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書迷正在閱讀:[神話同人]始祖是只小可愛、我在當(dāng)鋪鑒寶的那些年、[洪荒同人]山海開發(fā)商、反派boss總想扳彎我[快穿]、快穿之拯救男配進(jìn)行時、民國來的男太太(穿越)、三萬顆星星、都市神級戰(zhàn)神、野火(父女,高H)、別后再愛
常淑頷首謝過:有勞了。 她放緩音線,把慕輕塵落水后神智恢復(fù)的事說于他。 林淵提了幾問,思索片刻,回答道:微臣以為此病痊愈的關(guān)鍵,或許在于刺激 刺激? 常鳶似懂非懂,淡淡掃了他一眼,皺起眉頭:何解? 慕駙馬發(fā)病是由于一道天雷,短暫痊愈是因意外落水。天雷和落水的共同點就是刺激,致使慕駙馬受到驚嚇,所以,公主您不妨從此處著手。 刺激。驚嚇。常淑喃喃自語。 林淵再次提點道:敢問長公主,慕駙馬平日最怕什么? 常淑水漾的眸子里,閃過清亮,幾乎是脫口而出:怕鬼。 那就林淵捻捻山羊胡,瞇起雙眼,意味深長道,扮鬼嚇?biāo)?/br> 第17章 傻白甜駙馬上線 本宮這就去準(zhǔn)備!常淑右手握拳,敲擊左手心。 準(zhǔn)備工作并不復(fù)雜,常淑全權(quán)交由初月姑姑,自己則和常鳶一起幫襯母妃,鞭打內(nèi)侍省。 宮城皇城霎時就熱鬧起來,上上下下俱都嚴(yán)陣以待,勢必要在突厥可汗面前顯顯大華的威風(fēng)。這樣的愛國情懷一蹦跶出來,腰板兒都挺直不少,個個走起路來神氣十足。 兩日下來,整個皇宮大內(nèi)裝點一新,一路披紅掛彩,素來冷酷生硬的亭臺樓闕仿若被太陽曬出溫度,染上些許熱鬧。 就連不正經(jīng)的亦小白,也下了病榻,在御膳房和尚食局兩頭跑,點貨、清算、核對菜單 慕輕塵則是偷得浮生半日閑,仿佛活在萬丈紅塵之外。 請來教坊的伶人入了呼蘭殿,在前寢縱聲歌舞。伶人們舞姿曼妙,腰肢靈活地一扭一扭,藕色的薄綃紗衣隨身搖擺,彷如輕薄的蓮蓮荷葉。 絲竹遙遙,鼓樂喧天,慕輕塵端坐于矮桌后,自斟自飲。 伶人們眼波盈盈,瞳仁里皆是似笑非笑的曖昧。 常淑只求慕輕塵能安分守己,所以對這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大管束。 時間漫長又短暫,很快來到了第三日,夜。 慕輕塵有些興奮,因為今晚一過,她便能重獲自由了。 一時興起,坐到門檻上,一會抬頭望望天上的皎月,一會又瞅瞅殿角的水漏,掰著手指數(shù)時辰,越數(shù)心里越蕩漾。 常淑在她身旁落坐,將腦袋枕在她肩頭,長發(fā)隨著身子一斜,海藻般的散在腰間。 二人無言,沉默許久。 穩(wěn)穩(wěn)靜靜的一同沉溺在無邊月色和愛人的體溫里。慕輕塵變戲法似的,取出一塊錦帕,帕身雪白,很是素凈。 常淑伸手接過,發(fā)現(xiàn)里頭沉甸甸的,像是包裹著什么東西,掀開邊緣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被慕輕塵砸碎的鏤空玉雕比翼鳥,眼下已經(jīng)恢復(fù)原樣了。 常淑欣喜萬分,將其捧近幾分,借著銀色的月光仔細(xì)端詳。 這比翼鳥是由藍(lán)田玉和岫玉銜拼而成的,她當(dāng)年特請十三位玉匠趕工十日,為的就是擇選駙馬之時,贈給慕輕塵,以作信物。 我答應(yīng)過你,要把它黏好的。 常淑心下感動,胸口仿若被塞進(jìn)了飴糖,甜絲絲的。