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2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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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李立狂喜大喊。 蟲潮猛然瘋了似的往前涌,竟然不惜被烈火焚燒成灰燼也瘋狂朝著正擋在最前面的林然沖去,林然鼻尖盡是蟲尸燒焦的腥味,后腰突然一緊,一只堅實手臂以難以撼動的強硬力道把她拽進破碎的大門里。 林然只覺面前景象扭曲,曾經幽深陰暗的地道如碎裂的鏡子斑駁成千萬碎片,她看見李立在前面瘋狂奔跑的背影,而她自己腳踩在一片虛無的空間里,無數仿佛看不見盡頭的流光如蛛網穿插密布,奇異的光影在四周交錯,懸停著、凝固著、有如幕布被肆意潑光怪陸離的油彩。 林然愣住了。 因為那些凝固的光影不是油彩,而是時空。 “臥槽!”天一脫口而出:“這他媽是破壁了!” 破的不是墻壁,是這方小幻境的壁壘,一力降十會破除所有局中的假象陷阱和曲折的考驗,撕吧撕吧,直接暴力通關。 如果這是個游戲,這就叫穿模,叫bug,叫掛逼狗。 林然默默扭頭,看著還抓著自己后領子的隱君客。 隱君客不動如山,手握長戟背挺腰拔,面具一戴,滿臉冷漠目視前方,儼然一個莫得感情的掛逼。 好家伙,之前他一聲不吭,她以為大家都是隨波逐流的小菜雞,原來逼急了還可以這么玩的嘛。 林然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大哥,你這么厲害,能不能帶我直接通關,我想去幽冥絕地的最深處看看。” 隱君客眼神微微往旁邊動,看了她一眼,悶聲:“不行。” 林然萌萌噠:“真的不行嗎大哥~其實我覺得行,要不大哥你再考慮考慮~” “……不行。”隱君客表情活像是被螞蟻爬了一身,面具都遮不住奇奇怪怪僵硬的神情,不自在地松開她,低低說了句:“別叫我大哥…撒嬌也不行…”最后聲音越來越低,漸至低不可聞。 她以前從不撒嬌,或者說不會對他撒嬌,明明比他小,看他的眼神卻總讓他覺得她伸手就能一臉慈愛摸摸他的頭。 他夢里都不會想到她有一天會這么活靈靈叫他大哥。 她變化不小,不知經歷了什么,說變活潑了也不對,因為他知道她其實一直就不是個內向的人,只不過以前習慣了含蓄和平淡,現在好像是徹底放飛自我。 ——但在他看來,也沒有不同 他仍然完全拿她沒辦法,以前是這樣,現在更是這樣。 他之前經過多少小幻境都沒想動用黑淵的力量,明明下定決心和她保持距離,可看見那些蟲子快把她淹沒,他想都來不及想,就已經變成現在這樣。 他只想嘆氣。 林然看著一臉冷漠的隱君客,并不害怕,反而蠢蠢欲動想能不能再壓榨出點什么來——沒辦法,誰叫她太了解他,有的人天生是好人,面冷心熱,使勁磨磨肯定能磨出來的。 但就在這時,前面虛空猝然從不同方向沖出幾個驚慌的人影,還不等林然招呼,左前方郭老身后冷不丁出現一道巨大的重斧轟然劈下。 “啊!” 郭老倉促閃避,還是被劈下了半邊手臂,鮮血四濺中那一斧威勢不減竟然將空間劈開了一道巨口,剎那間虛空的鏡像破裂,光影渾濁,凝固的時空重新流動,周圍如同被撕開幕布的舞臺迅速鋪開一座空曠恢弘得難以形容的大殿,穹頂高不見頂,九重玄鐵石階是一座豎立的冰棺,冰棺前是個如漩渦攪動的黑洞。 