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后成了皇帝的情敵 第39節
而且不是最怕路知南知道他們的事情嗎? 如今這么替他奔波,反倒不怕了? “你為了他當街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時,朕先前還覺得你多少有些沖動了。”路知南道:“但今日看來,倒是朕理智過了頭。這些年,你為朕做了那么多,朝臣每每中傷于你,朕從未與他們辯駁過。但余舍人既無口才,也無膽量,卻能為你力駁群臣。” 當然,這個“力駁”是有點抬舉余舟了。 余舟那頂多算是無力地“喊冤”。 “裴卿,你委屈嗎?”路知南看向他,問道。 裴斯遠神游天外,腦海中依舊努力腦補著小起居郎在群臣面前那副惶然又可憐的樣子。他幾乎能想象地到,當時的余舟定然是緊張地面色蒼白,冷汗涔涔,說不定說話的聲音都是微微發顫的。 一想到余舟為他經歷過什么,裴斯遠心中便不由生出了幾分煩躁。 他自己一時也說不清這煩躁的來由,只想盡快去見見那人。 半晌后,他開口道:“陛下與他本就不同,臣與陛下是君臣,既是君臣,自然是以社稷和朝綱穩固為重,何來委屈一說。但臣與余舍人卻不同,他于臣是……” “是什么?”路知南挑眉問道。 “是……”裴斯遠想了想,道:“這臣得問問余舍人。” 路知南聞言意味深長地盯著他又看了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另一邊。 余舟因為在御書房經歷了那一通,緊張得過了頭,出宮之后就蹲在路邊吐了。 “公子,這是怎么了?”小寒忙幫他拍了拍背道:“不是好些日子沒吐了嗎?我還以為你好了呢。” 余舟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道:“先回家吧,我得洗個澡換身衣裳。” 方才在御書房里那一通折騰,他身上都被汗濕了,這會兒出來被風一吹,才覺出涼來。 小寒扶著他上了馬車,道:“裴副統領他家不是有個澡堂嗎?這會兒還沒關張,公子要不要去那里洗個熱水澡,好好歇一歇?左右也不是外人。” 余舟這會兒渾渾噩噩的,也沒聽清他的后半句,只聽到了澡堂兩個字。 他這才想起來,裴斯遠此前似乎也和他說過要給他在澡堂里弄個貴賓身份來著。 左右這個時辰余承聞還在衙門里,他若這個時候回去就得面對余夫人和那一雙弟妹。雖然他并不討厭家里這幾個人,但彼此始終有些生疏,相處起來客氣又尷尬。 念及此,余舟便點了點頭,示意小寒帶著他去了澡堂。 還有什么是比去澡堂里泡個澡睡一覺更能放松心情的事情呢? 裴斯遠說話倒是算話,余舟一進去沒用報身份,便被人迎了進去,而且伙計帶他去的還是裴斯遠的專屬貴賓單間。 余舟進去后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念著時辰還早,便想去暖閣待一會兒。 出乎他意料的是,伙計竟特意為他備好了點心和果子。 “公子。”小寒在他旁邊坐下,問道:“您今日面圣結果如何?” 余舟剛把御書房里的事情拋到腦后,被他一提又想了起來。 實話說,余舟都不大好意思回憶自己今天的表現,如果讓他自己用一詞來形容,那估計就是“慘不忍睹”。 “反正陛下沒治我的罪,至于能不能幫上裴副統領的忙,我就不知道了。”余舟嘆了口氣道。 “公子,我真沒想到如今你與裴副統領竟能親厚至此。”小寒感慨道:“當初你們在尋歡樓……哎,誰能想到呢。” 余舟聽到他提起尋歡樓,面上一紅,道:“我又不是為了這個。” “我知道。”小寒忙道:“公子是真關心裴副統領,這些日子我也看出來了,裴副統領對你的事情還是很上心的,也不枉你對他一片真心。” 余舟吃著點心差點被嗆到,忙道:“什么真心不真心的,我這是投桃報李。他為了我當街動私刑入了監,我總不好置之不理,做人得講良心不是。” “公子如今不怕他了?”小寒好奇地問道。 余舟吃著點心覺得味道不錯,往小寒身邊推了推,示意他也吃。 “其實相處久了之后,他這個人也沒那么嚇人。”余舟一邊吃著點心一邊道:“有的人因為身份所迫,要去做一些看起來比較可怕的事情,日子久了就有了兇名。” “但是你仔細想想,裴副統領這么多年來,打殺過的人可有一個良善之輩?”余舟道。 “那倒是真沒聽說過,我聽老爺說,他就是不守規矩,做事比較沖動,但枉殺好人的事情是決計沒有的。”小寒道。 余舟點了點頭道:“那你說,一個人整日規規矩矩沒犯過什么錯也沒立過功,但很守規矩;另一個人做了很多事情,救了很多人性命,卻經常壞規矩,可他雖然壞了規矩,卻沒傷害過任何一個無辜之人……這兩個人,你覺得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都不是壞人。”小寒道:“但是我覺得,若是人人都做第一種人,這朝堂遲早要完蛋。” “但是做第二種人,就會被人曲解中傷,你看朝中那些守規矩的人,人人都只看得到裴副統領壞了的那點規矩,卻忘了他救過多少人。” 小寒擰著眉頭問道:“公子,你說朝中那些人為什么要揪著裴副統領不放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余舟的腦袋不支持他想明白這么高深的問題,于是他開口道:“可能是無事可做閑得慌吧,畢竟事情做多了難免犯錯,不做事盯著旁人挑錯卻容易多了,有嘴就行。” 門外,裴斯遠聽到此處險些沒忍住笑出來。 