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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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的H省天氣炎熱,正逢高考學(xué)子們結(jié)束自己叁年的學(xué)習(xí)生涯的友好時光,在考完試的那一天,很多年輕男女長舒了一口氣。 終于解放了,先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家里面那一堆大大小小的書籍和叁年高考五年模擬終于可以燒掉了,他們當(dāng)中,有很多已經(jīng)把這些書賣給了收破爛的,有些情緒激動的在高考前就將厚厚的練習(xí)題撕成了碎片從教學(xué)樓一扔而下。 高考前的江書漁,連續(xù)叁天免費(fèi)在學(xué)校食堂里吃了雞蛋和包子油條,與同班同學(xué)的集體合照也送達(dá)到了她的手上。 她望著合照中自己傻了吧唧又冷漠的臉,在那一堆笑著的表情中格外不搭配,在班長將合照送到她的手中之后,她僅看一眼,就將這張合照埋藏在了再也找不到的角落之下。 在考場最后一個鈴聲響起之后,她高中叁年的時光徹底結(jié)束了,正如她平平淡淡的青春。 某天她看到一位歌手說的話,覺得還挺符合她,那位歌手說,你要允許有些人,有安靜的青春。 大門外迎來了很多家長,他們都在等待著自己孩子朝自己走過來,她被太陽曬的睜不開眼睛,用手放在自己的額頭處,一個人慢慢走了出去,她的家長沒有在她身邊,從她十歲的時候,就沒有出現(xiàn)過在她學(xué)校的大門外。 偶爾會來的,只有她的爺爺奶奶。 哪怕她高考了,她的父母都不會過問,當(dāng)她打電話給遠(yuǎn)在南方城市的父母,說自己明天高考了,母親也只是恍若很吃驚的說了一句,書漁要高考啦?哎呀,我和你爸太忙了,都給忘了,你身上還有零花錢沒有?我等會兒就讓弟弟再轉(zhuǎn)你一千塊哈。 她低低的說了一個字,好。 等她再想說:mama,我想……電話就已經(jīng)被掛了,借口工作繁忙,下次有時間再打給她,不容她多說一個字,生硬又冷漠的掛斷了電話。 獨(dú)留江書漁握著手機(jī)站在原地發(fā)呆,夜晚的院子里有蚊蟲咬在了她的小腿上,密密麻麻腫起了好幾個大包,她也只是低下頭,合上了手機(jī),這個季節(jié)正是盛夏,正如他們走的那一天。 我只是想你,很想很想你們。 有時候江書漁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們親生的,明明和江舟梧一個媽肚子里生出來的,被區(qū)別對待的卻非常大。 小的時候,她爸爸外出打工教書,家里mama弟弟和她叁個人,她mama脾氣不太好,只要她犯一點(diǎn)錯誤,她就會對江書漁又打又罵。 當(dāng)江舟梧因?yàn)楣室獠缓煤脤W(xué)習(xí),考幾十分的時候,她作為他的mama,卻只是輕聲呵斥他,讓他不許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否則下次就扣零花錢。 江書漁是一個安靜又沉默的女孩子,她不喜歡將心里所想的事情表達(dá)在臉上,即使在看到她的mama區(qū)別對待她和弟弟,她也只是搖搖頭,安慰自己,他是弟弟,我是jiejie,mama只有我們兩個孩子,我要對他好點(diǎn)。 可那時的她也只是一個孩子,還不到十歲,不可能不會難過,她悄悄的哭泣,悄悄的抹眼淚,特別是在聽到爸媽說要到南方城市去打工賺錢的時候,要帶走弟弟,把她留在家里,她徹底繃不住了。 她把自己埋在房間里,一整天都沒有出門,由于房間隔音效果不太好,她不敢大聲哭,只敢小聲的抽噎,哭的胃里都是難受的。 她的反抗終究是徒勞的,房間外她的父母在收拾行李,她打開一條窄窄的縫隙,偷看他們裝行李的樣子,眼淚堆積在眼眶里,不停的流。 