所有人眼前驟亮。 “前輩是界門!界門在這兒!!” 離得最近的向蝶欣喜道,但隨即面色大變,因為一種恐怖的陰影從身后籠罩,伴隨著無數沉重青銅甲胄撞擊的悶響。 向蝶驚恐對一雙雙死寂血腥的眼睛,數不清的青銅傭黑壓壓涌進來,最前面是一個巨大魁梧的青銅身影,重斧滴著還未凝固的血,面甲下目光空洞森然。 它被猝然投放到陌生的空間,卻沒有絲毫的驚訝,木然神情一如雕塑。 它的目光僵直地平平移動,像個機械尋找目標的傀儡,但當它的目光掠到高高祭臺的冰棺時,猛地一震,空洞死寂的眼中驟激起驚濤。 “不好!” “快跑!” 眾人大驚,李立一馬當先猛沖向祭臺,負傷的郭老董英落后一步,林然拽過隱君客,順手拉過嚇傻了的向蝶緊追在后。 李立沖在最前面,他腳剛踩第一重階,階梯猝然亮起,響出風鈴般清脆聲。 李立一愣,幾乎是霎那,整個大殿四周顫顫作響,如噴泉氤氳升騰不詳的黑氣。 誰都看出這大殿的怪異,更沒人會覺得那黑氣是好東西! 眾人不過一愣,反應過來更瘋狂往前跑,每踩過一重玄階,在愈發清脆悠長的鳴響中,黑氣化為蜈蚣般細長扭曲的怪影、腹部一張張人面猙獰尖嘯,黑水般的蟲潮從四面八方涌來,青銅甬大軍執戟握劍、森冷鐵沉的步伐浩浩蕩蕩圍聚踏平每一重石階…… 李立最先沖頂,空曠祭臺只有孤零零那一座立著的冰棺,冰棺前漩渦界門自顧自地攪動,馥郁豐盈的神氣幾乎凝固成液滴,滴滴答答在冰棺下匯聚成一小灘。 “哈哈哈!神氣!是我的!都是我的了!” 李立眼神爆亮,只覺這一路磨難此刻都盡數有了回報!他狂笑著沖過去,遠遠伸手就要抓向界門。 “可惡!”竟叫豎子撿了便宜。 郭老捂著血淋淋的半邊斷臂暗恨,一口郁氣還沒嘆完,眼睛駭然睜大—— 一道黑影倏然劃過。 “撲哧——” 李立保持著奔跑的動作,臉還帶著大笑的表情,一道血線卻突兀從他額頭豎直往下貫穿腹部。 鮮血噴濺,在讓人牙酸的血rou肢解聲中,下一瞬,被劈成兩塊的紅淋淋血rou抽搐著倒在地。 所有人都僵住,眼睜睜看著那怪物般的巨大青銅俑不知何時站在祭臺,它正擋在冰棺面前,手里的重斧淌著血,粘稠地一灘一灘墜在地。 這…這…… 李立的尸體停止了抽搐,被“他”一腳踩成了爛rou。 青銅巨俑緩緩轉過身,那雙森冷木然的眼睛染著前所未有的血腥殺意望著他們。 向蝶只覺從頭頂涼到腳跟。 “它、它是被激怒了!“ 向蝶倉惶抓住林然袖子:“它還是活的?!怎么辦,它會殺了我們!” 未必還是活的,但的確仍有意識,也許那殘敗身體里最后殘存的意識就是守護那座身后的冰棺。 林然心念一動,看了眼旁邊人。 隱君客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扯下背包扔給她,然后握著長戟毫不猶豫加速沖去。 黑光乍現,冰冷的利芒越過驚恐的郭老董英劈在青銅巨俑身,將巨俑那堅不可摧的鐵甲劈出一道裂痕,隨即無數附著的黑氣竄進去,腐蝕般將那裂痕撕開一大片,露出腐爛青白的皮rou。 “吼——” 青銅巨俑怒吼著舉起重斧扛住隱君客的長戟,轟然氣浪瞬間將腳下一重石階生生壓平,林然扯開包里一個炸藥的引線然后甩著背包就朝青銅巨俑砸過去,五秒之后,祭臺炸出連綿巨響,煙塵滾滾中整個大殿轟隆震動,隨后傳出“咔嚓咔嚓”的響聲,像是冰塊碎裂。 