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2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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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無涯靜靜看著他:“你究竟想說什么?” 闕道子深吸一口氣。 “這世道已經糟糕至此,尋常方法根本無力回天,妖主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搏天一賭,我們又為什么不敢?” 闕道子道:“大師兄,我們就這樣吧。” 江無涯神色不辨喜怒,半響,淡淡說:“就這樣,就哪樣?就看著北冥海里千千萬的修士成為血祭的祭品?封禁一破,且先不論成紂會不會墮魔,北冥海翻,沿岸幽州和禹州的疆域,修者的府城、那些凡人的國度,能活下幾個?就算成紂運氣好上加好突破化神時沒有墮魔,‘元核’放出來,天地靈氣復蘇,驟變的平衡誰來維持?但凡維持不了,就大家一起當場全死了是吧。” 闕道子嘴唇蠕動,說不出話。 半響,他帶著一點意氣發狠說:“那也得試一試,總比試都不試就全死了強。” 江無涯淡淡瞥他一眼,闕道子心虛地低下頭。 “當年我師尊走過的后路,難道讓妖主再走一遍?” 江無涯說:“我這天牢里,可再關不了第二個奚柏遠了。” 闕道子就什么也不敢說了,蔫頭巴腦的。 江無涯揉了揉眉心。 他頭疼,真的頭疼。 一個一個,沒有一個省心的。 闕道子小心覷著他臉色,小聲說:“要不然我去北冥海走一趟…” “你不能去。” 江無涯:“劍閣總得有人駐守。” 有些話他沒說完 ——如果他撐不住死了,穹頂天牢總得有人來善后。 但這世上,能有資格阻止妖主發瘋的,也沒有幾個。 江無涯捏著眉心,閉眼沉思。 過了一會兒,江無涯睜開眼,信手在云霧中抓了一把。 他的手修長、清勁,是一雙握劍的手,輕描淡寫地抓過,云霧像被剪斷的細綢,輕盈落在他掌中,柔軟地流淌。 裂風成帛、裁云為箋。 江無涯沉吟一下,指尖在信紙劃過,寫成一封信,輕輕一推,云霧化作兩只雀鳥,撲閃著翅膀輕盈跳到闕道子肩頭。 “你下山去,放飛它們,先去玄天宗找仲光啟,他的心魔若還是重到動不了手,就去萬凈禪剎找明鏡佛尊,請他出關吧。” 江無涯輕輕嘆一口氣:“如果明鏡去了也不行,你就來叫我。” 闕道子點點頭,轉身快步走。 走著走著,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大師兄從來不是愿意麻煩別人的人,更何況明鏡佛尊閉關,是為滄瀾參天命,大師兄怎么會不惜請他出關? 闕道子越想越古怪,他的步子不由慢了下來。 他猛地轉過身:“大師兄,我還——” “轟!” 平臺忽然重重震了一下。 白霧瞬間被沖滅,倒懸如巨大蜂巢的可怖牢籠森光閃爍,仿佛一把裂刀血腥撕開這如仙境美好的一角,江無涯盤坐在暗與光的邊界,像是鎮在波濤勁浪中的一座雕塑。 闕道子瞳孔中倒映出他身上的血,無數的鎖鏈延伸而出貫穿他全身,他渾身是血,坐在那里,臉孔魔紋如蛛絲盤繞,穹頂天牢每一次震動,那魔紋就閃爍出冰冷的猩光,又被緩緩地一點點壓下進皮膚深處。 白霧重新布滿高臺,闕道子看見江無涯靜靜坐著,白衣勝雪,清俊的面龐雍容而溫和。 “……” 闕道子聽見自己喉嚨里擠出不像人的聲音:“大師兄…” 江無涯雙眸湛湛,平靜看著他。 “去吧。” 江無涯溫和說:“我沒事,去吧。” —— 余暉向晚,疏疏落落灑過游人如織的佛道,母親攜著花齡的女兒祈求姻緣、父親背著病弱的孩童祈求康健、渴求凈化心魔的修者步履急切,有王侯將相、有凡夫走卒、有修士、有凡者,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有虔誠的信徒一步一叩首,禪聲驚起了山林的鳥,驟然展翅從山底飛向山頂,俯瞰是如畫卷鋪展層巒起疊的佛寺樓臺。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萬凈禪剎,是佛陀向人間留的一顆菩提子。 飛鳥掠過籠罩在斜陽中的佛山,翅膀一揮,俯沖而下,輕巧落在山頂素凈小院一棵巨大的菩提樹尖,亮而長地鳴叫起來。 “簌~” “簌簌——” 一個抱著掃把正靠在菩提樹下偷懶睡覺的小和尚被鳥叫聲驚醒。 他一個猛子跳起來,心虛地往四周看,見四周沒有人松一口氣,惱羞成怒指著樹尖的鳥叫:“不許叫啦,你這小獸好生沒規矩,不知道這里是尊者清修的地方嗎?那么多梵音日日夜夜聽著都沒叫你開點靈智嘛——”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見樹梢間跳躍的,不是任何一種他見過的鳥雀,而是一只潔白的、柔軟像云霧的小鳥。 “咦…”他茫然喃喃:“你是什么鳥呀?” 小鳥在樹枝上輕輕地鳴叫。 “鐺——鐺——” 最后一縷夕陽即將落下,空靈遼遠的撞鐘聲悠悠響起。 