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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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彌勒對此有點(diǎn)想不明白,畢竟他家陛下向來是個一視同仁的平權(quán)妖,說殺誰就殺誰絕不含糊,連對自家妖族都是一恁一個死,萬萬沒有因?yàn)槿骄砰T更牛逼就對他們網(wǎng)開一面的歧視。 喜彌勒又悄悄去瞅自家陛下。 妖主站在小丘上,瘦長高仃的身影,白發(fā)半散在黑袍里,冷冷盯著血rou橫飛的場面,血紅剔凝的眼珠緩緩移動,像是在尋覓什么,又像只是睥睨掃視螻蟻的掙扎。 喜彌勒不知道妖主是怎么想,但他心里其實(shí)是有些莫名不安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前些年妖都秘庫才被盜,如今燕州這邊就出了這亂子,矛頭還直指他們妖域,難道這之中真有牽連? ……這不是找死嗎!什么膽大包天的玩意兒也敢算計(jì)他們妖族,尤其被盜的那東西還是陛下的—— 喜彌勒正想著,就聽見對面龔長老義正詞嚴(yán)的大吼。 喜彌勒頓時鄙視龔長老:叫他干嘛,有本事主語直接喊妖主啊!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長得一臉道貌岸然盡干那欺軟怕硬的破事兒,不要臉! 嘖嘖,連劍閣都墮落成這樣,照他看人族遲早藥丸! 通靈鏡放出恢弘的靈波,有此神助,眾人大喜,與之相對的妖族進(jìn)攻則有些遲疑。 妖主收回掃視的目光,盯著龔長老。 龔長老只覺巨山壓頂而來,暴虐強(qiáng)悍的威壓讓他手一顫,猝不及防通靈鏡脫手墜下…被另只勁瘦的手緊緊接住。 妖主頓了一頓,緩緩偏過頭,看向那沉靜清冷的年輕劍閣首徒。 晏凌不閃不避,一手握著通靈鏡,直直望著他:“妖主陛下,我們對您、對妖族絕無惡意,我們并沒有死仇,沒有兵戈相向的道理…如果您有任何懷疑和憤怒,您可以直言相告,我以萬刃劍閣的名義起誓,必會還您以清白。” 他氣質(zhì)沉穩(wěn),眼睛卻明亮,像一把年輕鋒芒的劍。 萬刃劍閣,新任首徒。 妖主盯著他,沒有說話。 所有人的心不知不覺提起來。 喜彌勒忽然聽到響聲,一只妖蜂穿過屏障落在他手邊,化為一張小小的紙條。 喜彌勒打開一看,頓時大喜。 “陛下!” 他歡天喜地跑到妖主身邊,遞上紙條,小聲殷切:“陛下,找到了,找到了,發(fā)現(xiàn)了那家伙的蹤跡,怪不得幾年了沒找見,他竟是橫跨西北雪山往凡人界…” 妖主拿著紙條看了半響。 喜彌勒聲音太小,眾人也不知道妖主在看什么,見他眼神晦暗神色森冷,愈發(fā)忐忑不安。 喜彌勒趁熱說:“陛下,不妨我們這就去追,等追到先把他的皮扒下來,再把他的五臟六腑掏出來,最后把他的元嬰用魂毒泡著,泡得他魂飛魄散永世別想解脫…” 眾人聽得頭皮發(fā)麻,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挖你家祖墳了?! 紙條被碾碎為飛灰,妖主抬起頭。 喜彌勒是有私心想把妖主哄走的,弄死誰也比弄死劍閣首徒強(qiáng)不是,但當(dāng)看見妖主抬起頭,他不由自主噤聲。 