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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260節

    陛下死了,他活著也沒有什么意思了,就面前這個女人,要不是陛下舍不得她,他一定沖著她自爆,讓她陪著陛下一起去死。

    他沒精打采:“什么東西?”

    林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把大塊的rou餡咬碎,才慢悠悠問:

    “你敢為了你家陛下去死嗎?”

    “……”

    喜彌勒瞬間僵住。

    他抬起頭,用一種像要把她生撕活扒的嗜血眼神看著她。

    “你有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急促地低吼:“陛下沒有死?你知道他在哪兒?他有什么話傳給我?!”

    林然把那顆餛飩咽下,對他笑了笑。

    喜彌勒死死盯著她,看著她不緊不慢從懷中取出來一個包著的帕子,一點點打開,露出一塊指節大的骨頭,以及一把黯淡的赤色匕首。

    喜彌勒怔怔盯著那把匕首,嘴唇開始哆嗦:“這是……是陛下……”

    “這是他剔出來的凡骨,和活著時生剝逆骨才留下的一點殘魂。”

    林然輕輕捏了捏那小塊骨頭,笑著說:“成紂強剝凡骨想以妖身化神,格局實在小了,凡骨妖骨都是骨頭,仍然是rou身,現在化神不死,將來合道時也是要死,還不如直接不要rou身了;如今天地靈氣這樣充裕,妖域那么多大妖大魔,與其讓它們失去管束跑出來作亂,他干脆吞噬了它們,以血海入道,融魂魄于妖域,化身黑淵那樣的一地之主,舉妖域之力與天相抗,那時候,便是天道又能拿他怎么樣。”

    “……”

    喜彌勒像是看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樣看著她。

    他腦子有什么在尖叫,本能咆哮著叫他立刻逃走,逃得離這個比妖鬼比魍魎更瘋狂的怪物越遠越好——

    可他的嘴巴像是有自己的意識。

    他聽見自己用一種怪異的尖嘶聲音問:“……我該怎么做?”

    有著青竹一樣秀美干凈面龐的女人對他笑了笑。

    喜彌勒眼睜睜看著她拿起那把匕首,在披風的遮擋下,輕輕地、慢慢地貫入自己的腹部丹田。

    豐盈的元氣像細霧散開,血絲在不可知處似花線蜿蜒。

    她慢慢拔出來,皙白的手,襯得黯淡匕首上絲絲縷縷被元霧縈繞的血痕艷得驚人。

    她把匕首重新放在帕子里,又把那塊骨頭放在旁邊,包好,推到他面前。

    “在雪停之前,天地沉落的元氣消失之前,這把匕首上的血不會凝固。”

    她說:“如果你能在這之前,帶它回妖域,找到一條河流,把骨頭埋進河邊濕潤的泥土里,把血滴上去,如果逆骨湮為飛灰,魂魄散出,當河流變成紅色時……”

    “他就能活。”

    “……”

    街上人來人往,叫賣砍價聲音嘈雜鼎沸,餛飩攤老板正手忙腳亂收靈石,邊給打聽客棧的人指點方向。

    餛飩的熱氣蒸騰。

    空氣中只有粗重的呼吸聲。

    喜彌勒死死盯著她,忽然抓過那布包,跳起來轉身就跑——

    “——噯噯你還沒結錢!!”

    “……”

    林然笑起來。

    她看著喜彌勒肥胖的背影在人群中沖撞,像頭兇蠻孤獨的野牛義無反顧沖向遠山,消失在人海。

    這個世道,最不缺的就是瘋子。

    她慢慢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餛飩,笑著對老板招手:“老板,是我結錢,再要兩個包子……十來個包子拿著吃。”

    林然買了賬,拿著油紙包的包子咬著在街上走。

    “喂!”

    然后她肩膀就被一小坨雪團砸中。

    林然轉過身,看見白珠珠像一顆小炮彈咣咣沖過來,站到她面前,叉起腰,深吸一口氣,像一只吸多了氣的小河豚。

    她氣鼓鼓說:“你不是說今天要走了嗎,怎么還有空出來逛街?!”

    林然望一眼她身后不遠處的陸知州和裴周,陸知州朝她揮揮手,裴周溫和點了點頭。

    “我正在要走的路上。”

    林然指了指大街盡頭海岸那邊的碼頭,無辜說:“路上餓了,看見街邊包子不錯,買了幾個。”

    白珠珠嫌棄她:“方舟上又不是沒有飯,你路上還非得吃一口,你怎么這么饞,你——”

    “嗯。”

    林然好脾氣地應著,她不愛吃rou餡,正好掰下來一塊沒咬過的rou餡喂給白珠珠,正在嘚啵嘚的白珠珠下意識張開嘴,鼓著腮幫子嚼了嚼,露出驚奇:“味道確實不錯……呸!”

    白珠珠反應過來,大聲說:“你不要轉移我注意,我有話問你!”

    林然咬著軟乎乎的面皮,敷衍說:“好的,你問吧。”

    白珠珠咬著唇,看了看她,聲音漸漸小下來:“…你的傷還沒好嗎?他們都說那個什么洛河神書在你身體里,要不要緊呀?”

