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這話說完,旁邊響起啪嗒一聲。 然后,就看到一旁的小伊凡正手忙腳亂地擦桌上被濺落的湯汁。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沒拿穩! 不怪他喝著喝著湯就掉了湯匙,實在是始祖大人這個笑容太過驚悚,活了幾千年都沒見過。 該隱長得眉眼精致又漂亮,百分百遺傳了亞當和夏娃兩人的絕世容貌和優秀基因。 上帝曾對亞當夏娃有多偏愛,在該隱的容貌上就體現得有多清楚。而這張臉上,有過冷笑和諷刺,最多最多不過是被西蒙逗笑,不情不愿地翹翹嘴唇。 什么時候,從該隱的臉上露出過這種自然的笑容? 不是說那一閃而過的淺笑有多動人、多勾人,而是那樣輕松而略帶靦腆的笑,在那樣一張臉上,是真真矜持優雅毫不做作,看得伊凡心里都沒來由跟著一跳。 以諾也是片刻的愣怔,而后才喚家傭拿來紙巾,幫忙擦拭。 沒關系,你們不用緊張。 該隱看以諾給伊凡擦弄臟的衣服,臉上表情一沉,趁大家不注意掐上伊凡腰上的rou:湯都喝不好,還要別人幫你擦衣服?自己擦。 伊凡嚇得一抖,連忙從以諾手上把紙巾搶來,不經意間還碰到了人家的手。摸起來是滑滑的,就是那股子從毛孔滲入的光明之力讓他差點兒又現了原形。 唔,還成比上午的五雷轟頂好多了。他默默安慰自己。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始祖大人的臉色似乎比剛才更不好了。 午飯吃的順利,除了這倆人看到牛排端上來兩眼放光,引起不大不小的尷尬之外,很平穩。 午后是片刻的小睡。 伊凡和該隱住同一間臥室,兩人一進門就立刻從哥倆好恢復成上下級。伊凡小心翼翼給該隱脫了衣服,問他:大人,我們沒有帶衣服過來,一會兒需不需要出去買一套?睡衣也沒有,晚上睡覺會不舒服。 該隱嘖了一聲,沒理會伊凡的問題,反倒招手把人叫過來:來,本座和你說件事兒。好好聽,以后再犯,就把你牙拔下來,和西蒙叔叔一起禁欲斷血! 伊凡: 什,什么事?大人。 然后就見他們始祖大人,sao包地朝門外努努嘴:外頭那個,是本座的。我呢,別的毛病沒有,就是不愛看別人動我東西。他,以后少碰,明白? 第十一章 伊凡: 所以,始祖大人帶他跨過光暗分水嶺的臺伯河,冒險進了梵蒂岡,就是為了泡人家的大主教? 這個認知,讓小吸血鬼瞬間呆愣原地:簡直不敢相信! * 而與此同時,在耶路撒冷圣城,天堂和地獄兩房盤踞已久的勢力,正蠢蠢欲動。 一個又一個消息在城市上空飛速傳遞,所有的消息上都寫著一句話:大批吸血鬼趕往南部L國邊境,不知何意。 天堂的頂層緊急召開會議,米迦勒坐在桌前屏息思索。整個會堂,鴉雀無聲。 地獄的頂層也在集體開會。 路西法坐在首位,手上把玩著一顆水晶球不發一言,墮天使和惡魔們紛紛議論: 血族突然跑來摻和圣城勢力,是要干什么? 二戰之后,初代那位似乎和一個叫卡莉的女巫達成什么協議,蟄伏了很久。不知道這回又搞什么鬼,該不會是看戰爭來了,又要故技重施,想趁著戰亂殺人喝血吧? 說什么初代那位,不就是該隱那個傻的么,至于連名字都不敢提?他不是在羅馬嗎?怎么突然往南部集結勢力了。 整個會場你一言我一語亂成一團。 路西法嘖一聲,懶散靠在椅背,指節不屑地敲敲桌子,血族做什么不足為懼,該隱也不足為懼。有這時間,還不如排兵部署準備對戰天堂。以諾心思深沉,估計現在早給血族打上地獄聯盟的標簽了。 一旦地獄與血族聯盟,原先兩權平分的狀態就會被打破,天堂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地獄壯大。換句話說:天堂要有動作了。 然而地獄的人絲毫不知,天堂這邊,比他們想象的要更亂更復雜。 因為米迦勒右手邊,大天使以諾常坐的位置,現在空空蕩蕩,心思深沉的那位根本就不在天堂。 此時,米迦勒手扶太陽xue正微微嘆氣:血族往L國邊境集結,圣城勢力牽一發動全身。恐怕,地獄那邊是要有動作了。 說完看向旁邊的薩麥爾,立刻集結部分低階天使,駐守L國邊境,只要血族踏進圣城半步,殺無赦。 薩麥爾聞聲立刻起身,莊嚴行禮,領命準備出發。才往外邁出幾步,便撞上一名前線來匯報的天使。 圣天使長殿下,血族停在了L國南部未再前行。他們他們在戈藍建了一座教堂。