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3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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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侯曼娥為了殺楚如瑤來東海,楚如瑤為了維系正道僅剩的種子來東海阻止元景爍與晏凌殘殺。 然后是天崩地裂,大開殺戒,霧都君從沉睡中醒來,用那個叫白珠珠的女人腦子里屬于奚柏遠的天機碎片復蘇混沌,沖開了這無垠天空穹頂結界最后一道口子,成了壓死滄瀾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是蔚繡瑩所知道的東海。 那才是她所知道的小瀛洲! 這里不該有懸世慈舵,不該有無憂無慮的嘻鬧聲,不該有遠處炊煙裊裊、人煙不息,不該有這樣的安逸太平。 這里該是尸山血海,該是天崩地裂,天下英豪應該聚集于此,滄瀾應該在這里流干最后一滴熱血!! 蔚繡瑩看著這些無憂無慮的笑臉,有那么一瞬間,甚至感到茫然。 她知道的那些,到底是真的嗎? 她看見的這一切,才是假的對不對? 她已經很久沒有機會見到晏凌或者元景爍了,明鏡尊者離開,熙生白甚至根本沒打算見她一面,江無涯奚辛千里之遙高高在上,她誰也找不到。 她還什么氣運都沒有得到!! 蔚繡瑩死死攥著草藥,攥得草莖扭曲折斷,她幾乎想跳起來把它扔到腳下踩碎,狠狠地踩碎!她想像個瘋婆子一樣歇斯底里,她想尖叫——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她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得到氣運?滄瀾如果不滅該怎么辦,滄瀾如果改變了,她該怎么回家? 林然!晏凌!元景爍!楚如瑤—— 該死啊!通通去死啊!! 她想回家,她想回家啊!她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家?讓她回家吧!讓她回去吧!!她想回家啊!!! 激蕩的情緒在她胸腔沖撞,嘶吼在她腦中回蕩,一陣柔和的輕風拂過,蔚繡瑩忽然頭暈目眩。 她恍惚看見斑駁光影從遙遠的長廊盡頭涌來。 那光影在云霧中起伏,勾勒出她熟悉的地方:床頭擺著的毛絨抱枕,房頂新買的水晶懸浮燈,路口看見人就興奮擺尾的機器犬,磁懸回環的列車道,穿入云中的城市,大屏幕主持人報道著與反叛軍戰爭的最新消息,她的同學、老師,那幾個討人厭的小賤人,新看上的年少有為的學長,暗戀她的學弟在從球場羞澀朝她跑過來表白,還有許許多多熟悉或不熟悉的臉…… 蔚繡瑩呆呆地看著,眼眶不由自主濕潤起來。 少年羞澀叫著“學姐”的臉倏然碎裂,化作一個朦朧修長的身影。 像霧色從深海浮起,春色曉月,月珠的細露緩緩落在他唇邊,化作一抹柔和含緲的笑意。 蔚繡瑩瞬間窒息。 她的瞳孔收縮,尖叫在她喉頭幾欲破出 ——是他!! 但那聲尖叫還沒有擠出舌頭,對面人已經悠然抬起了手。 蔚繡瑩的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這樣好的霞光啊。” 青年握住彩裙少女的脖頸,像拎著一只長脖垂死的鴨子。 他望著天空,體態如云修長,長身玉立,欣賞了片刻,才慢慢轉過身,對著旁邊一眾呆住的弟子們輕輕笑一笑。 “真是不巧,姑娘們。” 他輕笑:“這樣的好日子,怕是要壞了你們的好興致了。” 云霧轟蕩而起,瞬間蔓延向整片樓臺亭閣。 林然手中握著的筆頓了頓,抬起頭,透過窗棱,看著墻外猝然揚起的紅布。 紅布高高在空中飄揚,在勁風中獵獵震蕩,如鮮血染就,刺目得驚人。 霧色遮天而起,東海翻起入天高的驚浪,白線自海天一線高高揚起,席卷著白霧化作的海嘯,浩大地驟然咆哮著傾覆而來。 白光自藥院刺出,舵坊的護持大陣陣紋明亮,熙生白的怒吼震耳:“瀛舟——” 耳邊忽然拂過淺淺的風,帶著濕潤的涼意,像被柔軟的唇舌吐出一口氣。 “許久不見啊。” 他低低地笑:“林姑娘。” 林然閉了閉眼。 再睜開,眸色清明柔亮。 “嗯。” 她淡淡說:“許久不見。” 第200章 白霧風過。 藥田繁盛茂密的藥材一瞬間枯死。 熙生白拂袖推開正在聽課的青蒿青黛,一步邁出,無數雪白的靈渦精靈般在他周身旋轉,涌向四面八方,小舵的護山大陣爆出明光,正擋住轟然覆下來的霧潮。 “瀛舟!” 熙生白衣袂震得翻飛,怒喝:“你發什么瘋?!” 護山大陣之外,重重濃霧之上,緩緩浮現出一道人影。 