她把玉雕貼在離心臟最近的位置,下巴微仰,慢慢的闔上雙眼,湊近慕輕塵。 不停輕顫的眼睫出賣了她的緊張和悸動。 老妻老妻的,還這般害羞嗎?慕輕塵調(diào)侃她,蜻蜓點水般輕啄她粉嘟嘟的雙唇。 常淑的臉霎時紅得像鮮榨出的石榴水,眉目的清恬溫和也被羞意取代。 你怎的總喜歡捉弄本宮,以前在國子監(jiān)的時候便是如此。 那會明明是你捉弄我多些,冒充耶主,膽大妄為。 語畢,慕輕塵玩心大起,曲起手指,刮刮常淑的鼻子,卻忽然察覺東北方的墻角旁,閃過一個紅影。 距離很遠(yuǎn),她瞧不真切。 若不如此,怎能與你相識相知呢?常淑圈住她的脖頸,與她相依相偎。 慕輕塵的目光閃爍,臉色變了變:淑兒,你有沒有看到那邊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披頭散發(fā)的。 常淑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藏著狡黠:沒有,本宮什么都沒瞧見。 為掩飾自己的謊言,她把臉埋進(jìn)慕輕塵的胸膛。 慕輕塵被她分散了注意力,只當(dāng)自己眼花了。 月亮從西邊墜落,新一天的太陽冉冉升起,熱烈的光芒向四周輻散。 慕輕塵攜著常淑的手,蹦蹦噠噠的去向華帝和太后請安。行叩拜禮時,格外誠摯,頭磕得砰砰響。 兩位大華朝最有權(quán)勢的人,顯然氣頭還沒過,嘴角一抽,搖搖手,示意常淑趕緊帶人走。尤其是老太后,嘴巴撅得老高,掛在手腕上的念珠直哆嗦。 一點沒有宮斗冠軍該有的胸懷和氣度。慕輕塵這般嘀咕。 幸而她的好心情尤在,悠悠地漫步到御花園里散心。意外的是,十日沒來,紅墻下竟新栽了迷迭香和幾株芭蕉,葉色濃郁渾厚,味道辛烈,穿透力十足。 慕輕塵有點驚喜。 嗯,鎮(zhèn)神凝氣,挺好的。 常淑還是喜歡清香淡雅的花草多些,對它們興趣寥寥,轉(zhuǎn)了話頭,說:突厥可汗入宮覲見推遲到了明日,正好,你可以趕趕熱鬧。等這事一過,咱們便回十六王宅,那已經(jīng)太平了許久,不良人一直尋人未果 慕輕塵的目光還停留在迷迭香上,伸手掐了一株,繞上指尖,把玩得不亦樂乎。 一路把玩回呼蘭殿。 常淑照顧她,特定選在湖心亭里用午膳。 湖心亭又稱自雨亭,顧名思義,屋檐四圍有數(shù)條水柱流下,宛若雨簾,亭邊立有一水車,轉(zhuǎn)動間,能使水再循環(huán)至屋頂。 實乃避暑的好去處。 初月姑姑引著宮婢們將菜品一一擺放上桌,有羊羹、畢羅、和菓子、生魚片和烤羊腿。都是慕輕塵的口味。 常淑為她夾了枚和菓子,其被尚食局的巧娘子們捏成金銀花的模樣,通體泛著淡淡的黃:你先嘗嘗,開開胃。 慕輕塵愛吃甜食,樂滋滋地咬下一口,糖砂和豆沙餡當(dāng)即在口中融化,甜香彌漫在舌尖的每一處味蕾上。 她很是滿足,黑亮的眼睛里印有湖水的瀲滟,笑意分明可眸心卻在下一瞬驟然緊縮。 和菓子從竹箸里滑落,砸得碗勺哐當(dāng)響。 常淑應(yīng)聲抬頭,看向慕輕塵紅白交雜的臉。 她的五官正抽搐扭曲著。 淑兒,你,你身后 常淑轉(zhuǎn)過頭,張望一眼:怎么了?什么都沒有啊。 慕輕塵機警地豎起耳朵,扔下竹箸,顫巍巍的起身,一步步越過常淑,在其身后的闌干處駐足,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身子,打量亭下的湖面。 的確什么都沒有,一如既往的波光粼粼,偶爾有錦鯉躍出,在空中劃過優(yōu)美的弧線,又倏然落入水底。 