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味仙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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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年前,魔域出了一位嗜殺成性,修為高深的魔尊,當時仙神兩界傾盡所有與魔域一戰,卻也堪堪只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而山主有容也不知是怎么知道的魔域的地形圖,帶領數位神將偷入魔域,誅殺了魔尊。” “帝君念其誅殺魔尊有功,便想免其罪過,可有容卻言其有愧,不肯回歸仙界,于是便在這人間的艼云山一待便是數千年。” “她是那場神魔之戰里的功臣之一,又本是仙身,她艼云山,自然無愧九宗之列。” 程非蘊的聲音便在耳側,辛嬋默默聽著,忽然就對那位艼云山主有了幾分好奇。 該是怎樣的原因,才能讓她不愿回到九重天,在這人間一待便是數千年? “走罷辛嬋,我父親已經過來了。”程非蘊一見底下程硯亭的身影,便對身旁的辛嬋說道。 她和辛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些天來,兩人倒是更親近了些。 “謝公子呢?他不來嗎?”在辛嬋同她一起下樓時,便聽到程非蘊又問她。 提起謝靈殊,辛嬋就皺了一下眉,“他……有些不適,還睡著呢。” 實則是昨夜多喝了酒,一回來便往辛嬋身上倒。 如今怕是仍睡著。 辛嬋下了樓,走到試煉場上,便在那朱砂紅的一片身影里,望見了那個卷毛小道姑。 她們丹砂觀的道袍多是朱砂紅,內里又穿著一層白色的長袍,露出一截雪白的衣襟,每一張年輕的面龐都是各有各的清秀鮮妍。 聶青遙還在張望著,當她看見辛嬋時,便揚起笑臉,在人群中朝辛嬋揮手,“辛嬋jiejie!” 她的聲音并不算小,加之如今“辛嬋”這個名字早已刻在諸多人的腦海里,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由地隨著聶青遙的視線望過去。 除卻當日在烈云城里早已見過辛嬋的幾大宗門的宗主和那些弟子之外,如今這場上又添了許多新的面孔,他們都是第一次見這傳聞中的娑羅星主。 看著也不過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身形看著也很單薄,許多人都無法想象,娑羅星的主人會是這般模樣。 辛嬋看清了那些身穿純白僧袍的僧人里,那位穿著一身玄色僧袍的年輕男人,他同那些僧人一樣都剃了度,那張面容卻是清雋動人,一雙明凈漂亮的眼里,仿佛藏著靜默的清泉,淺淡的笑意便是其中的粼波微泛。 他的衣袍上用金線繡著一朵又一朵的蓮花痕跡,站在那兒時,便是身姿挺拔,一如青松。 “那位是十方殿的佛子明曇。”程非蘊跟隨她的視線望了一眼,便在她耳畔輕聲道。 十方殿亦是九大宗門之一,是僅排在正清派之后的第二大宗門,門中皆是佛修。 “他此前是不來這試煉大會的,也不知為何,今年卻是來了。”程非蘊有些疑惑。 封月臣走過來時,聽到她的話,便彎唇笑了笑,“今年自是與往年不同,明曇佛子興許也是想來看看娑羅星主。” 辛嬋愣了一下,抬頭望他,“我?” 封月臣頷首,“辛姑娘怕是不知,如今這天下對你存著好奇之心的人,可是數不勝數。” 帶著弟弟予明煬前來的予明嬌望見了那被諸多目光注視的辛嬋,她的臉色仍舊不大好看,也許是至今不甘心,明明辛嬋曾經只不過是她城主府內的一名賤奴,如今卻偏生成了這娑羅星主,如被眾星捧月一般。 “明嬌,記得我同你說過什么嗎?”趙景顏的聲音忽然在她耳畔響起,她偏頭便看見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正在望她。 “將過去那些不重要的事都且放下,如今她已然不一樣了,早非是你曾經可以拿捏的奴婢,你父親不是死于她手,而你對她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時的不平衡,這種東西,是最沒必要的。” 趙景顏伸手輕拍她的手背,柔聲道:“她好與不好,都與你沒有什么干系,明嬌,你也無權妨礙旁人的人生。” 予明嬌心中的那些怨憤又豈是趙景顏這三言兩語能夠輕易消解的?但此刻她卻仍舊垂下眼簾,輕應了一聲。 自她父親離世,烈云城便已與往日不同。 如今明煬尚小,她作為女子,卻也不能越過明煬,自己登位。 若非是趙景顏處處相幫,她又如何能處理得了父親留下來的這些亂糟糟的事情。 而今更是在正清山,并非是烈云城。 她也清楚自己是應該低調行事,不便多惹事端。 程硯亭笑吟吟地同幾位宗主寒暄了一番之后,便招呼大家入座。 彼時少陵長老便站上了試煉臺,宣布此次試煉大會正式開始。 比試的順序都是靠臨時抽取玉牌來抉擇,每個宗門的玉牌顏色不同,因此也更好區分。 辛嬋同程非蘊坐在一起,聶青遙也早已跑到她身后來,扶著椅背同她說話。 “辛嬋jiejie,我可想你了,你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啊?”聶青遙像是個小話癆似的,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但見這試煉場上沒有謝靈殊的身影,她又連忙問,“辛嬋jiejie,我怎么沒有看見謝公子啊?” “他還睡著。”辛嬋簡短地答了一句。 “哦……” 聶青遙玩著自己腰間的飄帶,像是有點扭捏,她猶豫了好久,才又問道:“那,那臭稻草呢?” 程非蘊聽見這句話,便偏頭看她一眼,“什么臭稻草?” 聶青遙才意識到有些事是不能在這樣的場合下說的,于是她忽然閉起嘴巴。 “她說的是我們的一個朋友,那是她隨意取的綽號。”辛嬋連忙說道。 程非蘊點了點頭,“是這樣。” 辛嬋回頭看聶青遙,見她抓耳撓腮的,就有點忍不住想笑,最終她還是說,“他不在這兒,住在山下。” 聶青遙點點頭,“哦。” 場上的比試激烈,常有強風吹拂,氣流涌動,甚至還有沙石飄浮的時候,辛嬋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回頭看聶青遙,她也已經被塵土迷了眼睛。 甚至還咳嗽了幾聲。 程非蘊適時遞上兩方帕子,一方給辛嬋,一方給聶青遙。 “謝謝。”辛嬋忙道謝。 “謝謝程姑娘!”聶青遙拿著帕子擦了擦鼻涕,也沖程非蘊笑。 “……”程非蘊原本只是想讓她掩住口鼻,卻沒想到她直接擦起了鼻涕,但她還是彎了彎嘴唇,“不必。” 赤陽門的祝火功還甚至直接烤熟了一只從天空中飛過,卻終究沒能飛走的鳥。 辛嬋是親眼看著那赤陽門的掌門葛秋嵩接過贏下比試的弟子遞過去的那只烤得焦黃的鳥,當場就吃了起來。 “……”辛嬋目瞪口呆。 聶青遙也不由吞咽了口水,“辛嬋jiejie,你說他為啥不在剛剛用祝火功的時候掏出點兒什么鹽啊辣椒粉啊孜然啊往上撒點兒?就這么給他們掌門吃,那能有味兒嗎?” 啥都不加的烤鳥能好吃? “……可是他吃得好像很香。”辛嬋看著葛秋嵩在啃鳥翅膀。 她想起來自己的早膳,青菜粥配咸菜。 又餓了。 作者有話說: 小蟬:為什么要當著我的面吃rou???好餓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 —— 更新送達!明天也依然有更新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3章 娑羅星主 [v] “這赤陽門掌門的首徒晏重陽是挺厲害的啊……這都贏了幾輪了。”后頭有正清派的弟子在議論著。 “那我們月臣師兄和非蘊師姐不也贏下了好幾輪比試?”有人忙接話道。 “我聽說啊,”有名男弟子看了坐在前面的辛嬋一眼,又對周圍的幾個弟子道:“這晏重陽還敗在辛姑娘手里過呢!” “辛姑娘是娑羅星主,那自然是不一樣的。”一名女弟子再看了一眼方從試煉臺上一躍而下的那一抹玄色身影,“這晏重陽倒是與赤陽門中其他弟子不同。” “你是覺得他修為不同旁人,還是說……那副皮囊不同旁人?”另一名女弟子用手肘撞了撞她,故意取笑。 她們的說話聲到底大了些,方才走過來的任君堯聽到了,便清了清嗓子,抬眸看著她們。 于是人群中當即寂靜下來,他們皆整肅神情,挺直腰背,不再多說一句。 任君堯這才回身,刻意離掌門程硯亭,和他師父少陵的座位遠了些,往辛嬋旁邊的空位坐下了。 “辛姑娘,” 任君堯一坐下便翹起二郎腿,沖她露齒一笑,“我這兒有好東西,你要不要?” 說著,他就從衣袖里掏出來幾顆青棗遞到她眼前,“我今早在后山摘的,可甜了。” 辛嬋接過來,“謝謝。” “師姐,要不要?”他又問坐在辛嬋另一邊的程非蘊。 程非蘊瞥他一眼,“不必了。” 任君堯只得撇撇嘴,自己咬了一口青棗,卻又見辛嬋回頭將青棗給了她身后那人兩顆,他這才注意到那穿著朱砂紅道袍的小道姑,于是便來了興致,“誒,這丹砂觀的小道姑怎么站在辛姑娘后頭?” 他又看見她卷卷的頭發,不由笑了一聲,“你這頭發,還挺別致。” 聶青遙原本不想理他的,但她手里的青棗還是他給的呢,于是才耐著性子回了一句,“我與辛嬋jiejie是舊相識。” “看來辛姑娘有很多朋友。”任君堯手肘抵在扶手上,撐著下巴望她。 “也沒有很多。”辛嬋吃著棗,含糊地說了一聲。 也是這時,坐在辛嬋身畔的程非蘊忽然站了起來,辛嬋才知,這是已經輪到她上去比試了。 程非蘊抽到的,是幻蟾宮的少宮主姜宜春。 任君堯一見那玉牌的顏色,還有上頭隱約浮現的名字,便笑得開懷。 聶青遙疑惑地看他,“你笑什么?” “姜宜春啊,” 任君堯還在笑,“你們看著吧,一會兒有好戲看。” 辛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下一秒見那穿著織錦衣袍的幻蟾宮少宮主姜宜春上了試煉臺,便蹙起那秀氣的眉,“程姑娘,能否不用你手中的劍啊?” 程非蘊怎會不曉得此人的怪異脾性,她蹙著眉,扔了手里的長劍。 遇上此人,也是她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