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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195節(jié)

    “吼——”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在駭然驚痛的獸吼中,海鯤半邊巨翅被生生斬斷。

    之前連那一位元嬰修士奮力一擊也不過在海鯤體表開出一道裂骨的傷,但這一戟,竟然生生斷了海鯤半邊鰭翅。

    眾人說不出話,怔怔望著,有人喃喃:“…難道寒君客已經(jīng)有元嬰中期的修士?!”

    “不是。”

    裴周說:“他的修為尚不足元嬰,只是勢太強(qiáng)。”

    刀劍有刀劍之勢,這一戟,便蘊藏著某種讓人心驚rou跳的威勢。

    海鯤發(fā)出暴怒駭然的痛吼,那聲音讓人恐懼,所有人捏了把汗緊張望著它,怕它被激怒下一秒就撲上來將海船撕得粉碎,但海鯤不知道忌憚什么,不斷圍繞著海船游動,卻始終沒有撲過去。

    好半響,不知感覺到什么,海鯤發(fā)出一聲不甘的低悶獸吼,嗜血的巨瞳冷冷望著幾艘船只,龐大的身體緩緩沉入海底,不見了蹤跡。

    一時沒有人說話,無數(shù)燈光緊張照向海底,生怕海鯤來個回馬槍。

    一刻鐘后,海面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所有人終于松一口氣,幾息的死寂后,天邊爆出驚天動地的尖叫歡呼,傳遞著劫后余生的喜悅。

    這邊船上,眾人也大松一口氣。

    兔死狐悲,在幽冥絕地里歷險而死是個人命數(shù),這么眼看著一船船人命螞蟻似的被活吞卻叫人不好受;他們調(diào)頭逃船,先不說能不能逃掉,就算避開了海鯤,此遭也不得不背離了航道,北冥海詭譎神秘、海中危險無數(shù),只有這一條航道每一寸海域都被費心清理經(jīng)營,才能保海船安全航行,若是從別的未知海域轉(zhuǎn)道,誰也不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能擊退海鯤無疑是最好的!

    眾人激動不已,眼看那邊幾艘海船損毀嚴(yán)重,紛紛呼吁過去救人,船長調(diào)轉(zhuǎn)船頭,在船頭豎起救援的旗幟,然后把船迅速靠過去。

    裴周對陸知州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難得在這里遇上這位英俠,我想去結(jié)交拜訪一下。”

    “我和你一起。”

    陸知州懶洋洋地笑:“神龍難見寒君客,今天遇上了,當(dāng)然得去見識一番。”

    “噯。”陸知州偏頭問林然:“和我們一起瞧瞧去?”

    林然歪頭想了想,是有點想去看熱鬧的,畢竟她身邊還沒有過玩戟的朋友,但她覺得妖主八成不會允許她離開船,如果她走出船沿范圍,腳下突然冒出個血河亂舞,那場面可就尷尬了。

    林然搖頭:“我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

    林然驚悚扭頭看著不知何時俏生生站自己身后的白珠珠:“你什么時候來的?”

    “早來了!我和裴大哥一起來的。”

    白珠珠哼一聲:“你直勾勾盯著那邊,魂兒都飄了,別人砍你一刀都不知道。”

    裴周皺眉:“珠珠不許沒禮…”

    “行了行了。”

    陸知州拉住還想絮叨的裴周,把懷里一直沒來得及嗑的瓜子扔她手上:“我們走了,你們吃吃喝喝看會兒風(fēng)景。”

    林然拿著陸知州友情贊助的瓜子,看著陸知州裴周勾肩搭背沿著相靠的甲板去了那邊的船上,那三艘船雖然合力逼退了海鯤,但也都各自傾盡能源,估計連航行的能源都用光了,她們這艘船靠過去支援,對于他們可算是雪中送炭,早早就揚起旗幟熱情歡迎。

    幾艘船緩緩并在一起,以鐵索和長板連接,一些受傷的修士被陸續(xù)送到她們這邊,甲板上人來人往。

    林然掏出兩個瓜子給白珠珠,白珠珠扭頭不要,她就自己磕,海面風(fēng)很大,瓜子仁和瓜子皮一起噼里啪啦砸她臉上,林然吐出瓜子皮,若無其事把瓜子收回去,問白珠珠:“你聽說過那位寒君客?”

    “當(dāng)然了,誰像你一問三不知。”

    白珠珠嫌棄看她一臉的瓜子屑,拿出小粉花帕子給她擦了擦,林然投桃報李,用手指扒出一顆瓜子仁喂給她。

    白珠珠愣住了,嘴巴呆呆地嚼了嚼,反應(yīng)過來耳尖都紅了,也不好意思再擠兌她,清了清嗓子說:“…他是近十年冒出來的,修為很高,擅長使戟,是個很厲害的散修,他一直獨來獨往很少出現(xiàn),但每次出現(xiàn)都會戴一張銀色面具、手執(zhí)長戟…有人說他是個年輕人,被一種奇毒毀過容,所以養(yǎng)成這樣冷漠古怪的作風(fēng),少言寡語,出手冰冷肅殺,在冀州燕州那邊很有些名氣。”

    “…我還聽過人說,寒君客明面修為不高,但真實實力深不可測。”

    白珠珠小聲說:“他們都傳,他是元嬰之下第一人。”

    元嬰之下第一人,這是個很有象征的名號。

    雖說流言不可信,但看今日那一戟的威力,連元嬰中期的海鯤都忌憚要暫避鋒芒,就知道他確實不是一般的人物。

    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天才越級能形容的了,林然若有所思,這樣的底牌,整個九州她也沒見過幾個,算來算去也就一個元景爍能媲美,而比起元景爍身上的大氣運和大秘密,這位寒君客能只是個普通的散修?

