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拍攝畢業照的時間，等我吃完飯趕過去的時候，圍觀劉洋的人才剛剛散去，保安室外面還有記者拿著攝像頭和話筒在擺弄著什么，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很興奮，本來只是來采訪一下學生填報志愿的事，沒想到到最后還摟了一個大新聞出來。

    我回到教室，先看了一下陳冰的位置，她依然沒來，我心里有點沉重，該不會出啥事了吧？

    來不及擔心陳冰，老李在講臺上看見我，眼睛里面就噴出火來，怒氣沖沖的叫我去講臺上，質問我道，“陳鋒，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上午我攔你都攔不住，你你這是根本沒把我放到眼里！我怎么教出來你這么一個畜牲？”

    老李指著我，氣的渾身亂顫，當著全班學生的面，他不光一點都不給我留面子，甚至已經開始破口大罵。

    或許，他還不知道昨天下午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事情。

    本來我準備和和氣氣的把畢業照拍了，把初中最后這一步走完，再跟老李翻臉，沒想到，他竟然主動出來挑事。

    既然主動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吸了口氣，反問道，“畜牲？李老師，你說我是畜牲？”

    “沒錯，說的就是你！”老李在講桌上拍了一巴掌，大聲道，“目無師長，這才剛中考完，就完全不把老師放到眼里了，你自己去看看，哪個學生是你這樣子？別的學生中考完，一心想的是感謝老師，你倒好，你不但不回報師恩，還一門兒心思的跟老師做對！你這樣的學生，與畜牲有什么區別？”

    “好！”我點點頭，給他鼓了鼓掌，“你說的太好了。你想讓我感謝你是吧，好，我先給你解釋解釋我為什么不把你放在眼里，然后我再好好感謝感謝你。”

    我這話說完教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學生都看著我，很明顯，他們已經從我的話里聽出一些苗頭了。

    老李氣的說不出話來，我冷笑一聲，直接走到講臺上，站到老李跟前，開口問他，“李老師，我想問你幾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我當初的確是在課堂上頂撞過你不錯，但我事后道歉，并寫了檢查。你身為一個老師，為什么沒有哪怕一點胸懷？為什么接下來處處針對我，天天挑毛病？”

    老李聲音頓時尖利起來，“誰針對你了？誰天天挑毛病了？我那是鼓勵你，鞭策你！作為老師，我要對你們的學習成績負責任，有時候是嚴厲了一點，但那是為了你們好！”

    老李似乎有點心虛了，往后退了半步，色厲內荏的又說，“你這是什么態度？有你這樣給老師說話的學生嗎？”

    我沒搭理他，又問，“好，你是為了我的學習，很好，那我第二個問題問你，為什么我每次測驗進步之后，你要對我時不時嘲諷？為什么在陳冰已經給我作證的情況下，你還要一口咬定我的成績是抄襲來的？作為一個老師，你為什么如此打壓學生，為什么如此的不要臉？”

    “轟”的一聲，不等老李有所回應，整班學生一下轟動了，全都看著講臺上議論紛紛。

    老李臉上一下子漲紅起來，剛才退了那半步又重新跨了出來，怒氣勃發的大聲說道，“你個畜牲，你說什么？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我穩你，為什么你那么不要臉？”我聲音平靜，滿足了他的要求。

    老李捏起了拳頭，甚至擼起了袖子，大有一副上來跟我干架的意思。我站著根本沒動，郝強帶著人從后面走到講臺上來，站到了我的身后。

    “你們！反了你們！”老李擼袖子的動作停了下來，指著我們，氣的全身都在打哆嗦，帶著顫音繼續說，“我要叫校領導來看看，叫你們父母來看看，現在的學生還有沒有一點學生的樣子？”

    到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在想著叫家長這種把戲。

    我冷笑一聲，又問他，“李老師，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跟你這種學生，沒有話好說！”老李說完，就要從我身旁走開，但郝強他們走上前來，把講臺上堵了個嚴嚴實實。郝強也森然看著老李，冷笑著說，“你最好把話說完再走。”

    “你們！你們真的是要造反！”老李臉上一僵，身子卻是向后退了一步。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開口說，“我不是要污蔑你抄襲，只是當時你學習成績忽然提高了，我覺得你平時表現跟成績不相符，懷疑了一下而已，那又怎么了，難道因為我懷疑你的成績，你就要在中考結束之后這樣報復我？作為你的老師，我不光要對你的成績負責，我還要對你的人品負責！”

    老李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如果沒有后面的事，我還真挑不出來他一絲毛病。

    我嘲諷的笑了，“李老師，你說的沒錯，你是老師，所以你可以隨便找出無數理由，來給你的行為做辯解，而且還能讓別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份厚臉皮的功夫也算是爐火純青了。”

    老李的聲音陡然又尖利起來，“我對你一直那么嚴格要求，到最后你還是成了這樣子，可見你陳鋒是個什么樣的人。這是我的失敗，是我沒把你的人品教好。”

    我冷笑著往前踏了一步，臉上笑容消失了，繼續問道，“好，你打壓我是對我學習負責，污蔑我抄襲是為我人品負責，那我第三個問題問你，你昨天下午，騙我說準考證有問題，然后找人把我綁架，讓我無法參加中考，又是對我什么負責？”

    我話音剛落，整個教室里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我的話嚇住了。

    老李一屁股坐到講臺上的凳子上，呆愣著半天沒說話，然后才忽然跳了起來，尖聲大叫，“陳鋒，你這是污蔑！你血口噴人！”

    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昨天最后發生了什么事情，現在才終于知道，原本漲紅的臉都發白了，大聲爭辯著解釋，“我知道我之前有些針對你，你對我懷恨在心，但你不能這么污蔑我！我是你的老師，怎么可能不讓你去參加中考？你覺得這種事情說出去，別人信不信？”

    我搖搖頭，“別人肯定不敢相信，就算我，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也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的人渣敗類，有如此的衣冠禽獸！我不敢相信，因為一點點私怨，身為一個老師，竟然能做出來如此無恥到極致的事情。”

    我死死的盯著老李，“如果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你告訴我，當時你為什么叫我留下來，為什么騙我說準考證有問題？”

    “那是因為，你的準考證……”老李話說了一半，似乎才反應過來，馬上改口說，“不是，我沒有，我沒有讓你留下來，沒有說你準考證有問題，一切都是你瞎編的！”

    這些話說完，教室里的學生們，神色一下子全變了，老李的話里明顯出現了漏洞，他的忽然改口，反而證明了他心里一定有鬼。

    胖子第一個站了起來，他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情的，臉上帶著無比的怒氣，沖老李大罵，“我草你大爺，李學正，你他嗎的簡直比狗都賤，你竟然有臉做出來這種事情！”

    胖子罵完，其他幾個人也都跟著站了起來。老李平時在班里不得人心，到這時候，所有積攢著的矛盾都爆發了出來。

    等接連十幾個人罵完之后，老李臉上已經面若死灰，我盯著他，再往前走了一步，“李學正，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我們倆，誰是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