警告。 “投胎到這家里算我命不好,自認倒霉。但是以后呢,請帶著王家香火滾得遠遠的,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咱們斷絕關系、永不往來。否則,后果恐怕會很嚴重哦。” 陳鳳蘭沒想到一向懦弱的女兒會說出這種無情的話,而王德富則是氣惱極了,想也不想地就要拳打腳踢,正如以往不順心的每一次那樣。 “好你個不孝女,翅膀硬了,敢威脅你老子?看我不打死你,或者說死了正好,反正尸體也照樣能換錢!” 卻見凌逍一動也不動,聲音極冷,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請便。” “不過你既然動手,就請一定要打死我哦。否則就算只剩一口氣,我也會掙扎著報警。應該以什么理由呢——啊,我雖然沒什么法律知識,但也比你這種法盲強。故意殺人罪,最高死刑,無論我最后死沒死成,在你動手那一剎那起就成立了。” “還有,或許也該讓他們順便看看我一身的傷疤與疾病,虐待罪,聽說過嗎?嘿,真是可怕的愚昧……怎么樣,我是不怕被人恥笑指點,不過親愛的爸媽,你們不想后半生都在監(jiān)獄里度過吧?” “嘖嘖,說回村子,多難聽啊,老王家出了個蹲號子的,還是親女兒送進去的。喲,敢情祖上冒青煙了吧。” 王德富渾身一僵,那手停滯在半空,又一次沒有落下。 什么故意殺人,虐待罪,一定都是編出來嚇唬人的! 可那一副魚死網(wǎng)破也不在乎的態(tài)度,沒有絲毫感情殘留的模樣……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怕了?還是覺得我變了一個人,變得敢于反抗了,所以感到失去了控制?” 凌逍嗤笑一聲,干脆地撕破那層偽裝,將他的內(nèi)心剖析得明明白白。 “你喜歡用暴力制服別人,陳鳳蘭喜歡以弱者姿態(tài)綁架別人,但說白了,都是欺軟怕硬的懦夫而已。” “你們對我的壓榨與掠奪,無非是覺得我善良可欺、不敢反抗,又是親生的,怎么隨意處置都好。誰會在乎一件附屬品的下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