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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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舊事都淡去了,過繼也好,旁的也好,哪怕再往后幾代,那時再叫人改回周姓,才不會讓旁人聯想到安國公府的那個“周”。 這也無甚,只要穆空青自己不在意替旁人教養兒子,那將來他的妻子生產時,對外說是雙生胎便是。 周秀才坦言:“我觀你所作文章,此次鄉試已是十拿九穩。” “以你的資質,想必高中進士,也就在十年之內。” 穆空青如今也不過十四,便是他會試連考三屆才能得中,那也能稱得上一句青年才俊。 “你如今年紀不小了,若是有了成婚的打算,最好還是提前同我商議一番。” 畢竟養育那個孩子,還是需要經過穆空青未來妻子的同意的。 況且,周秀才也得提前在周家的旁支里,尋找合適的新生兒。 穆空青還當周秀才要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結果這一遭來得猝不及防,直接叫穆空青卡了半晌,才接上話:“老師……您想得也太遠了。” 周秀才卻不這么覺得:“都言成家立業,你此番若能中舉,便已是有了選官資格,日后也免不了外出交際。無人為你打理內宅也不像話。” 穆空青兩輩子單身,實在不知該怎么跟人聊這種話題,只能先搪塞過去:“我鄉試過后,無論中與不中,都是要會書院接著讀書的。此事談婚論嫁也太早了些。” 說罷,穆空青還看了周秀才一會兒。 他怕是周秀才已經有些等不及了,這才同他提起婚事。 周秀才的表情一貫都那樣,半點兒情緒也沒露出來,聽了穆空青的話也只是點點頭:“我就是提前同你說一聲。你若是還要回書院,那是該晚些成親。” 書院里到了二十多才成親的學子也不是沒有。 穆空青松了口氣。 老實說,他還真沒有做好要同另一個女子共度一生的準備。 不過這么一想,不僅是他的同窗們都好事將近,就連他自己,似乎也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當真有種時光飛逝之感。 穆空青拜別周秀才后,在家中又住了幾日。 他將功課大多排在早晚,中間閑暇時,便帶著小五去集市,將小姑娘愛吃的點心都買了個遍。 這般慣著meimei的行徑,在挨了他娘親不少罵的同時,也喜得小姑娘日日抱著他高喊:“哥哥要永遠陪阿柳。” 穆空青毫不留情:“可若是哥哥永遠陪著阿柳,日后就不能再給阿柳買點心了。” 穆空柳小姑娘沉思半晌后忍痛割愛:“那……那哥哥,還是常回來看看阿柳吧。” 穆空青登時便佯裝被氣到,不想再同她說話。卻被小姑娘笑嘻嘻地哄了回來,直說自己再也不吃點心了。 可惜,該到離別時,也不是他想留便能留下的。 過完八月十五,穆空青便要前往府城。 鄉試在八月二十開考,穆空青提前三日抵達府城稍作休整。 穆老二本想跟著,可一想到穆空青是住在周府,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只道待他考完,再陪他一同去看榜。 而穆空青一路疾馳到了清江府城,一眼便見到在城外等著他的周勤。 “勤哥。”穆空青很是歡欣。 對于這位幾次在危難時護住他的兄長,穆空青還是很尊敬的。 周勤瞧著比原來更結實了幾分,見了穆空青后也是一陣驚嘆:“少爺如今這般,當真叫我都不敢認了。” 如今的穆空青面如冠玉、身量挺拔,因著趕路的緣故,著了一身利落的騎裝,更顯出幾分鋒銳。 入城之后禁止縱馬,穆空青便索性下馬步行。 眉眼含笑的少年郎牽著馬緩步而行,舉手投足間的自在風流之態,也不知叫多少姑娘看紅了臉。 鄉試所需之物,福伯早早便已經備下,穆空青到了府城,只需安心休整便是。 八月二十寅時半,天色尚且昏暗,穆空青便已經洗漱完畢,趕往清江貢院。 第76章 一場鄉試 在場考生對于入考場前的二道搜身都很熟悉, 但耐不住就是有那心懷僥幸之人。 穆空青剛過完第二道搜,便已經聽了兩次夾帶學子的告饒喊冤了。 鄉試又無帖經墨義,即便是抄了名家注解, 經義制藝也未必就考那些。 能夾帶的, 八成都是屢試不中, 又不知打哪兒聽了小道消息, 自以為能押中題了。 穆空青在府城的這幾日里,也受過王啟敬等人的邀約。 只不過鄉試臨近, 府城中各處茶樓酒館都不乏應考學子的身影。 