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二零一四 гōǔzんāщǔ.c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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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里燈紅酒綠,理發(fā)店里傳來幾聲嗡嗡推拉頭發(fā)的聲音,一撮黑發(fā)輕飄飄在電風扇的吹動下落了地,鏡子里少年的頭發(fā)被剪成了短寸,他的目光略過剪發(fā)大姐臃腫的身體,去看向身后穿著藍白校服坐著玩手機的少女,那位少女低著頭玩著手機,不耐煩的抬起頭與他對上視線,剛剛好翻了個白眼轉(zhuǎn)移了目光。 在這座吵鬧的洗剪吹理發(fā)店,對面的餐館里火鍋熱氣騰騰冒著泡兒,晚上的這個時間段正是廠里工人下班喝小酒,吃個晚餐的自由時間,某位皮膚黝黑,身材瘦削,年齡約莫于四十多歲的工人與同事們點了幾瓶茅臺酒,嘮起了家常。 “哎呦,這天兒真熱啊!我看手機氣溫說這幾天有雨,連續(xù)要下一個星期,別說明明中午還下著雨呢!晚上又給停了,這鬼天氣悶熱的我都想光著膀子了。” 坐在對面穿著深藍色廠服的工人拉開領(lǐng)口,喝一口燒酒說:“今天可是叁十八度呢!如今孩子高考結(jié)束了,天氣也快涼快了,咱這城市涼快天氣來得早,忍著吧!沒幾天暑期了。” 江書漁跟著手機地圖來到了這道街巷的某座酒吧,身旁一輛身披黃袍的外賣車擦肩而過,刮起一陣風,來之前她已經(jīng)在微信上與對方取得了聯(lián)系,她告訴對面女人說她想來這里賺點快錢,女人爽快的答應(yīng)了,約她晚上七點半來這里面試。 眼前的酒吧需要乘電梯才能上去,坐落在一棟年久失修破舊的公寓樓,外觀一個大招牌寫的KTV,招牌上KTV幾個花里胡哨字體破舊的掉了一層漆,一到夜晚門口烏漆麻黑,連個像樣的路燈也沒有,只有對門理發(fā)店五顏六色的閃光燈,耀眼的能把人眼閃瞎。 公寓樓四面八方住了很多租客,洗衣機攪好的雪白襪子與男女士內(nèi)褲就掛在陽臺圍欄處,白天一抬頭清晰能看到公寓窗子處懸掛的蜘蛛網(wǎng),直到下雨,公寓主人才想起來收衣服,白襪子經(jīng)雨水的洗禮難聞的需要捂住鼻子,白顏色也變成了發(fā)霉的酸黃色,臭氣熏天。 江書漁忐忑的摁了五樓,到了之后迎接她的是一位很年輕的女孩子,那位女孩子讓她先坐酒吧沙發(fā)處等待,她去通知他們大老板,眼前煙霧環(huán)繞,人聲鼎沸,鼻腔內(nèi)的香煙味讓江書漁打了幾聲噴嚏,她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竟然覺得和黑巷酒吧裝修沒什么兩樣。 屁股還沒暖熱,一位身形肥胖涂著大紅色口紅的女人招呼她過去,江書漁起身,跟著她進去一間辦公室,那位女人讓她坐她對面,江書漁隨即看到了胖女人紅色的美甲,黑長直,單眼皮,抹粉抹到發(fā)白的臉頰。Гǒυsёωυ.??(rousewu.cc) 女人點燃一根煙,傲慢的問了她一句話:“你能做什么?你能給我們酒吧帶來什么?” 胖女人肥胖的臉頰由于抽煙的動作,雙下巴的rou堆積到了一起,油膩的汗?jié)n順著發(fā)白的臉頰流淌在了脖子里,她抽出張紙巾擦了臉,打開了空調(diào)。 江書漁想都沒想說了四個字:“我想陪酒。” 胖女人嗤笑一聲,吐了一口煙圈道:“行啊,明天來上班吧!看你長得還挺清純的,沒想到骨子里也是個sao浪賤。” 江書漁捏緊了身側(cè)裙擺,冷冷告訴她:“我需要錢。” 胖女人輕飄飄吐煙霧:“這里的女孩兒們哪個不是需要錢?