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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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錦衣學子見穆空青竟當真向這兒走來了,恨不能將身旁那少年的嘴給活撕了! 穆空青往那邊兒走,純粹是因著那邊兒是路口。 他可沒那么多心思與這種人糾纏。 就連先前提出賭約,也不過是為了擺脫他罷了。 誰知道那錦衣學子的反應比穆空青想得都快。 穆空青還沒說什么,他便陰沉著臉,直接帶著家丁,推開了四周的人群,埋頭快步離去,看都沒敢往穆空青的方向看上一眼。 像是害怕稍慢一步,便要被人叫住一般。 那速度,當真已經是將落荒而逃寫在了臉上,連遮掩都顧不上了。 他這般狼狽姿態,倒是惹得一旁的好事者們一陣哄笑。 過后又有人同穆空青搭話:“小兄弟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他當年也是少年下場,意氣風發。誰成想考了十多年,年年府試都過不得。如今他兒子都已入學了,自個兒卻還在考縣試,心里頭難免不痛快。” 這話說得熟稔,若是那錦衣學子還在,定能認出是之前寬慰他的那人。 穆空青卻不認得他,只道這人說話古怪。 他心里不痛快,難道便要旁人也與他一樣不痛快嗎? 只是比起同人在這兒磨牙根,穆空青現在更想回清水鎮去,回去將這消息告知他娘親與師父。 穆空青朝周圍的好事者們微微一笑,做灑脫狀:“我自是不在乎的。只希望那位兄臺能記得我們的賭約,也記得這個教訓,往后莫要再同我,或是同別的學子糾纏便是。” 說罷,又對著先前搭話那人道:“他自個兒都不痛快這許多年了,兄臺若是他友人,不妨稍勸慰他些,日后莫要再禍禍旁人了。” 那人的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 這群好事者中也有得中了的,當即便出聲應道:“那是自然。今日之事,我等可都看著呢。他日后若是還要糾纏,那便當真是臉皮不要了。” 也有人欣賞穆空青這般不驕不躁的行事,欲要上前與他多聊兩句。 可穆空青急著走,便假做沒有聽出眾人口中的結交之意,露出了幾分孩子氣:“今日得了這樣的喜訊,空青還欲先告知家人,此便先行離去了,還望諸位兄長見諒。” 便是有意與穆空青相交之人,在聽了這樣的話之后,也不會沒眼色地將人攔下。 穆空青順暢地從人群中脫身,也不知有人在心中嘆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這般想著,又覺心里頭一陣酸澀。 人家一個孩子,都能得了案首了,當真是人不同命。 穆空青回家之前,還特意去了女醫館一趟。 可惜三個jiejie都跟著老醫婆出診去了,穆空青也只得留下一道口信,便要回清水鎮上去。 孫氏在家等得心焦。 她總覺得自己一個婦人家,出現在考棚外會叫人閑話,所以連兒子科考放榜這樣大事,她也非得要一個人在家等著。 這一早上的時間,孫氏稱得上一句坐立難安,在院中不停地來回踱步,外頭有點兒什么動靜,她都要出門瞧上一眼,穆家小院的院門就那么一直開開合合。 這眼看著日頭漸漸高了,兒子卻還是沒見回,孫氏也耐不住有些后悔。 自家兒子和男人都叫她一塊去,她怎的就那么悶頭倔呢! 好容易院外又有了響動,沒等孫氏再去開門,便聽那院門吱呀一聲,一個熟悉的身形便朝她撲了過來。 “娘,我這回可是案首!” 穆空青當了這么多年的孩子,偶爾言行間也會染上幾分孩子氣。 他住在周府,平日里自然都是埋頭苦學,便是有時思念家人,也沒法跑出去見他們。 前幾日考試的時候,雖也會從穆家小院過,可那時都趕著時辰。接上穆老二之后,往往也就只有同孫氏說兩句話的功夫,穆空青便要走了。 算起來,自打穆空青來到這世上,還是頭一回同孫氏分別這么久。 孫氏的思念比穆空青更甚。 她不懂什么案首不案首的,她就是覺得自己許久都沒見過兒子了一般,抱著他便不肯撒手。 穆空青被孫氏抱在懷中,也忍不住在心下暗嘆。 自己現下只是過了縣試而已,真正分別的日子,怕是還在后頭呢。 先是jiejie去了縣里一年到頭見不著人,現在自己也在外求學,同孫氏難得見上幾面。 只盼著家里的小豆丁能分去孫氏幾分心神,叫她也少些時候惦念自己。 孫氏這廂抱夠了兒子,才有心情聽他說今日放榜之事。 聽完之后又緩了好一陣,才從自家兒子拿了頭名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我便說了,我兒子定是了不得的!”孫氏身上的欣喜,便如同要漫出來了一般! “不成,這事兒,咱得好生熱鬧熱鬧!”孫氏說著,便拉起了穆老二:“咱這就回村里!買上幾斤rou去!咱辦個酒席!叫他們都瞧瞧!” “穆夫人且慢。”