    一刻鐘后,船上響起悠長的鳴笛聲,白珠珠:“呀!裴大哥和陸二哥還沒回來。”

    她跑到圍欄高處用力招手,又過一會兒,裴周陸知州才姍姍回來。

    “裴大哥!”

    白珠珠高興圍著裴周轉(zhuǎn),像只輕靈天真的小鹿:“你們見到人了嗎?他是什么樣子?是特別不好打交道嗎?”

    “見到了。”

    裴周摸摸她的頭,露出笑容:“沒有,傳言不可信,是個很不俗的人。”

    “真的嗎?你們說了什…”

    林然也往船頭走了走,去迎陸知州,剛掏出瓜子要友善回贈給他,就看見一縷寒光如泄,刺破海霧劃過船頭往對岸甲板而去。

    林然轉(zhuǎn)頭看去,看見一柄玄戟重新落入修長的手掌,那人站在對岸船頭,玄衣獵獵,黑發(fā)如墨,只以一支木簪橫束,覆面的銀白面具,倒映著凜而淡的海光。

    鳴笛聲起,兩船交錯起航,他似有察覺,抬頭瞥來淡淡一眼,林然對上一雙漆黑清漠的眸子,比北冥最深的海水更黑、更靜,像積年的沉淵,黝黝映不出任何瑰麗色彩。

    林然愣了一下,恰好陽光折射的光遮蔽視野,她不自覺瞇了瞇眼,等再看去時,他已經(jīng)消失在那里。

    第122章

    象征到岸的悠長鳴笛聲響起的時候,林然正在突破。

    這已經(jīng)是她在船上第三次見妖主了。

    三次和諧友好又愉快的雙修互助活動之后,妖主怎么樣她不知道,反正她是高高興興突破金丹后期了。

    林然盤著腿,感受著磅礴呼嘯的氣流徐徐淌入自己經(jīng)脈,繞著丹田小小的金丹吞吐霧色的元氣,等一切恢復(fù)平靜之后,她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眉目都舒展開,睜開眼,眼底流轉(zhuǎn)著異常明亮的光。

    突破之后她全身相當(dāng)于被重新淬煉,五官更秀致,皮膚更光澤瑩潤,那頭被染黑的長發(fā)又變回白,那種泠泠的雪色,當(dāng)她垂著眼眸,秀美的側(cè)臉沉靜如海,從某些看去,便顯出極陌生的清冷與遙遠(yuǎn)。

    像一尊玉雕的神佛。

    妖主歪倚在床頭,冷眼看著,伸手去摸那白色發(fā)尾,卻被一只纖細(xì)的手?jǐn)r住。

    林然壓住他手腕,側(cè)眼看他,一本正經(jīng)說:“不要拽我頭發(fā),我不喜歡。”

    角落里正要走過來的喜彌勒捂著嘴小聲倒吸口涼氣,覺得她是瘋了,咋了突破個金丹突然這么囂張?幾個菜啊給飄成這樣?!

    妖主盯著她,林然打了個嗝:“你瞪我也沒用,船已經(jīng)到站了,咱倆馬上就分道揚鑣,我可不用再伺候你。”

    喜彌勒瑟瑟發(fā)抖著跪地上,連天一都覺得她今天這個突破后遺癥過分嚴(yán)重了,前幾年病情不都控制得挺好的,今天受啥刺激了飄成這樣?!

    天一心里暗罵她不省心,鬧不好得給作死在這兒,正打算給她來點電擊警告讓她清醒清醒,妖主突然掰開林然的手,把核桃拿到自己手里。

    天一:“臥槽!”

    林然:“!!”

