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書迷正在閱讀:萬人迷罷工后全員火葬場[穿書]、我是被抱錯的那個崽(快穿)、我,無情道,愛我必死、攝政王他又臉紅了、魔尊誅殺摯愛后[雙重生]、因為不會死就點滿作精值了[末世]、別走、無效退婚、慢慢喜歡你、道阻且長(古代NP)
她不想像夢中那樣死去,摔得粉碎,死狀可怖,腹中或許還帶著個孩子。 若她死了,崔若仙要怎么辦? 崔若仙疑心她是在章氏那里受了委屈,卻并不急再問下去,除開夫妻之事,崔若仙平日算是豁達,從不把女兒逼緊的。 許久之后,沈琬才小聲嘟噥了一句:“我吵醒阿娘了......” 遠處幽暗的昏黃燭光映在崔若仙蒼白消瘦的側臉上,她低下頭看著懷里像個小孩一般的女兒,笑得溫柔。 “阿煢今夜就和我一起睡吧,”崔若仙道,“阿娘一個人也冷清。” 一時已有丹桂等進來服侍沈琬梳洗,素娥也跟著一同進來,看看崔若仙,又看看沈琬,竟有些欲言又止,沈琬見了便蹙了蹙眉,素娥到底垂下眼去,沒再說什么。 躺到母親身側,沈琬稍稍安心了一些,崔若仙身上有一股股淡淡的香味,她從小聞到大的,比她制出來的香還要好聞,沈琬深嗅了兩口,忽熱又覺得仿佛是隔了多年,連這香味都是陌生的。 她不知道這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只是又往崔若仙身邊蹭了蹭,一雙眼睛卻仍是瞪得大大的,看不出一點兒睡意。 只要一靜下來,沈琬就又會記起方才見到慕容樾時的場景。 崔若仙側頭看見沈琬還沒睡,便問:“怎么還不睡?” 沈琬回過神,沖著崔若仙笑了笑,強行使自己閉上眼睛。 夜里的雨勢更大,淅淅瀝瀝的雨聲連成一片,攪得人心煩意亂。 沈琬不知道何時才迷迷糊糊睡去,但到了五更天,她又從睡夢中驚醒。 崔若仙比丹桂要警醒許多,沈琬一有響動,她就醒了過來,看見身旁沈琬在床上不安地翻來覆去,滿頭都是豆大的虛汗,連額發都打濕了,整個人的神情都極為痛苦。 崔若仙連忙去叫女兒,可叫了好半天,沈琬都沒有醒過來。 沈琬一直到做完那個夢,才漸漸聽見有人在旁邊叫她,似乎是崔若仙,可她又一時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只能繼續絕望地閉著眼。 后來崔若仙的聲音終于清晰起來,沈琬還感覺有人在拉她,仿佛魂靈猛地一抽,脫離了那片荒蕪詭譎的夢境。 “疼......”沈琬眼睛才半開,上半身卻從床上撐起,把正搖著她肩膀的崔若仙嚇了一跳。 “阿煢哪里疼?”崔若仙連忙拉住她,急道。 沈琬大口地喘著氣,眼前還在一陣陣發黑,雙手無措地摸著自己的肩膀、手臂以及身子,終于確認自己是完好的。 崔若仙并沒有把丫鬟婆子們都叫進來,而是自己下床給沈琬倒了一杯水,慢慢喂著沈琬喝。 喂著喂著,沈琬忍不住哭了起來,這回的夢比之前的更清晰了,許是現實中看過了慕容樾的臉,夢中她也看清了他的臉,比只一雙眼睛要更可怖。 而除了粉身碎骨的疼痛之外,沈琬還感受到了自心底深處散發出來的恨意與不甘。 這種情緒一直沁入骨髓,可是一直到她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也終究無法紓解。 若夢里的她死后成了鬼,那也必定是厲鬼。 “阿煢,不怕,”崔若仙一面撫著她的背,這回不得不問,“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同阿娘說一說?” 沈琬垂下眼簾,鴉羽一般的睫毛倒映在她潔白細滑的臉上,像一件瓷器般易碎。 “阿娘,我只是又做噩夢了。”她輕輕道,還是不忍心把自己的夢說給阿娘聽。 即便是夢中的事,她也不想崔若仙為她白白擔心。 崔若仙見沒問出什么,于是只嘆了口氣,重新安頓沈琬睡下,就像是哄小孩那樣拍著她。 “再睡一會兒吧,阿娘在這里陪著你。” ** 定安王府遠在邊關,京城的定安王府是新建起來的,原本是前朝一位首輔的宅邸,后來舊朝湮滅,天下成了慕容家的,那位首輔早不知去了何處,只剩這座長滿荒草的府邸還在。 在慕容樾入京前,太后大張旗鼓地修葺了這里,并將其賜給慕容樾作為定安王府。 府中有一處臨湖水榭,這里視野開闊,即便是夏季也有涼風徐來,馮虛御風,使人如臨仙境。 慕容樾素來喜歡一個人在這里喝酒。 他前世從未如此做過,因為上輩子他在京城的定安王府根本不在這里。 那時將他從邊關請來的京城的人,并不是太后崔若云,而是慕容氏的宗室族人,見崔氏勢大,慕容胤又孱弱,如傀儡一般被崔若云cao控著,朝政大權盡收于崔若云之手,慕容氏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找來一直遠離京城是非地的他,企圖以教導輔佐少帝為由,暗中分化崔氏手中權柄。 崔氏當然早就看出慕容氏此舉的意圖,但一來是怕把慕容氏逼急了,真的做出什么來,二來因慕容樾端方持正手中又尚有兵馬,便也只能同意慕容樾入京。 今世就全然不同了,崔若云是主動迎他入京的,自然要有十分的誠意。 溫良忍讓只會讓人看輕與戲弄,只有使他們害怕,才會得到臣服。 這個道理,是沈琬死后他才明白的。 驟雨微歇,月影從陰翳中跳出一線,雖極細,卻如同銀瓶乍破。 慕容樾將手中已空了的酒壺隨手一扔,鑲滿了紅藍寶石的鎏金酒壺在地上砸出“叮當”一聲。咕嚕嚕地滾了一圈,在把手處止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