說吧,你需要多少錢?” 江書漁脫口而出:“十萬。” “……我只陪酒,不發(fā)生關(guān)系。” 胖女人抽煙的動作一頓,抬起眼皮硬邦邦的凝視她:“你還挺牛逼,行啊,看你能不能用自己的能力找大老板騙個十萬吧,既然你不來賣,那我們只好給你一半的工資,咋樣?同意不?同意了我就找女孩兒們給你培訓。” 江書漁從來不會想到,在她坐在黑皮沙發(fā)手里拿著杯子,給一旁被灌的臉色通紅啤酒肚禿頭的中年男人敬酒的時候,會在這里看到方也。 方也見到她來這里做這種工作,震驚的語無倫次,他動作嫻熟的摟著醉酒昏迷的方游,難以置信:“你怎么會……” “江書漁,你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你來這種地方陪酒,你弟弟他知道嗎?” 江書漁把身旁那位醉得不省人事放倒一邊,放下酒杯,面色慌亂的不敢看方也的眼睛,她借口去洗手間與方也擦肩而過,被方也叫住,她聽到方也很艱難的和她說:“你干脆和我在一起,做我女朋友,你微信把我刪了我聯(lián)系不到你,我也沒辦法得知你的生活狀況,你也知道,你弟弟在你身邊我不敢接近你。” 他停了一會兒,慢慢道:“我現(xiàn)在在報名參加選秀,等我出道了,錢不是問題,與其留戀一位沒有希望的愛人,不如互相選擇,從好朋友變情侶。” 江書漁轉(zhuǎn)過身,周圍人來人往,她被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狠撞了一下肩膀,女子輕哼一聲去找男人走向了煙霧彌漫處,江書漁捋了捋自己雜亂的頭發(fā),揉揉自己被撞得很酸疼的肩膀,拒絕了方也的請求。 “謝謝你,方也,我有喜歡的人,我也想陪他一輩子,我和他互相糾纏,互相救贖,他為了救我被人當成精神病,我現(xiàn)在做的是盡我所能,以前我和那些說風涼話的旁人一樣,認為那個小孩就是個神經(jīng)病,我親眼看著他從少年十六歲長成男人二十二歲,直到我二十一歲那年,他十八歲,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那么可怕。” 那一瞬間,方也從江書漁眼中看到的是對于生活的歸屬平靜感,猶如拋棄過往波濤歲月,讓自己甘愿陷入江河陷落,繼而好好生活,與那個人一輩子。 方也彎下眼睛,說了兩個字:“祝好。” 江舟梧醒來并沒有看到江書漁的身影,整間樓房被遮得密不透風,他撫著自己發(fā)懵的額頭,溫度已經(jīng)變得冰涼,穿上拖鞋,拉開客廳窗簾才發(fā)現(xiàn)夜晚很黑,客廳時鐘顯示已經(jīng)晚上九點鐘,他并不急于去找江書漁去了哪里,點燃一根煙,掏出手機給對面男人打了一個電話。 “喂?哪位?” 對面?zhèn)鱽硪晃荒腥说穆曇簦腥松硖幁h(huán)境充滿了女人的嬌笑聲,江舟梧抽了一口煙,手指香煙跳躍的火星忽明忽滅,他站在江書漁坐過的那個窗臺,掐著香煙的手指覆蓋上去,音色吊兒郎當:“哥們兒,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對面男人頓了片刻,語氣一噎:“江舟梧?” 江舟梧抽了一口香煙,慢悠悠道:“是我。” 胖男人結(jié)結(jié)巴巴:“你想干嘛?” 江舟梧低眉彈了彈煙灰,聲音聽不出情緒:“問你個事兒。” “說。” 他抓了抓自己前額的黑發(fā),把劉海變得更加中分凌亂了起來,“來,算算賬,聽說違背婦女意愿涉嫌強jian,罪名成立的話會判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我手機里存的有江書漁的尖叫聲,她的裙子上還有你jiba上的jingye,你真以為老子沒保留是吧?” 胖男人絲毫不畏懼:“那怎么了?