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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血緣關系是粗野而暴力的,常常凌駕于個人意愿之上。 “我知道生下孩子來就必須要面對這些,無論我愿意不愿意,未來我總會和他有所糾纏,即使無關情愛。我很清楚這點,但是——” “但是你不得已?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格格英氣的眉毛挑起,“別和我來這套,我還不知道你。你要是心狠起來,自己的骨rou也不是下不去手。既然你已經逃離他,就不會留下這樣的麻煩。你留下這個拖油瓶就說明你心里仍然對他有眷戀,你還愛著他,還愿給他留一隙的機會。” 她沒有直接否定她,而是反問道:“格格,倘若有一天你的至親全都去世,只留你一個人。你會不會害怕。” 格格啐了一口,“你少拿我家戶口本說事。我父母親身體好得很,連我公公婆婆也都龍精虎猛。至于尹致富,禍害總是遺千年的。” 易素說:“我父親和我母親都已不在了,我還有個弟弟,但是你看我和他的關系能好到哪里去?不說他現在跟著他母親在加拿大,就算是以前在國內我也和他不親近。有時想想會很怕,我身邊竟然沒有至親。而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懷孕卻不能生下他,你知道我有多惱火。我想趁早處理掉,但是不行。我不愛賭博,因為我賭運很差。我怕萬一有意外,以后再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不敢冒這個險,我賭不起更輸不起。” 格格默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對不起,我說得太過份。” “你能來見我,我很高興。說起來我也欠你一個道歉,我知道那件事和你無關,致富也不過是做出一個理智的選擇。說真的,如果當時他也和沈夔一樣,恐怕最后也會受人鉗制。我事后也在反省,為了一時意氣牽連你們實在不值得。” 格格還想說些什么,房間里突然傳來動靜。易素站起來,“小家伙醒了。”格格本想跟去看看,但想到前幾分鐘自己和她爭辯時一口一個拖油瓶,不由赧然止步。 易素將多多放進學步車,“今天的午覺睡晚了,恐怕晚上會鬧得很遲。” 格格本來對許慎行的孩子沒有多少好感,可多多又確實白胖可愛,此時正踮著腳滑到她身邊,歪著腦袋十分好奇地看著她。 格格對這類柔軟的生物素來敬而遠之,此時下意識地將身體向后傾了傾。多多卻越發好奇地靠近,白胖小手伸長往她腿上拍了幾下,“哦咦?” 格格僵著笑臉,用腳將學步車往后推了一些。沒料到多多很快又挨過來,依然歪著腦袋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她,“咦?” 格格與致富約法三章,過了三十五再考慮生孩子。雖然兩家老人反對聲陣陣,但小夫妻仍堅守著原則,一步也不退讓。 格格是個貪享受的人,對于家庭事務一向不上心,更不要說照看孩子什么的。眼下有個這么小的嬰兒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便顯得緊張。 學步車轉輪嘩嘩作響,多多繞著格格走了幾圈,最后停在她跟前。格格試圖擠出最溫柔的笑容,“多多,我是你崔……你叫我崔jiejie好了。” 易素端著果泥出來時正好聽到這一句,險些笑噴,“虧你說得出口,崔jiejie。” “我還沒當媽呢,當了媽才能被叫阿姨。”格格強辭奪理。 易素喂兒子吃果泥,格格看著多多精力旺盛地扭來扭去,糊得一臉花,她打從心底犯怵,“以后我生了孩子,絕不自己帶。” 易素笑她天真,“話別說太滿,到時候搬石頭砸自己腳。” 格格不以為然,“反正有人搶著帶呢。”不過等多多吃完擦干凈了臉,她又起了興趣,“給我抱抱。” 真把這小家伙抱在手里才知曉份量,小小一團卻rou墩墩地。小家伙早瞄上她閃亮的頸鏈,一把抓住要扯下來。易素趕緊上前掰他的胖爪:“多多,不準這樣。”她替格格解下項鏈放進口袋里,“抱歉。” 多多見到嘴邊的肥鴨飛走了怎么肯依,立刻‘咿咿嗷嗷’地吵起來。 “算了,小孩子嘛。”格格不以為意,“喜歡就給他玩唄,反正也不值幾個錢。” “不能慣著他。” 正在說話的當口門開了,多多一見來人便萬分欣喜地張開臂膀,“啊噠!噠!” 許慎行瞧見格格僅僅是愣了愣,旋即沖她頷首,“尹太太。” 格格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許慎行脫去西裝外套,先去洗了手臉,又拆解袖扣、脫下手表。這才上前抱過兒子,“多多。” 多多照例奉上飽含口水的熱吻,小身子緊緊地貼在他身上,“啊噠……”還是軟柿子抱著最舒服,有同類的氣味。 格格嘴角抽了抽,腹誹著這對惡心父子。多看幾秒她便受不了這rou麻場面,“我家里還有事,先走一步。” 易素沒有留她,“下次一起約了喝茶。” 格格點點頭,轉向多多拍了拍手,“多多,我要走啦,給抱一個?” 多多對她印象不錯,扭過身體就要往她懷里撲,可無奈軟柿子突然緊了緊胳膊,阻止了他。 格格看出來了,“干嘛,怕我抱不好你兒子,把他摔了啊。”她口氣很沖,吃了槍藥似地。 許慎行牢牢箍著兒子的身體,態度十分和藹:“不。我只是怕多多不安份,扭來扭去地折斷你的指甲。” 格格嘴角抽搐之余也默默地在心中比出一雙中指:王八蛋,你分明是怕我的指甲太長扎到你兒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