穆空青實在不耐聽他們或高談闊論押題,或悄聲傳些秘聞,是以只去了一次,便推拒說要溫書。 穆空青整理好衣衫, 按著號牌找到了自己的號房。 也不知該說他是幸運還是不幸,原應該同他挨著的那個號房中的學子,正是先前夾帶被搜出的學子之一。 考試還未開始, 外頭也有學子走動, 周邊號房的學子談起這事,都忍不住罵了聲晦氣。 早從前幾日起, 學子們之間的氛圍就開始變得浮躁, 到了臨考時自然更盛。 穆空青借著日出前的微光,自顧自地收拾著號房。 若說貢院與考棚最大的不同之處,便是號房內的桌案不見了。 鄉試與會試都是連考三場,每場三日, 考生每一場都得在號房內睡上整整兩夜。 是以號房內的桌椅,也變成了一高一低兩塊木板。 白日里答題,這兩塊木板便是桌椅。 夜間休息時,便將木板并攏, 充作床榻。 號房中為每位考生提供了一盆炭火與一支蠟燭,用來做飯照明。 這三日內,只要不是作弊,考生在號房內無論做些什么都不會有人管束。 穆空青將筆墨等物一一放好,再將油布蓋在考籃上,遮住里頭的食物,放在號房里頭的陰涼處。 現下天氣太熱,穆空青帶了一袋大米和幾塊切好的臘rou,還有一些烘干了水分的面餅,都是耐熱耐存放的東西。 中午日頭高時不便升火,便用涼水就面餅,到了早晚稍涼快些,再用臘rou煮粥,補充鹽分。 穆空青將號房收拾完了,又靠著墻靜坐了一會,讓頭腦徹底冷靜下來。 不一會兒,外頭的窸窣聲也停了。 緊接著,是考官入場,衙役發卷。 鄉試正式開考。 穆空青簡要瀏覽了一下題目,鄉試首場試四書文三篇,其中《論語》與《孟子》各一篇,這也是每年鄉試的必出題。 余下一篇,則在《中庸》與《大學》中擇一出題。 今年選的乃是《中庸》。 四書文后有經義三題,并五言八韻詩一首。 其中四書文定二百字以上,經義定三百字以上。 相較于前頭的童子試,鄉試的題量,稱得上一句驟增。 穆空青并未多耽擱,趁著現下溫度還沒到太熱的時候,先將三篇四書文的破題都想了出來。 穆空青埋頭答題,眼看時間過了中午,他將將寫完第二篇四書文的初稿。 穆空青放下筆,擦擦額間汗水,再揉一揉有些酸脹的手腕,長長舒了一口氣。 因著前些年出過一事,傳聞有考官在定桂榜最后一名時,見一待選學子初稿上的字跡凌亂不堪,便覺得此人表里不一,于是將人黜落。 因而現在的學子們,為免自己一時時運不濟,遇到同那傳聞中一樣的境況,便在作初稿時,也要保持字跡工整。 穆空青將面餅在水中泡軟,心中暗嘆了一句,難怪鄉試前大家都在勤練手速。 能不能寫得完暫且不論。 若是尋常孱弱些的學子,這三天下來,第二場還能不能拿得起筆都不好說。 穆空青簡單填飽肚子之后,用特意帶上的巾帕沾上涼水敷面,讓自己因著天氣緣故逐漸煩躁的情緒平靜下來。 他沒有急著動筆。 按照穆空青的計劃,他會在今日寫完三篇四書文,然后在傍晚時分進行修改,在第二日清晨時分,趁著天氣涼爽時謄抄。 他現在的時間還算富余。 作文章,最怕的就是心浮氣躁。 永嘉書院那么多次季考,全部都是落筆無悔。 只要穆空青能夠發揮出季考時的水準,那么他的初稿就沒有需要大動的地方。 比起旁人在刪改時耗費的時間,和因著無休止的刪改而愈發煩躁的心情,穆空青無疑是占優的。 自然,前提是他能夠冷靜得下來,不被鄉試時的氛圍和燥熱的天氣所影響。 閉目放空了一陣,穆空青覺得自己足夠清醒了,這才提筆繼續。 三篇四書文寫完,穆空青先是通篇檢查了一遍,將避諱、用典等基礎問題再三確認無誤后,將炭火燃了起來,預備煮些粥水。 其實若是可以,穆空青寧愿吃上三天涼水就面餅,也好過這大夏天里的生火煮粥。 但無奈,他需要自己保持足夠的精力和體力,那么補充鹽分、碳水和蛋白質,就是必不可少的。 現在看天色離日落還有一會兒,剛好趁著這段時間將粥煮了,也叫自己好生歇一歇,清空大腦,方便溫度稍降后修改文章。 穆空青將大米和臘rou倒入陶罐,又將炭盆向外頭推了推,省得給原本就悶熱的號房加溫。 他這往外一推,周邊號房中的學子們便倒了霉。 原就已經心浮氣躁了,好容易熬了一天下來,這會兒正是壓抑得不行的時候,再一聞到那粥米混著臘rou的咸香,更是半點考試的心思都沒了。 有不少學子為了快些答題,已經近一天都未曾進食了。這會兒再聞到食物的香氣,那饑餓感簡直是翻了倍地往上涌。 穆空青聽到他隔壁有學子罵了句什么,隨后,那邊兒也傳來了生火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