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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宸噎了噎,臉色就有些不好看,“那你要怎么樣才肯把房子讓給我???”他實在是受不了姨夫的臭腳丫和雷般的呼嚕聲,“你開條件好了?!?/br> “我沒有任何條件?!彼托砸堰_極限,“有的話也只一條,不騰房?!彪m然是人在屋檐下,但不代表著她必須事事低頭妥協(xié)。 白宸瞪眼睛看她,仿佛她的直接回答冒犯到了他。倘若面對的是他的親戚摯交,他倒是可以耍一耍無賴,但明顯面前的這個女人油鹽不進。他只好采取迂回策略,繼續(xù)感情攻勢:“當我拜托你吧,我認床啊。不習慣的話就整夜整夜失眠,很慘的?!彼栽傞L得不錯,施起美男計來幾乎是無往不利。 她果然沉吟起來。 白宸表面上依然保持懇求神色,但內心早已歡呼雀躍。 “既然問題出在床上,那明天你去買張新床來把房間里的張換走?!彼浅UJ真地建議,“這樣認床的問題便解決了?!?/br> 哪怕白宸再傻也聽得出對方在消遣他,不由惱怒道:“你耍我是吧,很有意思嗎?”她也不惱怒,只是平靜地看著他,說:“白先生,拜托人做事不但要有姿態(tài),也要有誠意。如果一開始你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話,或許我會考慮。” 白宸徹底沒了耐性,轉身便要走???,腿還沒有邁出去便聽到身后人的聲音響起,“站住?!?/br>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威嚴。他心頭一悸,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收回腳。片刻之后,他挺不甘愿地回頭。 “什么事?” 她指了指墻角的拖把,說:“把你的鞋印清理干凈?!?/br> 白宸看了看拖把,又看了看地板,最后目光落在她臉上。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使喚,她真的敢。 可更離譜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可以毫不理會地扭頭就走,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目光竟然讓他感到畏懼。 仿佛一道無聲的命令,冰冷而嚴酷。 最終,他選擇屈從于潛意識的指示,低眉順目地拿起拖把乖乖拖地。 ☆、第三十一章 白宸的情緒很低落。 朱洋形容他像是一朵長在陰暗處的小蘑菇,一邊生長一邊腐爛,“真是奇怪了,前幾天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呢。”馬上開始不負責的猜測,“是不是被我爸的臭腳丫子熏壞了,整個人都不對了?!?/br> 易素將擦拭好的玻璃杯整齊碼放在架子上,說:“你太夸張了?!敝煅蠛俸僖恍?“姐,你是不知道,有一年我爸把脫下的襪子扔沙發(fā)后面,我們家連聞了兩個月的咸魚味?!?/br> 她好奇道,“那后來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過年大掃除啊,大掃除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呢。”朱洋毫不留情的吐槽,“我媽開始還以為是死老鼠,嚇了一大跳呢。我爸還一個勁地說沒什么,我媽那火爆脾氣上來,大過年的差點沒動起手來。” “什么動起手來啊?”白宸推門進來,慣有的懶洋洋腔調,“又背后說我壞話?!?/br> 朱洋嘻嘻一笑,“我可沒說你。你怎么會和人動手哇,你動嘴皮子還行,一動手馬上被人揍趴下?!?/br> 白宸砸給她一個白眼,又往吧臺扔了句:“香草摩卡,再來個奶油松餅?!睕]等朱洋開口就掏出一張毛爺爺打發(fā)她,“去買隔壁街買兩盒章魚燒來,剩下是跑腿費?!敝煅蟠蟾攀亲鰬T這種事了,二話沒說揣了錢就往外跑。 易素很快將咖啡與松餅送到他面前,正欲轉身便聽見白宸開口:“你到底是誰?” 她腳下一滯,尚未醞釀好回答便聽他逕自說道:“我姨媽、姨丈還有洋洋,他們都贊你是個好房客,可我看未必。”他用一種近乎挑剔的目光掃過她,“你不像你表現(xiàn)給他們看的那么單純,我說的對嗎?” 白宸雖然是坐著仰頭看她,但臉上那副表情卻是十足的自信滿滿。 她太熟悉這種表情,曾幾何時自己也帶著這樣的表情高居上位,挑剔著那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部下。時過境遷,回想起來竟有幾分感觸。眼前的人如同當年的她一樣傲慢無知、輕怠張狂,時刻都覺得整個世界盡在掌握。物傷其類,她不妨寬容些,于是笑了笑:“你有懷疑的權利,盡管我不認同你說的每一個字。” 白宸臉上霎時浮起一層得色,背脊倏地挺直,“瞧瞧,單純的人會有你這樣強的攻擊性。”他對她有萬分的好奇,明明只是個煮咖啡的卻有那樣的氣勢。居然敢喝令他去拖地板,而他還真的聽話去拖了,還拖得非常干凈。 事后他回想起來時堅決否認那是自己一時大腦抽風的舉動,而是將其歸為‘情不自禁’。是的,這種‘情不自禁’是一種慣行行為。而通常能讓他產生這種慣性行為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大哥白謹庭。 白謹庭比白宸大七歲。對于白宸來說白謹庭是個比自己父親還要嚴厲的存在。作為兒子他可以管父母撒嬌,哄得他們對自己的胡作非為睜只眼閉只眼。但面對白謹庭的時候,他只有乖乖聽訓挨揍的份兒——總不能讓弟弟管哥哥撒嬌吧,還要不要臉了。 因為嘗過皮rou之苦,白宸很快便練出了這聞聲識趣的本事來。一旦聽到大哥叫他的口氣不對,立刻討好賣乖拍馬屁,相當地識時務。久而久之,這就種行為慣性便滲透到他的潛意識里,形成了這種畸形的條件反射。 所以,白宸真的很好奇面前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居然會帶給他這樣的錯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