    林然瞪圓了眼睛,伸手去搶,妖主捏著核桃避開;林然急了,撲過來再搶結(jié)果腦門撞到妖主下巴,那看著尖尖瘦瘦的下巴硬得像石頭,林然疼得眼前發(fā)黑,手卻還是執(zhí)著地去摳核桃。

    不摳不行啊,沒有核桃護(hù)體,天雷正愁沒機(jī)會劈不死她呢。

    妖主冷眼看她對這核桃在意,細(xì)瘦指骨漫不經(jīng)心撥動核桃的紋棱,在她又一次撲過來時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另只手掐住她細(xì)白的頸子,指尖隔著纖薄皮rou抵住她喉管,緩緩地、沒有任何遲疑地用力。

    他低下頭,高挺鼻尖刮過她耳鬢,就用這種親昵得漫不經(jīng)心的姿勢淡淡說:“我想殺了你。”

    林然相信他是說真的,而且根本不是‘想’,是他喵的已經(jīng)付諸行動。

    她不知道妖主要做什么,但他顯然最終目的是幽冥,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船港,她對他就沒有用了,反而是現(xiàn)在唯一可能泄露他身份和蹤跡的人。

    依照當(dāng)年妖主只因為她看過一眼妖卷就一言不合要將她人道毀滅的作風(fēng),林然覺得妖主能放過她,除非他突然被下了降智光環(huán)發(fā)現(xiàn)她是真愛。

    但林然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妖主有降智的意思。

    至于真愛那就更別提的,別看每次妖主吸她血的時候都和她摟摟抱抱好像多不正當(dāng)男女關(guān)系,但其實除了吸血他別的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是真的一點反應(yīng)沒有——要不然林然早撂挑子不干了。

    天一懷疑他是個性冷淡,林然深以為然。

    所以指望一個性冷淡對她真愛?林然做夢都不敢這么編。

    林然用力掰他的手,勉強(qiáng)呼吸一口氣,第一句話就是:“先把我核桃還給我!”

    妖主眼皮都不抬一下。

    “臥槽!”天一驚恐:“快啊!快把我搶回來,天道要降雷了!”

    林然迅速說:“我曾經(jīng)在燕州見過和你修煉類似功法的人,她們原來是人,修煉成了半妖,能彼此吞噬強(qiáng)大自身,最后只活下來一個半妖,他化為一個血繭,我離開時那個血繭還在金都,如果你現(xiàn)在去金都,也許還能問到他的下落。”如果妖主和小月打起來,兩個禍害內(nèi)部消化,那豈不是美滋滋。

    妖主盯著她,神色冷漠,不為所動。

    林然運了運氣,又繼續(xù)提示:“你看,他們從人修煉成了半妖,你也是半妖,也許你們的功法有關(guān)系呢?說不定本來就是一本功法呢?”

    喜彌勒震驚抬頭:她怎么知道陛下是半妖?!

    林然一臉無辜回視著妖主,她覺得這一點不難發(fā)現(xiàn),妖主根本不屑于掩飾,幾條狐貍尾巴就那么坦蕩蕩露著,純血的妖族誰會在人形時露出耳朵尾巴?

    只不過妖主太強(qiáng)大了,強(qiáng)大到誰也不敢想他不是尊貴的上古純血,而只是半妖。

    他是真的把強(qiáng)者為尊踐行到極致。

    林然以眼神示意妖主把核桃還她,妖主淡淡睨著她,卻冷笑一聲,說出林然見過他以來說得最長一段話:“身體千瘡百孔再無力維持才不得不借助外力化繭茍活,可見那半部妖卷也不過如此,兩部妖卷合一,也不過茍延多活幾日,倒不如死個痛快。”

    林然啞然。

    她知道這兩部妖卷是奚柏遠(yuǎn)留下的,他最開始創(chuàng)造這妖卷是想讓奚夫人修煉,讓奚夫人能化為半妖長生,但失敗了;之后奚柏遠(yuǎn)洞曉了天機(jī),再改編妖卷流傳下來的就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試驗品,其中半部妖卷被邪修幽冥、羅三娘偶然所得,他們還欣喜當(dāng)作是什么逆天改命的好東西,但顯然妖主看得明白,他當(dāng)年修煉另半部妖卷很可能是沒有選擇,但一直很清醒,所以現(xiàn)在實力強(qiáng)大有了選擇,就對妖卷再不屑一顧,根本不上奚柏遠(yuǎn)的當(dāng)。

    林然覺得妖主真是深不可測,都說妖光動手不動腦子,但妖主顯然不是,雖然他愛答不理瞧誰都像瞧空氣,說話都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看著很符合一言不合就是殺的暴君人設(shè),但他心里確實是門兒清。

    就像那年云長清說的,妖主也許早在金都斬妖大典時就發(fā)現(xiàn)了羅三娘的異樣,但他懶得說,也懶得去掰開揉碎細(xì)查和解釋,他就直接殺,為除后患把金都在場的人都一氣兒殺干凈,省時省力,就是有點廢人頭。

    林然不太認(rèn)同這種方式,但只看曾經(jīng)禍亂百出的妖域如今數(shù)百年安穩(wěn)如山,一窩子妖魔鬼怪被鎮(zhèn)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她就得承認(rèn),妖主是一位了不得的雄主。

    也是,暴君不等同于昏君,沒腦子的國君早一氣兒亡國了哪還有國民能給他折騰。

    忽然一道雷聲把林然從呆神中驚醒,她連忙側(cè)頭眼看著窗外天陰下來,當(dāng)場冷汗都要下來。

    媽呀,雷可逮著機(jī)會來搞死她了。

    “你到底怎樣才把核桃還給我。”

    林然悲憤:“你一個大佬了,和我一個小金丹計較有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