    “沒什么事。”

    一個包子吃完了,林然又掰開另一個喂給她,邊說著:“洛河神書沒有傷害我,我宗門師叔又請明鏡尊者照看我,這些日子在他身邊肯定是沒事的,再之后嘛,聽說懸世慈舵的醫修現在就在小瀛洲那邊懸壺問診,小瀛洲就在珫州邊上,如果運氣好說不定我們還能再遇見,所以不用想我,慈舵的熙舵主可是能起死人rou白骨的半仙兒,我這種的去他那兒怎么也能多活個百八十年……”

    白珠珠被瘋狂投喂,嘴巴咀嚼都來不及,腦子頓時一團漿糊,亂七八糟地胡亂點頭——她突然抓住一個重點,驚叫說:“珫州?你去我們珫州干嘛,你不是回宗門嗎?”

    呀,居然真聽明白了。

    “你不是、你師叔不是這就要帶你們回宗門嗎?”

    白珠珠咬著唇:“我…我還特意來送你的。”

    “我是想回宗門啊。”

    林然笑瞇瞇說:“但宗門愿不愿意讓我們回去,可說不準呢。”

    她當然是不能回宗門了

    ——她現在做的這些事,如果被江無涯知道,江無涯肯定會當場氣死。

    她是那么不孝順的弟子嗎?當然不是啦。

    還好,天裂了,靈氣復蘇了,江無涯得拼盡全力去化神,暫時抽不出空來管她的;這種緊要的時刻,萬仞劍閣為了滄瀾的安定,肯定會自封宗門,以便最危急的時候至少還可以棄卒保帥、獻祭全宗以保九州;而像楚如瑤她們這些年輕弟子,作為劍閣未來的希望,自然得被放逐得越遠越好……

    嗯,所以小瀛洲真是一個好地方,又離得遠,又沒人管,又可以看病,看完病再坐方舟轉不了幾站就是玄天宗,很方便把那里山底下的黑淵抽出來,完全可以說是導航最佳規劃路線。

    “啊?”

    白珠珠茫然說:“你到底在說什么?”

    “沒說什么。”

    林然神色沒有一絲變化,把剩下的包子疊巴疊巴收起來,然后揉揉她的頭,笑道:“我要走了,如果運氣好很快就能見到的,不要想我啊。”

    “…誰想你啊!”

    白珠珠一下被轉移了注意,耳朵瞬間紅了,惱羞成怒躲開她的手,跺腳:“你快走快走!碼頭船笛聲都響了,你萬一晚了沒坐上船,你就自己游回去吧!”

    林然笑了笑,把手收回來,對著遠處陸知州和裴周擺擺手,轉身快步往碼頭跑去了。

    白珠珠看著她的背影,呆了呆,臉上的氣惱漸漸消掉,慢慢變得茫然。

    陸知州溜溜達達走過來,正想調笑她幾句,見她這副神色,頓時一愣:“怎么了?剛才你倆不是說得挺好嗎,怎么這種表情?”

    好像要哭一樣。

    白珠珠聞聲回過神,眼神卻還是茫然:“我不知道……”

    “我就是這次看著她……”白珠珠回憶著剛才林然笑瞇瞇的樣子,升起說不清楚的感覺:“感覺……好奇怪啊。”

    陸知州心里一咯噔。

    他是寥寥知道的人,珠珠這孩子是天生有些癡性的,白家在她剛出生不久就特意抱著去拜訪過慈舵的醫修,慈舵的人就說她是靈識天生太強太純粹,就像小孩子,因此對善惡愛恨感官極其敏銳,太激烈的情緒會讓她爆發可怕的力量、害她反噬而死,讓白家千萬好好養著,嚇得白家之后把她當瓷娃娃一樣寵著,不敢讓她受一點氣,連她硬要追著裴周出來都捏著鼻子同意了。

    裴周也意識到不對,走過來:“發生什么事了?”

    陸知州強壓下心里的不安,故意大力揉了揉白珠珠的頭:“沒事兒,她舍不得人家呢,看人家要走,委屈得要哭了。”

    白珠珠被從那種深海般壓抑的情緒中拽出來,眼神漸漸清明,隨即羞怒:“你才哭!你全家都哭!我才沒有舍不得她,她身邊朋友那么多,才不缺我一個,我一點都不稀罕!”

    陸知州故意調笑:“呦,還吃醋呢。”

    “你——哼!我不跟你說話!”

    白珠珠說不過他,恨恨踩他一腳,轉身就往外跑。

    “珠珠!”

    裴周想去追她,無奈看陸知州:“你做什么總氣她。”

    陸知州斜他一眼,呵呵:“我氣她,可遠沒有你氣她多。”

    裴周一愣,神色漸漸沉寂下來,有些復雜地望一眼天邊海岸,雍州的沉龍方舟在一眾岳敞恢弘的方舟中就已經不是那么顯眼了。

    陸知州翻了個白眼,拉著裴周去追白珠珠了。

    邊走著,陸知州還邊在想,珠珠這個病,實在是個隱患。

    等回珫州之后,怎么也得跟伯父伯母說說,聽說慈舵的熙舵主竟然親自出山去了小瀛洲,反正離得也不遠,是不是再把珠珠送去小瀛洲看看,若能請到熙舵主親自瞧一瞧,那就再好不過了。

    ——

    林然跑到碼頭,碼頭已經擠滿了人。

    “這這!”

    林然左右扭頭看了看,站在登船甬道前侯曼娥正朝她招手,不僅有侯曼娥,楚如瑤、晏凌、還有音齋無極谷羅堂等九門許多人都在。

    林然走過去,侯曼娥的目光立刻掃射過來,像審視社畜禿頂老公有沒有出去亂搞一樣盯著她:“你去哪了?我今早上去找你,你怎么一早就沒影了?”

    “……”

    林然很頭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