她淚眼朦朧的樣子卻正巧被門外抱著瓶子喝可樂的弟弟給看到了,她頓時要關(guān)上門,卻被弟弟江舟梧給推了進(jìn)去。 那年江舟梧七歲,還是一個小孩子,他看到j(luò)iejie哭了,內(nèi)心很慌亂,他知道jiejie討厭他,因此不敢看江書漁的表情,只好把懷里只喝了一口的可樂給了她,斂下眼眸,小聲的說:“jiejie,這個給你喝,你別哭了,我會心疼的。”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也流了下來,但他不敢大聲哭,怕mama又來罵jiejie。 江書漁吸了吸鼻子,眼淚滴在了江舟梧的手背上,她趕緊擦干眼淚,把那瓶可樂還給了江舟梧,啞著嗓子說:“你自己留著吧,我才不喝你喝過的。” 那滴guntang的淚水滴在江舟梧的手背皮膚上時,讓他年幼的心靈一震,隨之而來的,是抹消不去的無力感,他把可樂扔到了旁邊垃圾桶,奶聲奶氣的說:“jiejie不喝,我也不喝了。” 他慢慢走到江書漁面前,那個時候的兩個人都沒有長個子,她十歲,他七歲,作為jiejie的她也仍舊比他高了半個頭,他只能仰著脖子去看她,伸手去抹掉她臉上尚未擦干凈的淚珠,低聲下氣的輕哄:“jiejie不要哭,我會心疼。” 他重重的喘氣,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眼眶紅紅的說:“我這里也會難受的。” 江書漁為江舟梧順了順心口的位置,讓他慢慢的喘氣,不要著急。 “你看你不是也哭了嗎?你jiejie我眼睛里進(jìn)磚頭了,你是理解不了我為什么哭的。” 江書漁對著江舟梧笑,拿出jiejie的架子教育他:“收起你的眼淚啊,你的眼淚又不是珍珠,不值錢。” 江舟梧突然就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他的這位jiejie,總是會有辦法讓他郁悶的心結(jié)解開。 他捧住了江書漁的臉頰,吻在了她的左臉上,上面濕噠噠的還有他咸咸的眼淚味道,孩子的嘴唇總是軟乎乎的,他jiejie的臉頰也是光滑的。 他眨巴著亮晶晶的漂亮眼睛,對她說:“jiejie,你臉上現(xiàn)在有我落下的珍珠啦!不許擦掉。” “噫。”江書漁裝作嫌惡的皺了皺眉,卻還是伸出手將臉上那一抹濕熱擦了去,她低下頭去捏他臉頰上的rou,冷冷的說:“不許乘人之危。” 乘人之危這個成語,是她昨天寫作業(yè)時,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yè),她的語文老師讓他們?nèi)w學(xué)生用這個成語隨意組個情景句子。 她想了想,于是在書本上寫了:白雪公主睡著了,拯救她的王子在她臉頰落上一吻,因?yàn)橥踝映巳酥5挠H吻,公主醒來后,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她這個句子組織的明顯不太合適,老師卻給她打了個優(yōu)良。 江舟梧好奇的盯著江書漁的表情去看,湊近去問她:“jiejie,乘人之危是什么意思呀?” 江書漁的腦瓜子也不是百科詞典,她只好胡亂解釋一通:“在那個人沒有準(zhǔn)備好的情況下,不要乘機(jī)占別人小便宜。” 江舟梧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親吻jiejie,也是乘人之危嗎? 可是他這次不乘人之危,下次就沒有機(jī)會了。 mama不讓jiejie和他一起走。 “……jiejie,你會想念我嗎?”他將江書漁的手心貼在自己臉頰上,像只小貓一樣的磨蹭。 “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 江書漁回答的很冷漠,讓江舟梧內(nèi)心一陣失落,他突然對江書漁說了叁個字:對不起。 