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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不像會擠地鐵的人。 易言扶住欄桿,往前走了幾步, 試圖給他留出舒適的空間——他的姿勢看起來,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陸景書垂眸睇她一眼, 伸手攬住她的肩,“擠得不舒服?” “沒有。”是看你不舒服。 易言被他按住肩膀, 整個人乖乖的靠進他懷里, 沒再動。 三站, 時間不長,擁堵在門口的人不見消散,陸景書單手護住易言往前走, “麻煩讓一讓。” 擠出車廂,新鮮的空氣沖入鼻腔,易言長舒出一口氣, 抬頭目光清澈的望向他,“你早有計劃了?” “臨時起意,想著八千代的甜品你應該會喜歡。”他神情淡淡,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八千代?”易言微愣, “京州沈家的八千代?” 陸景書稍顯愕然, 沒想到她會清楚京州的事情,“不錯。” 京州沈家,清朝未沒落時即門面尊貴, 雖經戰火紛飛, 至此資本雖不能與京州其他三家相比, 但基數仍在。再加新的掌門人沈觀坐鎮,商場上翻云覆雨,打一手好牌,使得近些年沈家在政商兩界名聲大赫。 這八千代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非關系戶,非大富大貴者,不接待。 易言當初聽肖子虛念叨京州商會的繁華奢靡時,不停嘖嘴,這些不切實的東西,竟然能在現實中存在。 輕易看穿她的心思,陸景書牽起她的手,斂起眼瞼沉聲道:“我窮到剩下一個人,一間房,一輛車。所有的財產你都看過了——最珍貴的是這雙手,你也牽過了。” 易言悄悄紅了耳廓,“牽過就代表是我的了?” 他眸光漸沉,腳下的步子也跟著頓住,“易言,昨晚不僅牽過,你還主動吻過我。”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昨晚那般情景下,明明是他逼她——但無奈,無論是她主動還是他逼她,事實就是如此,她親了他。 易言抿下唇角,抵賴道:“沒錯,我是親了,但我不記得了!” 小姑娘臉皮薄,他逼急了,反倒不好。 陸景書勾唇笑了笑,就坡下驢,不再為難她:“我也不記得了。” 已經走到八千代正門前,門口的侍從見兩人徒步來,吝嗇的沒有迎接,甚至有意堵住入口,“我們這店不是誰都能進的,要是談戀愛,挑個別的地兒吧。” 陸景書靜默不語,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兩位啊,我推薦隔壁家的店,最適合小年輕——”談戀愛幾個字沒說完,就被突然而至的卡宴嚇回去。 準確的來說,是被從里面躬身而下的人嚇住。 沈觀,八千代的老板,沈家的掌門人。不常在媒體露面,以至于一時難以分辨他的年歲。 成熟的男性,氣場全開的模樣和陸景書有幾分相似,全是不怒自威令人仰視的那類人。 和他相比,陸教授倒顯得溫和許多。 易言收回打量的目光,安靜的站在陸景書身側。 緩步而來的男人,眼風凜冽,卻僅是淡淡的睨那侍從一眼,慢條斯理的交代臨時的決定,“你被解雇了。” “可是——”侍從意欲辯駁。 “這位陸醫生,是我的貴客。” 此話一出,徹底打破了侍從最后的希冀。 沈觀沖陸景書微微頷首,親自引他們進去,“怎么忽然想到來南城了?” “交流會,必須要來。”他的口吻多是無可奈何。 “嘖,項目需要注資嗎?”沈觀推開包廂的門,請他們先入座,“我正有意圖拓展醫學器材業,和我合作,你不虧。” 果然是商人,不放過任何一個商機。 “虧不虧另說,我們醫院暫時還請不動沈氏這尊大佛。”陸景書垂頭挽起衣袖,修長的手指像是藝術品的精雕細琢,“而且,不管誰出資,最后我只會負責治療病患,沈總你在我身上撈不著半點好處。” 沈觀垂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敲幾下,目光坦然清亮,忽的,視線一轉,落到易言身上。 “女朋友?”他調笑的問。 “革命尚未成功。”陸景書嘆口氣,側頭看了她一眼,“我還沒有被正式蓋章批準,現在是試驗期。” 易言窘迫的回視他,要不要表達的如此無辜。 沈觀來南城是視察,這會兒脫不開身,被部門經理叫走,臨離開吩咐服務員好生接待。鑒于已經有同事被炒魷魚,包廂的負責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招待他們。 易言拽了拽他的袖子,有些忐忑的問:“你和這家老板有裙帶關系?” 陸景書眼皮直跳,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曾經救治過他的家人,不算是裙帶關系。” “哦哦。”得到答復她滿意的縮回去,輕呷口茶,感慨沈觀的大手筆,西湖龍井御前八棵,原先是貢品,沒想到現在還延續貴族的做派。 當真奢侈。 八千代的甜品是列在某乎推薦第一列的,奢侈品屬性,凡人望塵莫及。老易先生之前去京州,總是給她稍帶回來,但冷的總不比新出爐的好吃,易言喜甜,多吃了幾塊,剩下的帶回酒店,打算晚上碼字的時候吃。 陸景書陪她吃完飯,又被一通電話叫到南城中心醫院,說是他負責的項目有資方看中,需要進一步商議。 易言早下車,她站在車外沖他揮手,明明滅滅的光線從頂棚漏進來,鋪滿她溫軟的眉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