周勤見她真要走,當即攔住了滿臉喜色的孫氏,不得不給她潑了盆冷水:“我家老爺曾說,小公子后頭還要參加府試的。現下算算日子,實在是緊得很,穆夫人不若待小公子府試過了,再好生慶賀一番?” 穆空青見孫氏難得這么高興,先前才一直都未曾出言打斷。 只是周勤說的也是實話。 現在已經是三月份了。 府試就在下個月。 若說會不會耽擱兩天就落榜,那倒也不至于。 可能多一天做準備,總也是好的。 況且一個縣案首罷了。 府試不過,他便是考上十個縣案首,也還是個沒有功名的白身。 眼瞧著孫氏的情緒又有些低落,穆空青拉著她的手開導道:“娘,待我考過了府試,我便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到時我便同老族長一樣,是個童生了呢。” 孫氏被他逗樂了:“說什么胡話呢,你同老族長怎么就一樣了。人老族長的頭發都白干凈了,你才幾歲?仔細叫人聽見,說你拿長輩玩笑,壞你名聲。” 穆空青也是眉開眼笑:“那到我考完府試,你兒子就是村里只差老族長一籌的厲害人物了。那時候我們再回村里擺酒,叫你好生風光風光,不好么?” 孫氏曉得兒子學業繁忙,下個月便又要考試,哪兒來許多時間折騰旁的事情呢。 可一想到這才剛見面,便又得是月余不見,情緒自然總也高不起來。 她怕兒子被自己影響,所以此時即便心里頭難過,面上也還是帶著笑,將穆空青往外推:“成了,你先回去見周夫子吧,記得好好學,娘可等著你給娘考個狀元回來呢。” 穆空青見他娘這強顏歡笑的模樣,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可這個時候太敏感了。 他即便是想在家中多住上一段日子,都害怕家里人會不會受到自己連累。 與其貪戀這片刻相處,不如早些將危險連根除了。 穆空青微微閉目,想著那便只留下,同爹娘用一頓飯吧。 卻不想這一背過身,話還未出口,周勤便直接應聲:“穆夫人說得是。時候不早,我們也當走了。” 穆空青難掩驚愕。 周勤平日里瞧著性子溫和,同穆空青想處時,從未有過今天這般不等穆空青開口,便直接替他應承的時候。 穆空青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不對。 他見周勤面色不似玩笑,便不動聲色地順著周勤的話說了下去,將孫氏勸回了屋。 跟著周勤上了馬車,穆空青才開口道:“勤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周勤搖頭。 “我也不知。只是在回清水鎮的路上有人留信,叫我快些回府。” 私塾還未到散學的時候,穆空青是由側門進的周府。 一見到周秀才,穆空青甚至還沒來得及同他說一聲自己的成績,便被周秀才難得的嚴肅帶得不自覺皺起了眉。 周秀才一貫是個瞧不出喜怒的性子。 他出身不凡,幼時也曾遭逢巨變,一般的風雨已經再難叫他變色了。 而此刻的周秀才,卻是眉間溝壑明顯,一見了穆空青便同道:“你即便收拾好行裝,去往府城。” 穆空青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有些糊涂。 他反應了片刻才意識到,怕是當真發生了什么叫人始料未及之事。 “老師,出了什么事?”穆空青心頭一緊。 周秀才對此事也有些惱怒。 “李家已經將你家同秦家的聯系翻出來了。今早秦家來信,那個曾錄下口供的家丁,被人殺了。” 先前本以為有秦家幫著掃尾,穆空青欲因穆梅花之死向李家發難一事,李家沒那么快察覺到。 畢竟一個農家出身的抱狗丫頭罷了,再買上十個都不夠李家一頓飯錢,李家主事人記不記得這回事,都還是兩說。 誰知道穆空青這兒是沒引得李家刨根究底,反倒是秦家露了馬腳,叫李家察覺了不對。 現下,秦家在暗中搜集李家作惡的證據這事兒,已經叫李家發覺了。 這前后再一聯系,掀出穆空青有親人死在李家手上這件事,也就并不奇怪了。 秦家這邊兒尚還能拖上一拖,可穆空青這兒卻是等不得的。 “你既是個引子,此刻也必是李家的眼中釘。趁李家此時還未有動作,我先將你送往周家在府城的宅邸。你即便手書一封,叫你爹娘先回穆家村去。我派人護送他們。” 周秀才也沒想到,他以為的一件小事,此刻竟能惹來這些麻煩。 他現在又是惱怒秦家那些人辦事不牢靠,又是惱怒自己一時大意,輕視了李家,反倒叫人家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當真是腦子都被養木了。 穆空青不知道秦家背后的人是誰。 但能和昔日安國公府扯上干系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小人物。 對方既然不想被牽扯進來,也不愿自己動手,那就必然會好生護著他柄刀,不會在這個時候傳假消息。 穆空青也不多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