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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素的眼睛掩在那氤氳的熱氣后朦朧不清,“不都寫在臉上了么?!眳敲缺ед砗俸傩χf:“您看著就是有著豐富斗爭經驗的,能給點建議或參考不?” “斗爭經驗啊……”易素側身拔開深紫色的厚絨窗簾,落地窗視野開闊將整個后花園盡收眼底。由于今日天色灰霾,于是后花園榛樹上細小的米燈早早地亮了起來,閃爍的燈光映在玻璃上分外璀璨。 見她看著那璨亮的燈光似是入了迷,吳萌不敢打擾,待手中的茶喝了大半才聽她低低地說了句:“一敗涂地的斗爭經驗你也要嗎?” ☆、第七章 從一開始她便篤定她會是贏家。 那時候她有多大膽,橫沖直撞到他面前說:“我喜歡你。”沒有半點遮掩羞澀,完全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他居然也不驚訝,仿佛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仍然一派慵懶地靠在吧臺上,眉角微揚聲音略略帶著絲笑意:“哦。” 只得到這樣一個簡單的音符她當然不可能滿意,挺了挺弧線優美的小胸脯再次重復了一遍,并固執得要得到他的答復。 他微微瞇起的眼在她制服領口的蝴蝶結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深藍色及膝百褶裙上,“我可是你舅舅?!?/br> 她的瞳仁大而明亮,眼波流轉間十足嬌蠻,“你算哪門子的舅舅?!?/br> “長幼有序,”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絲被醇酒熏染的醉意,“到底我是你的長輩?!彼宄拇笮〗闫?,更知道她是易仲棠的掌中明珠,誰膽敢輕易染指。 她不依不饒,“大言不慚,你哪有長輩的樣子?!彼斞矍笆侨松凶钪匾囊淮螒鹨?,只許勝不許敗,于是鼓足勇氣咄咄逼進,“真當自己是長輩的話,為什么半夜進我的房間?”分明是質問,可聲音到了后面明顯飄忽了起來。 吧臺的燈光幽暗他卻還能清楚地看到她緋紅的耳珠,酒精慢慢地在血液中發酵,原本清明的眼也微微瞇起:“你當我不懷好意?”將手中的寬口方杯放下,他往前一步,“門可是你主動開的?!?/br> 饒是她臉皮再厚膽氣再足此時也羞赧起來,只是嘴巴還很硬:“我那時是要下樓喝水的?!?/br> 那晚是她最討厭的雷雨夜,響雷雨聲陣陣吵得她睡得不安穩。準備下樓倒水可剛開門頭上便劈了道巨雷,她嚇得在一片漆黑中抱頭蹲地。 也是湊巧他從外面回來,剛轉上樓梯便看見她的瑟縮形象。與平日的驕傲完全相反的弱小姿態,倒還挺稀奇的。 許曉安對易仲棠的獨女愛護有加,平日相處還算是融洽。他不似jiejie必須扮演一個好繼母的角色,事實上也確實沒必要。像現在這樣走過去替她按開燈,哄上幾句也就可以了。 只是剛走過去想扶她起來,馬上被這只小八爪魚纏了上來。仲夏之夜她只穿著真絲睡衣,領口袖口都滾著蕾絲邊。那時她的身高勉強只到他胸前,可卻努力地踮高腳想要往上攀,仿佛地上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他順勢托住她,雙手正好掐在腰間,恰好盈盈一握。倉促的呼吸從他半敞的領口鉆了進去,帶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他有了片刻的失神,但很快便安撫她:“好了好了,沒事的?!辈灰f現在是夏天穿得少,她這么緊緊地貼著,他就算是死人也能明顯感覺到不妥。太不妥了,激得他都有些蠢蠢欲動。 等過了一會兒她鎮定下來,發現自己的境況不妙馬上便跳開,一臉的窘迫驚怒。她打小就長得嬌俏可愛,越大五官輪廓便越分明。上周她才過十四周歲生日,但他可以預見她成年后會有多明艷動人。 “嚇到了?”他問。 她沒有回答。自許曉安嫁入易家后,易仲棠對這個妻舅便諸多照顧。她不是沒聽過叔伯親戚的抱怨,抱怨父親偏心。但她心里清楚,僅僅憑裙帶關系父親是不會對他青眼有加的。年前便派他到駐外開拓市場積累資歷,待他回來又立即升到要職委以重任。就他的年紀而言,這些足以說明父親對他的看重。 不過他再怎么有本事,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個便宜舅舅。她心情好便應付幾句客套一下,心情不好大可睬也不睬。 見她不理睬自己只是背著手在墻上亂摸一氣,他有心揶揄道:“剛才打雷,電閘跳了?!彼唤┿蹲?,昨天父親便和許曉安雙雙出國。保姆和傭人又不住在主樓,不可能隨叫隨到…… 她眼睛一個勁地往樓下瞟,那糾結的模樣在他看來十分可愛,便說:“你要去拿什么?我替你拿上來。” 她躊躇半天才說:“我要一杯水?!避P躇一下又極小聲地補了句:“還要一包藥粉?!?/br> 許慎行知道她一旦被驚悸便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據說這是她還在母親肚子里時受到驚嚇的緣故。易仲棠嘗試過各種療法都不見起色,又不愿意讓女兒吃市面上流通的助眠片劑怕對身體不好,最后便找人特地配了這種具有安睡效果的中藥粉。 “是藥三分毒,那種東西吃多沒好處,”他說,“不如換個方法?!?/br> 她的頭開始隱隱作痛,口氣也變得不好:“你是醫生?持有藥師執照?”大小姐當慣了,心情不好時連對許曉安都不客氣,何況對這個便宜舅舅。 他沒有在意她的無理,只是說:“你先回房間。”她底氣不足地回了句:“房間里面黑乎乎的,……你先給我找個手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