小鳥發出最后一聲鳴叫,撲閃著翅膀化為一團云霧,云霧如雪紛紛落下,將蒼蔥茂盛的菩提樹裝點得光華明亮。 小和尚呆呆地望著這一幕。 然后他聽見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嘆,那聲音空靈、靜謐,帶著佛一樣的柔和慈悲。 小和尚懷里的掃把掉在地上。 木門被從里輕輕推開,一個僧人慢慢走出來。 他著赤祧玉色袈裟,頸戴大菩提珠串,臉如玉、唇如丹,額頭寬闊、面頰豐潤,琥珀色的眼睛,像山間清泉般清澈而溫潤。 小和尚傻了似的望著他,半響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雙手合十行禮,結巴說:“尊、尊者,您出關啦?” “阿彌托佛…” 菩塵子望著那云霧繚繞的菩提樹,輕聲說:“有貴客來信,是該出關了。” 第156章 趙三誠不知道自己怎么能這么倒霉。 他生在滄瀾界,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散修,平平無奇地長大,有著平平無奇的筑基修為,聽聞北冥海幽冥現世,他和幾個兄弟一起湊熱鬧乘方舟到了北冥,老老實實在海城買了所有的錦囊和攻略指南,自覺準備充分了,下了北冥海,進了幽冥幻境——然后簡直是小豬割腚眼,開了眼了。 ——他不懂為什么一群金發碧眼長得黃毛猴子似的男男女女穿著露著胸脯的大裙子和快把襠勒出來白色緊身褲子,貼在一起唱歌跳舞,剛一見面就親臉,說兩句話就往地上滾,男的女的關系混亂,個個都有十七八個相好的。 ——他不懂為什么一只披頭散發白衣服的女鬼魂要從一個叫‘電視’的大方盒子鉆出來,呲牙咧嘴,見人就殺,足足追了他二里地。 ——他也不懂為什么一群人能鉆進有五層樓高的人形傀儡里,他們叫‘雞架’…還是“機甲”來著?還有能飛的帶翅膀的鳥形傀儡,他們叫‘戰斗雞’,去和鋪天蓋地比人還高的蟲子打架,火焰突然從一種叫‘炮筒’的東西噴出來,沒有一點靈氣的波動,讓人毫無防備,差點給他腦袋燒禿頂。 趙三誠這才明白為什么之前幾乎所有從北冥海出來的修士都罵罵咧咧——這些幻境就離譜!就離譜!這幽冥絕地要是個人,那得是撒多大的癔癥才能幻想出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但趙三誠很快就發現,更離譜的還在后面! 當時他正在打一種叫做‘喪尸’的妖獸,拿著鐵棍使勁兒往妖獸頭骨上敲,灰蒙蒙的天突然就亮了,一道道刺眼的流光就從天空沖下來,趙三誠只覺得渾身一涼,鐵棍已經脫手而出,他整個人被一股巨力裹挾著沖上天空,然后在他頭暈目眩的時候,又猛然墜落,像一顆流星狠狠砸往地面。 他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座小樓的廢墟里,燒紅的半邊天,血河在地面流淌,身著鐵甲的禁衛軍到處抓人。 恰好他兄弟也莫名其妙過來了,把他拉起來帶著他一起跑,他們又陸陸續續匯聚了更多修士,東躲西藏躲避追捕,幸好當時整個王都亂成一片,才給他們一點喘息的余地。 然后又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們這支隊伍在逃跑途中遇見了北辰法宗的隊伍,被順利收容后,就安全了許多。 在逃跑的過程中,趙三誠才漸漸聽人解釋明白,原來他這是在一個凡人帝國,凡人的新皇帝全城抓捕修士,要用他們當祭品血祭。 “有人說,那個新皇帝就是咱們滄瀾界的妖主。” “妖妖妖主?!”趙三誠嚇得魂飛魄散:“那咱們哪還能有活路?!” 妖主啊!那可是元嬰巔峰的至強者!那可是屠得整個妖域尸山血海屁都不敢放一個的絕世大魔頭啊! “噯,別那么喪氣。” 旁邊人拍拍他肩膀安慰:“這個事兒鬧得這么大,妖主把那么多修士吸進來,好幾個九門首徒都在這里,連北辰法宗的大師姐都在這兒,這要是全給妖主禍害死了,外面各宗能答應?人族正道能答應?不可能!” “妖主張狂不了多久了!” 有人憤憤咒罵:“三山一定會出手的!只不知道是哪位前輩,是萬仞劍閣,還是玄天宗。” “我覺得肯定是玄天宗,江無涯劍心都碎了,雖說是劍主,修為怕是連普通元嬰都不及,八成是仲刀主。” “也有可能是明鏡尊者。” “明鏡尊者閉關去了。” “嘖,可惜面對的是妖主,否則專宗妖獸一道的天照靈苑多派幾位長老來……” 眾人被救也不是白被救的,法宗焰侯親自下的令,非常時刻匯聚一切力量,所有不干活不勞動的人全都扔出去不管!所以他們天天被拉出去要么跟著羅堂法宗去救人,要么被無極谷的人推著去設陣,累得要死還精神壓力巨大,好不容易得著一會兒休息功夫聊天,一個個說得唾沫橫飛,好像下一秒那些大能就沖進來滅了妖主把他們救出火海一樣。 說著說著,突然有人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你們記不記得,妖主身邊那個女人。” 氣氛一下子香艷起來。 “那誰不記得。” 旁邊人同樣小聲說:“那天祭壇上,明晃晃枕他膝上。” “聽說是妖主的愛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