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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河煩躁,夜間又喝了二兩馬尿,膽比尋常大,沒好氣地一把甩開她的手,不耐道:“行了行了,這又不是什么好事,告訴你干嘛?李四惠,我的女兒我作主,絕不能白給人作賤。她就留家里,明年我給她好好挑個手藝人當夫婿,一輩子吃喝不愁。婆家敢待她不好,我還能打上門去。要給那富貴人家做小,我還沒進門就讓人給打死了,女兒是死是活都問不到信兒。我能讓她去那樣的地方?” 李四惠見他和婆婆同是那一副“你蠢你沒見識”德性,也不爭這事了,只扒著他打罵“沒良心”“不疼我”。 灶房里莒繡聽完這一出,塞了手里那根柴進灶膛,心里發澀,說不出是惆悵還是遺憾。 叔叔待她是無情了些,卻是美繡的好爹。他說的那些話,也很有道理。 可是不去那,又能怎樣呢?她張莒繡,沒有能替她遮風擋雨的爹,沒有體面的嫁妝,若是真被推到了胡麻屯,被逼死是早晚的事。 刀山還是火海,總得挑一個往前走。 莒繡這樣似遠似近的討好,奏了效,胡二妹少見的給了幾分好臉色,不再隨意吆喝,也不再讓她淌涼水,那些洗刷的活,全留給了幫工桃花。 而張河再反對,在兩代當家女人面前,也脆弱無力。往常整日玩樂的張美繡,被胡二妹拘在身前,教些針線規矩和禮數。 二月十八這日,胡二妹讓桃花叫了莒繡去正房,指著同坐炕沿的一個婦人道:“這是你姑奶奶舊識,領了老夫人的命,來看看咱們。我年紀大了,出門不便,你們姐妹跟著去,好好給老夫人和太太們磕個頭,感謝她們的恩德。” 莒繡面不改色,淺笑行禮應是。 胡二妹仔細留意著身側這湯mama,見她面露滿意,不由得自得。 仙姑說得對,她們張家這運勢正旺,必要一飛沖天。 那府里富貴滔天,子嗣又豐,老爺少爺們多的是。隨她勾上哪個,若能混個正經妾室,大樹底下好乘涼,將來七寶讀書做官,豈不便利? 莒繡退出來,正巧堂妹美繡拎著裙子往這頭走。 莒繡站定,小聲提點了一句:“放下裙子,碎步走?!?/br> 美繡笑嘻嘻應了,丟開手,整了整衣裙,掀簾進去了。 莒繡回房,仔細收拾物事,把耐寒的坎肩挑出來,悄悄埋進母親衣物里。 她在母親跟前說得篤定,心里卻慌亂無措。 外頭……又是怎樣的? 她滿心惆悵,從箱底摸出爹留下的那幾本開蒙書,一本本擦過,再仔細收了。把銅錢翻出來一枚枚數清楚,留出一半,藏在插花的破瓷瓶里。留了張條藏在枕下,一半字一半圖樣,待娘換洗時,便能知道銅錢所在。 四季衣裳加一塊,湊不齊一箱,大多是姑奶奶當初捎回來的半舊衣裳。她瘦削高挑,胡二娘矮胖,不合身,又抹不開臉面拿去改,便收著,待孫女大了,這才拿出來當新衣給。小孫女有她娘貼補,年年做新衣裳,這舊的,便全都便宜了莒繡。 倘若沒有這些,她……連件出門的體面衣裳都沒有。 前些日子,祖母單留了她,說的是外頭錦繡繁華,貴家太太們又是如何的體面富貴。這些話,莒繡信,但姑奶奶這前車之鑒,容不得她心動。 說是忠心護主身亡,可如今這太平盛世,侯府后院,哪有那外來兇險? 若仔細想來,倒是母親從前的告誡,來得實在。爹納的那妾,來不過三五日就上躥下跳,窮人乍富尚且如此,那富貴人家,豈不是更亂。 莒繡想過得好,想讓母親過得好,但這些,先得人好好活著才能有機會。 方才那管事mama,穿得比祖母體面,有些年紀,皮子卻白嫩。想來雖不至養尊處優,也是不需辛苦勞作的。 若能正經嫁個管事為妻,不比血雨腥風做妾強? 第2章 湯mama是管事mama,身上有差事,不能在外多耽擱,她們隔日就得啟程。 莒繡母女夜里彼此叮囑,掉了半宿淚,天未亮就起身,凈了面,拿涼水略敷了眼,匆匆作別,兩相牽掛。 莒繡被冷水激得沒了困意,美繡一貫晚起,靠著馬車壁睡得香。 湯mama撇嘴,心里實在鬧不明白老夫人此舉何意,兩個上不得臺面的鄉下丫頭,能做什么用? 但差事吩咐下來,又有油水,她只得盡心辦事。 “張姑娘,外頭比不得府里,進了門,要有些眼力見兒,別壞了規矩鬧出笑話。咱們老夫人心善,接你倆去,是想給個體面,若是自個不愛重,那也別怪咱們不疼惜?!?/br> “是。”莒繡面上平平應了,心里卻打著鼓。她雖沒去過高門大戶,但親戚是走過的,真要正經當她們親戚,真心憐惜,犯不著人還沒到,先就連哄帶嚇。 湯mama一時竟分辨不出這姑娘是什么個意思,只得照著本兒繼續道:“我們府里,上有老夫人老侯爺,再是幾位老爺。我們三老爺得圣上看中,外任知州,是五品的大官。” 湯mama繼續說著府里的太太少爺們。莒繡卻在心里琢磨開了:她是沒去過京城,可也聽過戲言“三品四品遍地走,五品六品多如狗”。湯mama著重說了三老爺,想來是他家如今最出息的,卻也不過是“多如狗”的五品。 莒繡一向沉靜,此刻不開口,湯mama只當她被韋府權勢鎮住,難掩得意道了壓軸:“我們家還有個在宮里當娘娘的姑奶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