郭老幾人都愣住,躊躇不敢動,林然直接越過他們,目光直盯著濃重煙塵。 黑光微閃,一柄黑戟撥開濃煙,林然看見隱君客銀白沉靜的面具終于松一口氣,他二話沒說拉住她就沖向界門。 “啊——” 林然聽見身后郭老的慘叫,向蝶董英慘白的臉映射出無比駭然的驚恐,林然轉過頭,只看見噴濺的鮮血伴隨著重斧落下,青銅巨俑高大的陰影可怖駭人,它轉身正要大步向她們追來時,卻從煙塵深處伸出一雙纖弱、雪白的手臂,柔柔環住它的脖頸。 它就定在那里,殺氣瞬間散去,僵僵的,像個被拔了開關的機器人。 林然聽到一聲女聲柔和的輕笑,穿過界門的瞬間,她看見那高大魁梧的青銅巨人緩緩轉身,被那雙柔軟纖白的手臂環著,悶不吭聲重新走進塵煙陰影里…… 林然吐出一口氣。 是那座冰棺里的女王,她果然才是墓xue真正的主人。 李立郭老他們都死了,只剩下隱君客、她、向蝶和董英,死了的都是爭相吸收過神氣的,除了董英因為受傷實力不濟之前沒資格吸收,她和向蝶都是聽了隱君客的話主動沒碰神氣,倒意外撿了條命。 這位女王還真是錙銖必較啊。 林然對隱君客小聲說:“你悄悄告訴我,那個女王是不是看在你面子最后放過我們。” 隱君客默然看她一眼,又平靜移開視線。 林然牙癢癢,掏出自己那條陸知州給的據說可以增加碰見幾率的高價幸運種子項鏈:“好吧我不問了,項鏈有沒有?先來加個號,之后有緣再碰到一個空間里呢。” 隱君客看了看她,這次終于有動作了。 林然亮著眼睛,看著他往褲兜摸了摸,摸出來一塊……壓縮餅干。 林然:“??” 隱君客一臉平靜把壓縮餅干放進她衣兜,說:“只有這個。” “……我謝謝你。” 林然無言,嘆著氣把項鏈扯成兩半,迅速圈成兩個手環,一個自己戴著和侯曼娥曾送的素銀手鐲并在一起,另一個眼疾手快給他套手腕。 隱君客猝不及防,手腕就被套了個環。 “一個餅干換條項鏈,你知不知道這有多貴,我回去就要破產了。” 林然嘆氣:“你得來找我啊,必須得來啊,要不然我虧大發了。” 隱君客低頭看了看那緊貼著手腕散發著綠意的手環,沒什么表情,再抬起頭,漆黑的瞳孔卻縮了縮。 “你的發……” 離開小幻境,她身角色的裝束重新恢復成自己的,被規規矩矩編成麻花辮的黑頭發也重新散開,雪一樣的蒼白。 平時她都會特意染成黑色,這是重逢以來他第一次看見她真正的白發。 “沒事,就是變了個發色而已。” 林然已經習慣了,不在意地摸了摸頭發,笑著說:“其實還挺好看的,要不是太張揚了黑吃黑的時候容易被抓住,我還挺愿意天天露出來呢。” 這并不能安慰到他。 天生地養的體魄,金丹的修為,幾十年了,什么樣的傷勢能讓她至今還白著發 ——是那次天罰。 他緊抿著唇,沉沉看著她,黝黑眸底波瀾驚涌,似寒潭幽渦攪動,黑壓壓得讓人害怕。 林然察覺到異樣的注視,好奇抬頭看向他,隱君客淡淡側開臉,只露給她一個線條清冷的下巴。 呃… 身后忽然光影扭曲,仿佛有個巨大的照燈將整個空間照亮,林然聽見旁邊還在心有余悸喘氣的向蝶一聲驚呼“前輩”,人就已經消失不見,隨后董英也消失了。 這是又要進入下一個小幻境了。 林然感覺身后傳來一股越來越大的力在拽她,趕緊再次對隱君客強調:“我要走啦,有機會再遇見不許避開我,也不許裝不認識啊。” 隱君客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