另外,地獄似乎有所異動,耶路撒冷東城與天堂勢力交錯處,墮天使和惡魔數量有所增加。 天堂眾人,再次沉默。 當然,地獄眾人,聽到這消息也沉默了。 血族建了一座教堂?該隱這是被上帝懲罰幾萬年,突然想歸順了?有人突然出聲。 緊接著,又是一條消息傳來:他們又把教堂炸了 地獄眾人: 多大仇?上帝又惹該隱了?至于讓人半日之內建一座教堂再炸了?地獄都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作。 * 該隱還不知道自己為了泡主教大人,隨意干出來的事已經如蝴蝶效應一般,狠狠撼動耶路撒冷天魔兩方勢力。 他這邊一只蝙蝠扇了扇小翅膀,就在耶路撒冷刮起一陣颶風。若非米迦勒和路西法二人還算冷靜,這會兒恐怕已經觸發天魔大戰。 此時,他正躺在以諾家的客房,癱在陽光下瞇成一只懶洋洋的貓。 盡管已經戴上卡莉給的戒指,身為血族的各種屬性都被遮蓋,但在白天,該隱還是止不住地犯困。這才剛躺下沒多久,房間里就響起他和伊凡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以諾看客房的門關了,也施施然上樓,進了禱告室。 禱告室很簡陋,里面只有一個祭臺,祭臺上擺著鑲滿珍珠寶石的十字架和諸多點燃的紅燭。 照例打開圣經,做日常禱詞。只是這一次,才剛讀出幾個字便是困意來襲,忍不住閉了眼。 向來警覺的他,在眼睛閉上的剎那便立刻驚醒,手上緊緊握著胸前十字,起身暗暗觀察四周。 然而,一抬眼,就看到兩位揮著翅膀的天使。 一位穿著純白的圣天使禮服,身罩紅披風,手上提著一把紅色十字劍。另一位身著白色天使服,身后背著一套燙金弓箭,面色溫潤,柔和得如春風拂面。 手拿十字劍那位,以諾一眼便認出:是圣天使長米迦勒。他連忙跪下行禮。 尊敬的圣天使長殿下,天使殿下。 米迦勒身邊那位背著弓箭的天使,見著以諾行禮,趕忙扇著翅膀朝他飛去,腳尖一落地便將他扶了起來。 圣座殿下多禮了,我叫拉斐爾,是圣天使長殿下的副手。 聽到拉斐爾自我介紹,以諾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便是路西法墮天之后被上帝親點升位,為人間帶來愛與美的天使。 這位天使殿下,果真如傳聞一般溫柔美麗。只是不知為何,這位殿下在與他講話時,竟隱隱帶著敬意。 不待他細想,站在祭臺高處的米迦勒已經開口:以諾,前些時候你與血族起了沖突,可曾與該隱生出什么嫌隙? 與該隱生嫌隙? 以諾心下一沉,緩緩道:血族始祖有賠禮道歉,還做了一些許諾,應該是未曾與我生出嫌隙。事實上,豈止沒有生出嫌隙,態度還超級良好,認錯也十分干脆,簡直匪夷所思。 米迦勒聽了以諾回答,眉頭微皺,放在腰間佩劍的手忍不住摩挲:這是他思考的慣用動作。 最近世界南部,有大批吸血鬼涌入L國戈藍地區。不知為何,上百只吸血鬼半日之內建起一座教堂并頃刻炸毀。我在耶路撒冷鎮守,不便親自來羅馬調查,你可否去羅馬地下城再探查一下? 說到戈藍,以諾神色一僵。這個地方太熟悉了,因為上午他報給南部調查同事的地方,就是這座小城。 他低頭沉默好一會兒,才沉聲說:圣天使長殿下,我想,我大概知道這是為什么 米迦勒緊皺的眉頭微微展開,道:說來聽聽。 以諾:該隱不知為何,忽然潛入梵蒂岡,并謊稱自己來自戈藍,在戈藍的一座教堂擔任神職。我上午找人核查相關信息,本想給他一個警告,讓他知難而退,沒想到 沒想到該隱為了留在梵蒂岡,能集結幾百號吸血鬼,跑去戈藍真的建一座教堂,還把教堂給炸了。 以諾幾乎立刻做出判斷:這血族始祖,要么是有驚天大陰謀,要么就是有病。 作者有話要說: 以諾:我覺得,這絕對是陰謀! 小聲嗶嗶一個:L國就是圣城邊境哦! 第十二章 這件事大概太過詭異驚悚,就連圣天使長都聽得一愣。 那位新晉的拉斐爾殿下更是難言臉上驚訝,忍不住問:圣座殿下,該隱是在策劃什么嗎? 以諾搖頭,自然地扶住拉斐爾因為驚訝而掉落肩膀的箭矢,說:我還沒來得及探查清楚,但會盡量快些調查。一句話說完,才發覺自己做了什么,手忍不住一僵。 而拉斐爾卻似乎早已習慣,兀自背好箭矢,竟然還微笑著朝他道謝:謝謝,是我失禮。 一直站在高處的圣天使殿下,眉頭微蹙著將拉斐爾拉至自己身邊。親手又為他理了理因為箭矢掉落而亂掉的衣衫,才將一個十字吊墜遞到以諾手里,說:我與拉斐爾要回耶路撒冷鎮守,你有任何消息記得向圣物誦導。 