他的臉隱沒于云霧中,看不清五官,卻能看見修長柔和的體態,像流云的影,春風曉月般,有一種極溫雅的多情。 “熙舵主,許多年不見。” 他笑了一笑:“怎么脾氣還是這樣的急。” “少來廢話!” 熙生白冷笑:“老天不開眼,叫你這禍害又活了過來,你不好好藏著,跑來這里招搖做什么?!” 瀛舟笑著說:“舵主這樣嫌我,叫我倒不好與你多寒暄幾句了,那好,我便直說了。” “我睡得太久了,骨頭都軟得沒力氣了。” 瀛舟負起手,悠然說:“這次醒來,我想松一松筋骨,做一個游戲。” 熙生白勃然變色:“你說什么? ” “舵主沒有聽錯。” 看著他發怒,瀛舟卻仍不緊不慢,甚至娓娓解釋起來:“我要目前在小瀛洲的所有人,無論宗門弟子、名門氏族還是散修,所有人,一同入東海,過霧海,不過者退,過者入,直至有人登上霧都山,走來我面前,便是第一贏家。” “你放屁!” 熙生白直接被氣到罵人,他怒不可遏,震袖無數白渦就如千刀萬箭向瀛舟刺去:“你算什么東西想做什么做什么,狂妄如斯,真當我熙生白是死人不成?!” 瀛舟朗笑,在白渦刺來的瞬間身形化作流霧,白渦陷進霧氣中,像風中揚起的沙無聲湮沒著消融。 熙生白一躍而上,白底青紋的袖擺如簌簌青葉震起,從云霧盡頭射來一支霧箭,細尾鋒尖,看似不堪一擊,熙生白揮起白渦化作屏障,箭尖在扎進屏障時猝然爆開,屏障炸成無數碎片,被巨大的力波反震向熙生白,尖銳的霧氣碎片瞬間劃過他臉頰,在鬢邊劃開一道細細的口,殷紅的血滲出來。 絲絲縷縷霧線貪婪地往皮rou里鉆,恨不得沿著傷口,將里面血rou啃噬個干凈。 熙生白面無表情抹過鬢角,霧氣呲呲消融,傷口愈合,只在細膩光潔的皮膚留下一道血線。 “何愁架上藥生塵,何必叫一味藥,去做打打殺殺的粗事。” 悠悠的聲音輕聲慢語:“熙舵主,你不善爭斗,何苦與我撕打?我再不濟,這萬里海霧為我不朽不散,反而是你,若是傷了自己,這滿個小瀛洲的修士,千千萬萬的人,失了母親的小羊羔一樣,又還能靠誰庇護呢?” 熙生白臉色發沉,袖口下五指緊緊攥起,半響冷聲說:“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說了,我只想做一個游戲。” 瀛舟輕笑:“你疑神疑鬼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獸,叫所有人去渡霧海,渡不得者,我自然將他們送回來,總不會叫他們全淹死在東海里。” 熙生白盯著他:“我是問你,做這件事是為什么?” “那便今夜子時吧。”瀛舟自若罔聞:“今日的霞光這樣好,怎么舍得辜負好景致。” “就從小舵的沙角入。” 他對著熙生白莞爾:“熙舵主,待他們入東海,還得勞煩你為我封海,這樣大的時空境,我在這邊拉,你在那邊收,才可撐得起來。” “你、究、竟、在、搞、什、么?” 熙生白一字一句從牙縫擠出來:“我還沒有答應。” 瀛舟笑了一下,忽而拂袖而起,龐大的霧海有如海嘯朝著護山大陣沉沉壓下。 各處瞬間爆出此起彼伏駭然的尖叫,所有人都恐懼地仰起頭,隔過靈光顫顫閃爍的護山大陣,驚恐望著天空那浮在云霧中有如神祇的人影。 “今日今夜,舵口小沙角,自子時起,丑時終,所有修士入東海。” 縹緲悠長的聲音如仙音浩蕩,清晰傳到每個人耳朵:“丑時一至,東海倒覆,所有妄圖藏匿不渡之人……”他停了一下,輕笑說:“…便化作這東海的霧水,自此與我作伴吧。” 所有人悚然汗毛倒豎。 “瀛舟!” 熙生白忍無可忍一掌向瀛舟拍去,瀛舟卻不接他這一招,大笑著后退,身形再次化為流霧,大片大片海霧如同退潮的水反泄回東海,轉瞬間重新露出晴朗的天空與燦爛瑰麗的霞光。 “我名瀛舟,以霧都為號,霧都山上,誰第一走來我面前,我贈他無上天機,一場潑天機緣!” “此一言,天地為證。” 所有人呼吸一緊,倉惶與恐懼如煙消散,不知多少人瞬間亮了眼睛。 “望諸君喜訊。” 那聲音如是笑道:“我在霧都山上,恭候佳音。” —— 熙生白坐在廳堂里,緊緊望著手中的信。 “……珠珠叫我們看到東海生變,就把這封信送來慈舵。” 陸知州與裴周站在廳堂里,陸知州低落說:“她當時說了許多聽不明白的話,說完就跑了,我們追出去,卻怎么也追不上,到底被她甩開了,之后也再找不見她,我們不知如何是好,本還想再等等她回來,就突然看見東海霧水滾過來,將天空都覆住,不敢再耽誤,趕緊將信送過來。” 熙生白沉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地盯著看過,他的手臂繃得很緊,信紙后面,手背上青筋根根繃起,他用盡所有力氣地克制,好半響,手指壓住信紙中間的折痕將它緩緩折起來,確定不會有任何人透過縫隙看見哪怕一個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