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比著自己的頭，說道，“恪兒長高了。”

    和李商同行的是二皇子李憶，他道，“父皇，外面冷，不如進(jìn)殿說話。”

    李商牽起李恪的手，領(lǐng)著眾人入內(nèi)，只待他在主位落座，康氏帶著嬪妃們一起向李商磕頭賀壽，李商笑著說道，“諸位愛妃平身。”

    女眷們拜完壽，李憶帶著公主和皇子拜壽，最后是李商的孫輩們拜壽，李商看到站了滿地的人，不禁得意非常，他對文冬說道，“賞！”

    在場的嬪妃和皇子公主都獻(xiàn)了賀禮，便是李恪也寫了幾個歪歪斜斜的壽字，李商一聲令下，太監(jiān)們魚貫而入，將賞賜一一分發(fā)給列席的各位，謝寶扇打開匣子，里面裝著一串南海珍珠，她左右一看，嬪妃們的賞賜皆是一樣，獨(dú)有皇貴妃康氏比別人多了一件翡翠如意。

    康氏比別人多了一份兒賞賜，自覺與眾人不同，她當(dāng)即起身向李商道謝，說道，“臣妾代替姐妹們多謝皇上。”

    李商看著康氏，說道，“你們平日用心侍駕，賞賜是應(yīng)該的，尤其是愛妃，平時管理六宮，比別的嬪妃更加受累。”

    李商的一番話讓康氏眼圈兒微紅，她道，“伺候皇上是臣妾的本份，臣妾豈敢居功。”

    李商沖他示意，那康氏落坐，另有幾個太監(jiān)奉上給皇子公主的賞賜，皇子們是一套文房四寶，公主們是一支嵌寶金釵，李憶又代皇子和公主們向李商謝恩。

    一時，殿里的氣氛其樂融融，李商舉起酒杯，在座的人同飲一杯，那康氏放下酒杯，看著座上的李商，說道，“皇上，據(jù)說容嬪meimei獻(xiàn)上一件虎皮坐蓐，毛色鮮亮，品相上乘，是十分難得一見的珍品。”

    謝寶扇聽到康氏提起自己，抬起雙眼，不動聲色的看向李商，李商笑著說道，“愛妃也知道此事。”

    康氏搖頭說道，“臣妾以為這件賀禮不妥。”

    “哦？”李商坐正身子，他看著康氏，好奇的說道，“愛妃此話怎講？”

    在座的嬪妃們?nèi)粲兴茻o的朝謝寶扇看去，康氏一本正經(jīng)說道，“老虎本是窮兇極惡的畜生，皇上萬壽佳節(jié)，容嬪meimei送上這等不祥之物，臣妾只怕會沖撞了皇上。”

    她這話一出，李商面色微沉，沉吟不語，頓時，大殿里寂靜無聲。

    守在殿外的銀環(huán)擔(dān)憂的看向謝寶扇，這時，只見謝寶扇緩緩站起身，她先朝著康氏行了一禮，隨后對李商說道，“皇上，請恕臣妾不敢茍同皇貴妃所言。”

    康氏與謝寶扇積怨已久，后宮嬪妃無人不知，在場有不少人等著看謝寶扇的笑話，卻見謝寶扇不慌不忙的說道，“皇上貴為天子，老虎不過是一只畜生罷了，縱使再兇惡，有皇上的王者正氣來鎮(zhèn)壓，又有何懼？”

    說罷，她看了二皇子李憶一眼，又道，“況且，臣妾聽聞皇貴妃娘娘送給皇上一件白玉佛像，是前朝宮里流傳出來的東西，有佛祖護(hù)佑，那兇惡之氣也會被凈化。”

    她說完這些話，李商原本陰沉的面上露出笑顏，他對著謝寶扇大手一揮，說道，“容嬪說得好，賞。”

    康氏臉色一變，謝寶扇執(zhí)起酒杯，向李商說道，“皇上隆恩浩蕩，這件虎皮原是皇后娘娘莊子上進(jìn)獻(xiàn)的皮毛，臣妾借花獻(xiàn)佛而已。”

    她在此時提起楊氏，倒令李商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嘆聲說道，“皇后身子不好，就連朕的萬壽節(jié)也不能出席。”

    他心里生出幾分愧疚，坐在李憶身旁的李恪驚訝的說道，“原來父皇也有皇后。”

    他語出驚人，讓全場皆靜，李商看著座下的小兒，說道，“朕當(dāng)然有皇后了。”

    只因?qū)m里的人不敢輕易提起楊氏，謝寶扇也從未帶李恪去過坤安宮，她只怕李恪說錯話，便道，“皇后娘娘鳳體欠安，平日留在坤安宮養(yǎng)病，你這才沒見過她。”

    李恪點(diǎn)了兩下頭，認(rèn)真的對李商說道，“父皇比漢武帝好。”

    李商不解的問道，“這是何意？”

    還不等謝寶扇阻止，李恪說道，“父皇來前，娘娘們正在看漢武帝發(fā)落了兩任皇后，皇兒這才說父皇好。”

    他年齡小，說話顛三倒四，李商卻也聽明白了他是在說武帝幽禁陳皇后，逼死衛(wèi)子夫的野史，他皺起眉頭，略微有些不悅，“宮里怎么說起這樣的書來了？”

    康氏心頭一慌，說道，“后宮里的姐妹們閑著無聊，叫人說書解悶兒，皇上若是不喜歡，往后不說便是。”

    李商說道，“皇子公主心智未開，這些野史編成的雜書最會胡說八道，未免帶壞孩子們，需得好好甄別。”

    康氏低頭說道，“謹(jǐn)尊皇上教誨。”

    底下看戲的人神色各異，李商見眾人默不作聲，頓感無趣，文冬連忙叫上歌舞助興。

    萬壽節(jié)過后，李恪又病了幾場，惹得謝寶扇心焦不已，這日，他身邊的余嬤嬤來向謝寶扇回話，謝寶扇聽聞李恪這兩日胃口不好，便道，“長久下去可怎么行，是不是你們平日給他吃了太多零嘴兒。”

    余嬤嬤連忙說道，“殿下連零嘴兒也不怎么肯吃，只是精神不好，不愿動彈，叫太醫(yī)來看，又看不出甚么好歹。”

    謝寶扇便道，“連零嘴兒都不吃，可見還是身子不舒坦，你們要設(shè)法哄他多吃正餐，再一則要是孫得勝看不出名堂，就換個太醫(yī)給看看。”

    那余嬤嬤點(diǎn)頭稱是，她倆正說話時，進(jìn)寶進(jìn)來傳話，說道，“娘娘，玉泉殿的杜才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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