江書漁想說一句沒必要和我說對不起,就被門外mama的聲音硬生生打斷,“小梧,我們要走了。” “jiejie,我……我不想…”江舟梧表情痛苦的望著她,把自己撲進(jìn)了她的懷里,牢牢的摟住江書漁的腰,我不想走還沒說完就被推門進(jìn)來的江母給一把抓走了。 “你這孩子,jiejie還要做作業(yè),你怎么非得纏著她?” “你放開我。”江舟梧慌亂的掙脫掉他mama的雙手,卻怎么也掙脫不掉,他惱羞成怒的大聲吼叫:“我讓你放開!” 江母卻只當(dāng)他耍小孩子脾氣,替他整理衣服,“怎么還沖我發(fā)脾氣來了呢?你以后還可以見到j(luò)iejie的,mama也是為了你好,城市里的教育會比較優(yōu)越一些,你在城市里我也會比較放心,你和jiejie又不一樣,你jiejie比較成熟,可以照顧自己,你就是一小少爺,走丟了都沒辦法找到回家的路,mama的用心良苦你要理解。” “……” 江舟梧不語,眼睛直勾勾的追尋門口的那抹孤單身影,那個孤寂又冷漠的身影,讓他的心硬生生的戳破了一個大口子,以至于后來的他怎么也縫合不上,總是會讓他憶起記憶中炎熱的夏天,以及最讓他懷念的,那個單薄的女孩。 “mama,你和爸爸到了那里別忘了給我打個電話。” 江書漁微笑著看著給江舟梧整理衣服的母親,背在身后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果然,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江母走過去摸摸江書漁的臉頰,拍了拍她的頭發(fā),她女兒的頭發(fā)都是自己扎的,如今已經(jīng)長成兩根長長的麻花辮了。 她憐愛的摸著江書漁的臉頰,嘆一口氣:“乖女兒,你總是這樣讓我放心,這樣我們到了南方也不會過于擔(dān)心你這邊的情況,爺爺奶奶在家,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和爸爸,沒錢了也要和我們說,明白了嗎?” “……明白了。” “阿妍,我們的火車還有一個小時就發(fā)車了。” 江書漁的父親江北走過來摸了摸女兒的臉頰,抱了她一下,江北是一位很英俊的男子,也是大學(xué)老師,叁十叁歲年紀(jì),風(fēng)流倜儻的卻像一位剛出學(xué)校的大學(xué)生,如果不是因?yàn)樗掀排滤谕饷鎭y搞,也不會搬家到C城,并讓他辭了這份工作。 “書漁,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以后我和mama還有弟弟過年的時候會回來,到時候就把你接到C城去住,這期間你要給爸爸打電話,不開心要對爸爸說,能做到嗎?” 江書漁破滅的內(nèi)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重重點(diǎn)頭,說好。 記憶里的那個盛夏,除了聒噪的蟬鳴與被仍在垃圾桶里的那瓶可樂之外,她的爸爸mama就這樣離開了她的視線。 她日復(fù)一日的等待,本以為他們會回來,卻只收到今年回不去明年再回去的答復(fù),拖拖延延,一直到了她高考十九歲,他們也沒有回來,在家鄉(xiāng)的樓房更新?lián)Q代成為鋼筋混凝土的高樓大廈時,她也長大了。 告別了養(yǎng)了她九年的爺爺奶奶,踏上了開往南方大學(xué)的歸途火車,南方的那所大學(xué),是她爸媽待的城市,一所藝術(shù)院校,她考的是二本,雖然不是一本,好歹是個本科,她也心生歡喜了。 在填報志愿的時候,她故意填了南方的那所大學(xué),認(rèn)為自己一定能進(jìn)去,她也真的考進(jìn)去了。 他們不想看到她,她卻偏偏想要出現(xiàn)在他們身邊,惡心他們。 她真的好想問問他們,你們?yōu)槭裁匆_我?明明做不到為什么要夸下海口讓她惦記? 人的威信,就是這么失去掉的。 Ps:無聊中,開新坑了,這篇也不會有多長,長的我也不會寫,歸巢我也會繼續(xù)寫,反正都是隨心情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