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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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公主的生辰宴在宮中舉行。 宮中有園名靈鶴, 靈鶴園中風景甚佳, 豢養了幾只仙鶴。 只是,這次宴會有些蕭條。 皇帝在御書房與儷韋議事, 而太后纏綿病榻自是來不了的。貴妃與安寧素來不和,自然也不曾出席,只差人送了一些貴重的禮物。 安寧倒是樂得自在, 與世家女子們交談甚歡。 卻有些心不在焉, 頻頻去看那坐在杏花樹下的清冷身影。 月色濛濛中,男子白衣烏發,像是一株挺拔的白梅樹。 安寧想起自己去探病的時候,見到他倚靠在床頭,一頭烏發披散于雙肩。 不曾想,那略帶病容的模樣, 竟是比平時還要好看。 安寧自己也想不通,為何看到他,心里便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她不知該怎么與他聊天,又怕嘰嘰喳喳惹得他不喜,便打量起了四周。看到放在旁邊的平安符,覺得顏色款式都很好看,便拿起來看了看。 她問白雨漸,可不可以送給她。 可是,他一直看著窗外發呆,沒有聽見她的話,不知在看什么,安寧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只看到一叢茂盛的長春花,這有什么好看的? 很快,白雨漸就開口了,他說,平安符喜歡就拿去,然后蒼白的嘴唇勾著,似乎是笑了。 他還答應,會來參加她的生辰宴。 安寧心中歡喜,身邊之人都勸她說,白大人冷情冷性,讓她放棄,如今看來也不盡然嘛,這不,她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安寧心想,母后寵愛她,只要白雨漸點頭,他就是她安寧的駙馬。 本朝沒有駙馬不可參政的規定。 說不定,他的仕途還可更上一層樓。 安寧摩挲著手里的平安符,清了清嗓子: “諸位,本宮想到一個有趣的游戲。接下來,你們手中會拿到一張畫紙,上面繪著一些圖樣,大家要根據這圖樣,描述出里面的情景,再指定一人猜出。猜中者,賜花,誰的花最多,就可以向本宮提一個要求,如何?” 說完,宮娥將紙張捧上,然而男子打開來看了一眼,臉色卻微微一變。 “怎么了?” 安寧不禁好奇,她給的可是“成雙入對”。 白雨漸將紙張疊好,俊臉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蒼白了一點。 他漆黑的桃花眼看了過來,頷首道:“無事。想來是風寒未愈,嗓子有些不適,公主恕罪。” 他的聲音確實有些沙啞。 安寧皺眉,也沒了玩游戲的興致,“罷了,大人便先歇一歇吧,” 她看到他手中的杯盞,笑道,“你嘗嘗這佳釀,這可是二十年才得一壇的仙人醉。據說啊,飲醉了后,可以看到仙境呢!” 白雨漸垂眸,輕輕呡了一口,卻不多飲。 他本是好酒之人,此刻卻沒有什么心思,忽然起身道: “公主,微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br> 他流云般的衣袖垂下,手心分明攥著那張畫紙。 公主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徑直走了出去。 只給她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安寧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 她一下子將桌案上的吃食全部都掃在了地上,滿面怒容,宮人們紛紛跪倒下來,“公主息怒!” 安寧卻氣得眼眶含淚,她明明打探過,白雨漸并沒有心上人,之前那個未婚妻,也早就身死了。 難道,他是心心念念著那個亡妻? 可她堂堂公主,不比其他女子好上千萬倍,有什么配不上他的? 她剛想讓人把白雨漸給抓回來,就聽見一道驚呼: “公主當心!” 只見,一個黑衣人手持利劍,沖了出來。 頓時驚叫聲、呼救聲響起一片。 靈鶴園的混亂,已經與白雨漸無關。 他走到一株杏花樹下,忽然用手按在胸口。 不知為何,心口忽然跳動得異常激烈,身體也有點燥熱。 他皺了皺眉,卻繼續往前走,時間緊迫,容不得他耽擱。 此事從安寧出現在他眼前那一刻,便計劃好了……生平第一次利用一個女子。 白雨漸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片清明。 并不理會身邊那些慌亂趕往靈鶴園的侍衛,匆匆往芳華宮的方向走。 無論如何,白蓁蓁不能再在這個吃人的地方待下去。 只要離開,她就可以重新開始,擁有新的人生。 醉纏歡給了貴妃,她只要不追究,不會有人在意冷宮少了一個人。 他布局縝密,甚至每一步、每個時間點都算計得分毫不差。 可是,他唯一沒有算到的,就是蓁蓁不愿與他走。 少女面色冷冽,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一步步地往后退,“我不會跟你離開的?!?/br> 蓁蓁看著男子的眼睛逐漸泛紅。 她心知肚明,醉纏歡正在發作,可面前的人,仍舊維持著一絲不亂的表象,真是可怕的自制力。 她說,“我已經是圣上的女人。” “我這一生都是圣上的。” 她跑了回去,回眸,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永遠留在皇帝哥哥的身邊?!?/br> 白雨漸怔了怔,快步追上。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氣很大,他說: “蓁蓁,聽話?!?/br>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瞿越的馬車就候在宮門。 只要一刻鐘,就可以徹底,從這個牢籠逃出去。 他像是哄小孩一般地說: “只要出去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好不好?” “你想要吃什么,想要穿什么,想要用什么……”他聲音越來越低。 總之不能在這里待下去。 她會死的。 “白雨漸。你憑什么自以為是,覺得我一定會跟你走?”蓁蓁見掙脫不開,便也任由他握著。 卻是猛地上前一步,看著他的眼睛: “你問我想要什么,好。我想要做皇后?!?/br> “你會幫我的,對么。” 那一瞬,時間都靜止了。 男子清澈的眼瞳中,一瞬蒙上了灰塵,哪里還找得到半點的光風霽月。 他呼吸微微急促,鬢角滲出汗珠。 盯著她看了許久。 他啞聲問:“當真那么喜歡圣上?” 說著,他的手緩緩地松了開,卻被她一把抓住。 她的臉龐驟然逼近,蒙著淚膜的雙眼,依舊是那樣的天真、無辜,她的紅唇開合。 說出的話卻帶著某種魔咒,一點一點纏繞住他的心。 “要么,幫我?!?/br> “要么,就永遠不要來找我?!?/br> 她在逼他,再一次面對他的心。 上次,她問,你喜歡我對不對。 他沒有回答。 他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離開了,可是這一次,他還躲的掉嗎? 他已經為了她做出了這種事。 在醉纏歡的作用下,他還能夠,欺騙自己的心嗎? 人付出了,總是想要得到什么的。 就好像她,付出了那十年的感情,總是要從他這里得到什么的。 額角汗珠滴落,沿著下巴,墜落在地。男子一雙桃花眼里泛起猩紅,脖頸上青筋根根分明。 “大人,你動心了?!?/br> “你想要我。” “沒有。”白雨漸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