常淑和初月姑姑對視一眼,挽上慕輕塵的胳膊,再次追問她。 剛剛水下有一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嘴唇血紅,她,她咧嘴對我笑,笑容好詭異你有看到嗎?嗯?有看到嗎? 常淑故作出有驚又恐的表情,茫然搖頭,掏出手帕關(guān)切的為她擦汗,這才發(fā)現(xiàn)她額頭一片冰涼。 那你們呢?慕輕塵掃開常淑的手,目光掃過亭內(nèi),詢問侍立在側(cè)的宮婢們。 奴婢沒瞧見。 奴婢也沒有。 答案都是否定的。 明明就有的,紅衣服,長頭發(fā),還有點胖。 胖!! 不好牛菊花要暴露了!! 常淑趕忙混淆視聽:大概是被水泡腫了。 說完補充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別自己嚇自己,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歪 慕輕塵視線緩慢下移,落到地上,莫名覺得自己的影子有點歪。 嘔 恐懼?jǐn)U散到四肢百骸,胃部開始急劇痙攣,慕輕塵痛苦地捂住肚子。剛吃下的和菓子混合著胃液自下而上,沖破口腔,被吐進(jìn)了湖水里。 常淑暗暗叫了聲好。 看來刺激地很到位。 她捧過慕輕塵的臉,說,輕塵看著我,告訴我你是誰?你是傻白甜嗎? 慕輕塵推開她,又嘔了口酸水出來,雙腿幾乎虛脫,發(fā)軟發(fā)酸。 完了完了,慕輕塵側(cè)身,靠上亭柱,鼻關(guān)發(fā)酸,眼前模糊一片,快,宣太醫(yī),宣林淵。 常淑心揪成一團,擔(dān)心這法子用力過猛,扶住她坐到地上,一遍遍喊她的名字。 但見其緩了口氣,鄭重其事的言語了一句:我精神恍惚、犯惡心肯定是懷孕了! 常淑:!!? 事后。 慕輕塵很糾結(jié),用過午膳,她仍舊坐在亭里,雙手撐著臉一動不動,誰說話都不理。 目光虛在半空,沒有任何聚焦點。 常淑嚴(yán)重懷疑是不是把人給嚇傻了。 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宣林淵來問問。 慕輕塵在見到林淵后,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熱情,擼起袖子,露出嶙峋的腕骨,讓他趕緊給自己診診脈,看看是不是如珠滾盤。 如珠滾盤? 林淵眨巴眨巴眼。 那不是喜脈的脈象嗎。 他疑惑叢生,轉(zhuǎn)身向常淑投以一探尋的目光。常淑一雙明眸不再清澈,摻滿憂傷,抬腳步出自雨亭。 林淵忙敷衍慕輕塵兩句,跟上常淑。兩人在十五步開外的地方停下。 慕駙馬她好似很糾結(jié)? 常淑將來龍去脈說給林淵聽,半是無奈半是慍怒道:她在糾結(jié)要不要把孩子打掉! 林淵:!!? 依你之見,接下來該如何? 林淵深吸一口氣,攥緊的拳頭在空氣中虛磕了一下:微臣以為,還得繼續(xù)。藥量加猛些,越猛越好! 第18章 傻白甜駙馬上線 用力過猛不怕適得其反嗎? 常淑對林淵的提議將信將疑。 其實慕輕塵怕鬼是塊心病,她也是偶然得知。 慕輕塵的父親叫慕承平,曾任九軍都督,后加封紫金光祿大夫,有一妻兩妾,育有四個孩子,慕輕塵是最小的那一個。 但她既不是正房所生,也不是妾室所生。 她的阿娘是個通房丫鬟,并不得慕承平的喜歡,又因身份低微,得不到名分。 生下慕輕塵后,便被打發(fā)到國公府的一破敗小院居住。 