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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洛洛傷心,認為自己和別的小朋友有所不同,林茵格外重視他心理健康這方面的問題,總會不厭其煩向他表達愛意,說mama會給他全部的愛,努力讓他能夠快樂成長。 漸漸的,洛洛不再問了,似乎已經(jīng)默認接受沒有爸爸這個事實。 而剛剛,他卻那么輕易聯(lián)想到,小心翼翼又帶有試探的問她。 林茵喉嚨哽咽,竟不知怎么回答他。 “哎。”洛洛久久得不到回答,似乎很無奈地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xù)吃薯條,嘴里碎碎念地說:“如果他是我的爸爸就好了,我也想有個爸爸……” 林茵的眼眶毫無征兆掉下一顆眼淚,別人勸她再多也比不得洛洛的這句殺傷力更大。 她蹲下去緊緊抱住他,眼淚無聲流淌,“你有爸爸的,他就是你的爸爸……” 淚水蔓延進洛洛的脖子里,他慌亂地拿桌上的紙巾要去給mama擦眼淚,“mama,你怎么哭了?” 林茵無聲搖頭,她心中的苦楚沒有辦法對孩子講。 單親mama真的太難做了,她這些年來一直努力學(xué)習(xí),想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母親,各種帶娃的技能都得心應(yīng)手,勉強能給自己打八十五分,可剛剛洛洛那一句話就讓她瞬間破功。 到底該為了孩子活還是為自己活?好像怎么取舍都不對。 碧澄公園臨海而建,一面是綠水青山,像蔚藍海岸線后的一道屏障,沙灘之上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坪。 沈寒坐在咖啡廳門外的露天座椅上,看見草坪上有許多爸媽在帶著孩子放風(fēng)箏。 那時他和林茵沒有分手,會不會像他們一樣,過得簡單又幸福。 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來,女人穿著湖藍色長裙,泡泡袖很減齡,就算手里牽了孩子別人也會誤以為她是jiejie。 沈寒站起身,拿起事先為洛洛準備好的禮物,還沒送出去就聽他小跑過來喊了聲“爸爸”。 那毫無預(yù)兆的清脆一聲,讓他手里的禮物應(yīng)聲落地。 七歲的孩子處于正懵懵懂懂的年紀,對大人的觀念略有了解,卻又理解得不夠透徹。 林茵告訴他這個男人是他的爸爸后,他什么疑惑都沒有提,只覺得開心,高興,自己終于有爸爸了。 洛洛沖進沈寒的懷里,他抱起他,沉甸甸的,終于有了真實的感覺。 他的兒子此刻在他的懷里。 這一刻的感受沈寒此前從未有過。 父子同框的畫面很養(yǎng)眼,臉的下半部分貼一起,比林茵看過的照片還相像。 今日的沈寒穿得很隨性,綠色斜紋襯衫,牛仔九分褲,頗有他大學(xué)時穿衣的感覺。 看著洛洛,他一直在笑,語氣也分外柔和,“叫我什么?” “爸爸呀。”看他臉上戴著墨鏡,洛洛伸手想去摘,卻被林茵呵止,“不可以。” 洛洛不解,林茵一臉正色解釋:“你爸爸的眼睛不能見光。” 他們在公共場合見面本身就很危險,沈寒一旦摘下墨鏡,必然會被人認出來。 “我的爸爸是盲人嗎?”洛洛很是驚訝地問。 他們班上有個同學(xué)的mama就是這樣,每次開家長會時見她都戴著眼鏡,老師后來向他們解釋,那位同學(xué)的mama是盲人,以后再見了她一定要有禮貌。 小孩子的腦子里總裝著天馬行空的想法,沈寒唇角揚起,清冽的嗓音里都染了幾分笑意,“你想去哪玩?爸爸帶你去。” “我想去……”洛洛偷偷瞄了眼林茵,聰明的選擇趴到沈寒的耳朵上說:“游戲廳。” 每次去商場經(jīng)過游戲廳門口他都很想進去,但mama總是不同意。 “好,我?guī)闳ァ!鄙蚝患偎妓鳌?/br> 林茵皺眉詢問:“去哪兒?” 猜她應(yīng)該也不會同意,沈寒迫切想討好兒子,“下午的時間能不能讓我們單獨相處?” “你確定他會乖乖跟你走?” 洛洛雖然不認生,但對于只見了一面的人還是沒法自然相處的,沒她跟著肯定不行。 上一秒林茵還很自信的想,下一秒就聽自家兒子說:“我跟爸爸走。” 能帶他去夢寐以求的游戲廳就好,哪管得了那么多。 實話說,林茵有點兒受傷。 七年母子關(guān)系難道比不上這一面? 不過以她對林書洛的了解,必然是有所圖,微微瞇起眸逼問:“你是不是想去游戲廳?” 洛洛的腦袋搖得比撥浪鼓還快,“不想。” 小孩還挺機靈。 沈寒的眼底涌現(xiàn)出贊賞。 林茵知道不該管洛洛那么緊,父子相聚的和諧時光,暫且讓他放肆一回。 “所以,你就讓沈寒把洛洛帶走了?” 急切想知道八卦進展的唐筱又約林茵見面,聽她講完整個一大震驚。 “看你這反應(yīng)就像沈寒是人販子,我相信他人品,晚上會把孩子送回來的。” “我不是這意思啊……”沈寒的人品她還是相信的,“我是驚訝你為什么不跟著一起?” 林茵沒說話,擺弄著桌上那盆綠植的葉子。 “你是怕被拍到還是覺得尷尬?你倆曾經(jīng)可是最親密的戀人啊。” 林茵一笑:“你都說了是曾經(jīng)。” “………” 唐筱的眸光掠過一抹異樣,看她如此淡漠的態(tài)度像是放下了,但感覺上又沒有,她彎曲手指敲了兩下桌子,“林茵,跟你說個事兒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