而后,耀眼的圣光一閃而過。 以諾猛然驚醒。 午后的光透過窗戶照進窗欞,散落一地。察覺自己方才在禱告室睡著了,以諾連忙起身。腰身直起的剎那,有什么東西從身上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低頭,便看到圣天使長親手贈予他的那枚精致吊墜,在陽光的照射下,散著一輪輪光暈。 * 該隱午睡結束,已是夕陽斜照,差不多到了晚餐時間。伊凡就躺在他旁邊,胸口一起一伏地打著呼,睡得比他還香。 該隱: 在地下城自由散漫慣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毛病,也帶到了以諾面前。 揉揉眼睛,大大地伸個懶腰。他踩著拖鞋下樓,身上衣服和早上相比,皺了不少。一邊往外走,一邊給自己拍衣服上的褶子。 迎面措不及防,正撞見緩步下樓的以諾。 他大約是從書房出來,走到該隱面前時,身上還帶著一股墨香味:是午前時候,他用于書寫的鋼筆墨水味。 該隱低頭看看自己略有不整的衣服,又看看面前連發絲都打理得一絲不茍的主教大人,不由得紅了臉。 解釋的時候,臉上滿是尷尬:我沒有居家服,中午睡覺把外衣壓皺了。 以諾又想到這人在地下城時,突然掉到自己面前的模樣。那尷尬呆愣的表情,和現在也是如出一轍。如果不是心里知道這人就是吸血鬼始祖,恐怕都要被他這幅略顯單純的呆傻模樣給蒙騙過去。 他瞇了瞇眼,唇角彎起,含了笑說:那加文不如先穿我的衣服,明日我再帶你去外面買幾件合身的衣服。 該隱聽到這話,深深吸了一大口氣,舌尖勾了好幾遍嘴巴里的小尖牙,才讓自己保持鎮定而沒有跳起來。 穿衣服代表什么?假如共用一個水杯叫間接接吻,那互穿衣服,在他眼里四舍五入就是!就是這樣那樣,那樣這樣啊! 始祖大人完全沉浸在自己一腦袋的廢料里,無法自拔。 直到以諾叫過他三聲,才回過神來,尷尬地一聲輕咳,紅著耳尖跟著人往樓上走。 * 以諾的房間很寬敞,看起來就是個完全的私人領地。圣潔的力量布滿整個房間,兀一進來,該隱措不及防得,差點兒被這股力量給燒傷。 幸虧進來的是他這個血族始祖,換做任何一個血族,恐怕都要折在這個房間。 若非知道以諾叫他過來,不過是為了給他拿件睡衣,而且該隱清楚以諾對他身份毫不知情,恐怕他都要懷疑這位主教大人是在臥室布下天羅地網,想把他甕中捉鱉,然后就地打死。 該隱悄悄在心里為自己捏一把汗:種族不同已經不是他和主教大人這段戀情的主要矛盾了。 很明顯,物種屬性才是啊! 一個黑暗頭子,一個光明頭子。就他倆這隔閡,放在意大利堪比羅密歐與朱麗葉,放到中國,那就是一曲活生生的梁祝! 唔,太慘了,簡直慘哭了 以諾不知道,在他給該隱拿衣服的時候,這位不著邊際的始祖大人已經自導自演完畢一場大戲。 待拿著衣服遞到該隱手上,看到他微微泛紅的眼睛時,甚至還在想:如此濃的光明之力都只能讓他顯現一些眼睛里的異樣,血族始祖比想想中的似乎更棘手。 該隱接過睡衣拿到手上。 一股股的光明之力從衣服上滲出,該隱卻無知無覺似的,拿著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唇角輕輕勾著笑,露出兩顆漂亮的小尖牙。 以諾比他要高上一些,骨架也更大些,肩膀看起來也更為寬厚。 是以這套睡衣放在該隱身上,就大了不少。該隱初步估計,穿上一整套之后,這褲子大概要挽起兩圈來。最重要的是,上衣是系帶那種,只要微微歪斜一下,就可以看到大片的胸膛。 嘶,勾引主教大人,指日可待有沒有! 于是,晚上吃過飯后,伊凡就看到自家sao包的始祖大人,洗過澡之后披著件衣領開得極大的衣服,就站在水池旁開始洗衣服了。頭發上的水打濕后背,勾勒出一點點脖頸的形狀。而在衣領處,一邊的衣袍已經掉到大臂上側,露出白皙圓潤的肩膀。另一邊,輪廓分明的鎖骨,在衣服里若隱若現。 光天化日,簡直把傷風敗俗四個字演得淋漓盡致! 其實,該隱也不算特別過分,就是在洗完澡以后故意沒有把頭發擦很干,讓水順著發梢一點點滴下來。他也沒有故意把衣領扯很大,只是在一只肩膀不太能掛得住衣袍時,假裝忙于洗衣服沒空理會而已。 以諾拿著衣服下樓準備沐浴,見到的自然也是這幅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