他發覺余舟平日里看著傻傻的,但是偶爾損起人來竟也挺有趣。 像個無害的小動物齜出了犬牙,不怎么嚇人,反倒特別可愛。 “公子。”一旁的伙計見裴斯遠一直立在門口不進去,便小聲問道。 裴斯遠眼底還帶著笑意,朝他吩咐道:“一會兒帶余公子去我房里休息休息吧,他的住處被燒了,想來是回去不大自在。”否則,以余舟的性子應該不會來這里。 先前裴斯遠讓余舟從他這里搬走,是想著自己如今在牢里,不想讓余舟和自己牽扯太多,也免得對方觸景生情老惦記他。 現在他既然出來了,便也可以順理成章將人留下了。 “公子您不進去見見余公子?”伙計問道。 “我去洗個澡,在牢里待太久了。”裴斯遠道。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這才大步走了。 余舟洗了澡吃了點心,這會兒正有點犯困,伙計便敲門進來說請他去后院休息。 他本想推脫幾句,畢竟裴斯遠不在家,但轉念一想,他和裴斯遠也算是朋友了,大可不必這么客氣。 既然人家伙計邀請了,說明這并不逾矩。 于是,他便跟著伙計去了裴斯遠住的那個小院。 “余公子,您今日換下來的衣裳我讓人給您洗了,您今日且好好歇著吧。”伙計朝他道。 余舟朝他道了謝,這才進了屋。 裴斯遠雖然這幾日不在,但他的住處依舊被收拾得井井有條。 余舟在他床上睡過很多次了,早已輕車熟路,脫了鞋襪便鉆進了薄被里。 大概是他這幾日一直惦記著裴斯遠的事情沒睡好,今日總算放松了些,所以躺在床上沒一會兒他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夢中,余舟感覺屋里似乎有腳步聲,不過那聲音很輕,像是怕將他吵醒了似的。 若是換了別的地方,他多半要緊張地醒過來,但這里是裴斯遠的家,令他打心底里覺得安全,所以他雖有所感,卻只當是伙計進來拿東西之類,于是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半晌,余舟身側的床榻重重一陷,有個人躺了上去。 隨后,他只覺唇角微癢,似乎是有人用手指在上頭輕點了一下。 余舟下意識抬手往唇邊一摸,抓到了一只手。 “嗯?”余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這才發覺裴斯遠正支著胳膊側躺在他身邊,另一只手則被他緊緊抓著呢,“你……你怎么在這兒?” “這里是我家,你躺的是我床,你說我怎么在這兒?”裴斯遠笑著問道。 “我……”余舟睡意漸漸散了,忙坐起身道:“你們家伙計讓我進來的。” 裴斯遠一手按在他肩膀將人重新按回去,道:“我知道,你繼續睡吧。” 余舟重新躺下,剛要依言閉上眼睛繼續睡,這才回過神來。 他睜大眼睛看著裴斯遠,問道:“陛下將你放了?” “嗯。”裴斯遠眼底帶著幾分笑意道:“聽說是有人當著朝臣的面在陛下面前為我喊了冤,陛下這才高抬貴手,將我從牢里放了出來。” 余舟聞言一喜,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的心思,我都懂。”裴斯遠看著他道。 “什么心思?”余舟不解道。 裴斯遠目光落在余舟漾著紅意的薄唇上,喉結微微一滾。隨后,他伸手將對方額前的碎發輕輕往耳后順了順。余舟只覺他指尖帶著熱意,沿著自己的臉頰一路向下,落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余舟不知想到了什么,心跳驟然加快了不少。 裴斯遠這人平日里雖然浪.蕩,但一直恪守著某種無形的分寸感。 但今日,他似乎是有點逾距了。 因為下一刻,他便在余舟震驚地眼神中,慢慢湊了過來。 余舟瞪大眼睛看著他,終于在雙唇相觸的瞬間,伸手抵住了裴斯遠的胸膛。 裴斯遠剛沐浴過,身上只穿了單薄的中衣,此時兩人靠得極近,余舟幾乎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 “你……你要干什么?”余舟一臉警惕地問道。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裴斯遠依舊沒有退開,說話時鼻尖幾乎能蹭到余舟的鼻尖。 “什么……什么我想要的?”余舟伸出兩只手抵著他,稍稍測過臉,道:“你是不是瘋了?” 裴斯遠從未對他這般逾矩過,有那么一刻,余舟幾乎又要忍不住懷疑這是個夢。 但他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之后,很快強迫自己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不管這是不是夢,他都不能跟裴斯遠發生什么。 這……太離譜了! 裴斯遠終于意識到了他的推拒是認真的,于是稍稍退開些許,解釋道:“上次不是打過賭嗎?若是抓到暖閣隔壁那個人,就給你點好處,如今他被抓了,我也從牢里出來了,今日是該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余舟:??? 好處?他以為好處是裴斯遠管他叫余哥哥呢? 怎么是這種好處? “我沒說要這樣的好處!”余舟忙道。 “我知道你一直傾心于我,雖然我一直將你當成賢弟,但念著你對我情深義重,我不介意犧牲一下自己,讓你高興高興。”裴斯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