我就恨我自己沒射她身體里,讓她懷上我孩子。” 江舟梧拿著手機的手指一頓,抽煙慢悠悠說了幾個字:“監(jiān)控看不看?” 胖男人焉了下來,膽顫心驚的說:“你想要干嘛?我車都被你燒了,還不放過我!” 他笑了一聲,熄滅那根煙說:“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江書漁打個電話,打消掉讓她歸還十萬塊的想法,別再sao擾她,我這個人做事很沒有耐心,你最好按我說的做,哥們兒。” 江書漁從來不會想到,還十萬塊錢的想法竟然被江舟梧一通電話給搞沒了,既然十萬塊不用還,她也沒必要再去做陪酒女,她辭了這份工作,她覺得,對于她來說,幸福來得有點突然。 江書漁乘了公交車回家,公交車里沒幾個人,偌大的公交車里零零散散只坐了幾個人,司機在前面開著車,她坐在了靠近車后門的座位,靠窗。 公交車行駛的時候,窗外光怪陸離的城市夜景一瞬間就擦過了她的眼前,側(cè)著臉被夜風吹頭發(fā)的時候,江書漁收到一則陌生電話,她點了接通鍵,聽到里面的聲音她澀著聲音叫了一聲:“爸。” 那通電話是江北打來的,民警同意了他給兒女打電話的請求,江北苦笑著說:“我對不起你和舟梧,我不配做一位父親,你母親因我而死,是我把她逼死的,我這個人渣敗類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逼臉要求你弟弟,你弟弟那么恨我,換做我是他,我也恨這樣的父親。” “……我進拘留所的這一天,我仔細想了想這些年我的所作所為,我覺得就應(yīng)該進局子教育一下我才能醒悟,我這個人自私自利,從來都只想到我自己,還動不動家暴,你爹就是一個渣滓,書漁,我對不起你,我出獄以后會離開你和舟梧的身邊,回重慶生活,你們兩個,真的相愛就在一起吧。” “只是,不要結(jié)婚,也不要生孩子,這是我作為一個父親最后的責任感。” 江書漁流著眼淚,抽噎著說:“爸,你不恨我把你送進監(jiān)牢嗎?” 江北回給她最后一句話:“我只恨我自己。” 江書漁在公交車上哭成了淚人,下車的時候車廂里已經(jīng)只有她一個人,頭發(fā)花白的司機師傅叫住了她,遞給她一張紙巾,用河南方言安慰她。 “閨女哭啥呢?看到你哭俺就想到了俺閨女,她現(xiàn)在和你年齡差不多,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整天給我打電話說不想結(jié)婚,不想生小孩兒,哭得讓我心抽抽,我這個難受嘞呦!唉!但我能咋辦哪?人總歸是要成長的,父母也不能保護你們一輩子。” 江書漁說了一聲謝謝,從挎包里拿出一顆糖果送給了司機師傅,司機師傅笑彎了眼,她和他說了再見,目送著這輛公交車離去才轉(zhuǎn)身回家。 江書漁大步往回家的那條路跑去,跑到爬山虎包裹的墨綠色墻壁處,天上下了小雨,老式樓房房頂噼里啪啦震顫個不停,她在門口恰巧遇到了買宵夜回來的江舟梧,在這條漆黑響徹著大黃狗叫聲的街巷,兩個人相遇。 在細密的雨簾之下,他穿著黑色襯衫,一只手插進褲子口袋,身高腿長,額前的劉海被雨水打濕了幾縷,他與她的目光相撞,表情從冷漠轉(zhuǎn)變?yōu)椴[起眼睛的溫暖笑顏。 江舟梧手里拿著一袋牛皮紙包裝的紙袋,塞進江書漁懷里,一把攬過她的脖子拉自己懷里,假裝要鎖喉,笑瞇瞇道:“我給你買了蛋撻,奶茶沒給你買,怕你發(fā)胖之后怨我,好了,咱們回家。” 江書漁緊緊把臉埋在江舟梧懷里,忍著想哭的音色,聲音悶悶的叫他:“小梧。” “嗯,我在。” “你還記得你是什么時候遇見我的嗎?” “2014年,我十六歲的時候。” 他和她都記得,那年是2014年,她十九歲,他十六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