母女相依為命,日子勉強維持。 后來她阿娘沾了賭,領(lǐng)到的月錢都被賭坊騙了去,本就清貧的日子過得更加艱難。 每年冬天,慕輕塵連件夾衣都沒有,小臉凍得通紅,手腳都是凍瘡,又紅又腫,骨節(jié)都像變了形似的。 再后來,她阿娘的心腸越來越硬,跟一在賭坊認(rèn)識的男人跑了。 那天是慕輕塵六歲的生辰。房里沒有蠟燭,也沒有油燈,她就在漆黑的院子里等她阿娘,等啊等,等到更夫敲過三更天的梆子,等到灰冷的殘月被云層遮掩等到周圍只剩冷澀的風(fēng) 漆黑一片之下,什么都是未知的,人對未知的東西總是害怕,慕輕塵也不例外,黑夜里任何一點動靜都能引得她不寒而栗,怕鬼便由此而生。 好在慕承平有一次吃醉了酒,在國公府里迷了路,晃晃悠悠的闖進(jìn)了這間破敗小院,并在枯草堆里以天為蓋地為廬的睡了一晚。 醒來時,發(fā)現(xiàn)一小叫花子蹲在籬笆外盯著他看,面無表情,眼神里有兩分狠辣,似乎正在盤算如何將他開膛破肚,然后丟進(jìn)油鍋里煎炸,再撒上胡椒末,飽餐一頓。 慕承平當(dāng)即抖了個激靈,酒全醒了,因宿醉而隱隱發(fā)疼的腦袋還算好用,終于想起來小叫花子是自己女兒。 也不問她阿娘去哪了,牽著她出了小院,牽過碎石小徑,牽過月門、牽過花園、牽過拱橋一路回到夫人嘉禾的房中,對她說:慕瓊死了也一年了,你終日以淚洗面不是辦法,我讓輕塵來陪你,以后她就是你的女兒。 慕瓊是慕承平的長女,十四歲時因瘧疾亡故。 自此慕輕塵的人生,奏響了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華美樂章,從一個連奴才都敢欺辱的小叫花子,變成了嘉禾的掌中寶。 美中不足的是,乖戾的性格已經(jīng)養(yǎng)成,怕鬼一事也板上定釘。 常淑覺得,與其說慕輕塵怕鬼,不如說她怕直面自己孤苦的幼年。 故意叫人扮鬼恐嚇?biāo)瑢嵞送鋫谏先鳆},一而再再而三的撒,病情愈演愈烈該如何是好畢竟,這都開始上演懷孕的戲碼了 林淵看出常淑的猶豫,苦口婆心道:死馬當(dāng)活馬 常淑眸光霎時一凜,退開一步,目光死死鎖著他。 四面的微風(fēng)驟停,她手肘上的披帛紋絲不動,整個人宛若一尊威嚴(yán)的石像。 微臣失言了!林淵急慌慌的把雙膝磕在地上,肩頭的藥箱滑落下來,砸出一聲巨響。 動靜不大不小,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常淑暗斥林淵魯莽,緊張的去看慕輕塵,生怕她瞧出端倪。 回眸間,瞥見了湖面上一具胖乎乎的紅色浮尸。 不好! 把牛菊花忘在水里了!! 常淑神色倉皇,朝迎面走來的慕輕塵,咧出個溫和自然的笑,挽上她的胳膊,引著她一路向外:你在呼蘭殿憋壞了吧,我?guī)愠鰧m逛逛如何? 說著,趁慕輕塵不注意,回頭給初月姑姑打了個眼色。 湖面一紅衣飄飄的胖子實在太惹眼,在場的,除了沉浸在糾結(jié)中無法自拔的慕輕塵,俱都瞧得真真的。 初月姑姑對常淑的小動作心領(lǐng)神會,不留痕跡地點點頭。 在目送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花i徑深處后,她的穩(wěn)重之氣崩得七零八落,提著裙擺小跑到湖岸邊,伸長脖子,張望牛菊花可還有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