妖主冷冷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晏凌身上。 晏凌神色不變。 “清白,算什么東西。” 妖主盯了他半響,嘶笑,眼神冰冷睥睨:“孤不需要。” 晏凌猛攥緊通靈鏡。 “想讓他們活,孤給你機(jī)會。” 妖主道:“只要你們來日不后悔!” 晏凌皺眉,這是什么意思?! 不等眾人反應(yīng),妖主猛一拂袖,三千白發(fā)如雪潑散,磅礴妖氣沖天而起,霎那間整個猩紅的穹頂竟轟然墜落。 晏凌毫不猶豫甩出通靈鏡,恢弘靈光生生撐起穹頂。 妖主冷眼望著,薄薄唇角嘲諷一揚(yáng),眨眼身影消失。 喜彌勒對那邊躍躍欲試的妖兵們喊了聲:“你們看著打。”趕緊追著妖主的方向跑了:“哎呦陛下,等等小的…” 等晏凌回過頭,妖主和喜彌勒已經(jīng)消失,只有天頂?shù)钠琳显綁涸降停^之處仿佛連空間時間都一并碾碎扭曲。 妖兵妖將面面相覷,眼中爆出兇光,以前所未有的狠勁兒朝著燕州眾人殺去。 龔長老被兩個元嬰中期的妖族纏得分身乏術(shù),抽空望了望天空,望見越壓越下、竟將通靈鏡都壓得搖搖欲墜,愈發(fā)焦急:“不行,這血禁太強(qiáng),這樣下去我們?nèi)家荒胨椋€需更多力量。” 王長老吼聲傳出:“不能再多了!通靈鏡能承載的力量有極限,再多鏡子就炸了!” 炸了可就是真完?duì)僮恿恕?/br> 龔長老一咬牙:“方舟,用方舟頂破結(jié)界。” 王長老大驚:“你不要命了!方舟損毀,傳送過程中空間裂縫足以把你們碾得魂飛魄散!” 龔長老:“只有這個辦法,否則這千里之內(nèi)一個人都別想活!” 王長老還欲勸阻,龔長老勵喝:“晏凌如瑤!上方舟!” 晏凌楚如瑤一拱手,毫不猶豫帶隊(duì)沖上方舟,霎那如巨獸盤踞的方舟發(fā)出轟轟震響,四方靈氣瞬間被如颶風(fēng)攪動鯨吞。 見到這一幕,妖族們不約而同收斂攻勢,陰颼颼望了人族一眼,迅速轉(zhuǎn)身,一個接一個穿破結(jié)界離開。 龔長老這才得以脫身。 “他們走了,那我們怎么辦?!” “就是!不能不管我們!” 慕容洪趕緊上前,話倒是說得好聽:“龔長老,我們有什么能幫忙的您盡管開口。” 龔長老知道他們的小心思也懶得管,轉(zhuǎn)頭對惶惶不安的眾人爆喝:“我們會用方舟強(qiáng)行破開妖主血禁,屆時結(jié)界破裂,萬鈞壓下,所有人立刻逃出…” 龔長老神色冷凝:“我們?nèi)骄砰T已然仁至義盡,其他各自生死由命,我們管不了。” 慕容洪連忙說:“是是!我們明白!多謝長老!多謝各宗的長老弟子!” 龔長老頷首,虛空邁步便邁上另座方舟,各宗弟子已然聚陣竭盡向方舟輸送靈氣,龐大的靈石山以rou眼可見的可怕速度消耗,而與此同時,一道恢弘白光升起籠罩整座方舟,那是方舟的防護(hù)屏障。 方舟以看似緩慢實(shí)則一瞬千里的速度前行,猩紅的死禁結(jié)界橫戈在前方,通靈鏡如月高懸在半空上,在浩蕩翻涌的靈波中,璀璨白光與赤血結(jié)界重重相撞。 龔長老面色嚴(yán)峻,方舟屏障能保護(hù)方舟在空間洪流中穿行,自然堅(jiān)固強(qiáng)悍,但比起妖主親手設(shè)下的血禁,究竟鹿死誰手誰也說不清。 方舟以不可抗拒的力量緩緩前行,白光一寸寸逼近,結(jié)界也被一寸寸撐開,皸裂的碎紋自相撞點(diǎn)迅速蜿蜒,它們反而爆出更璀璨的光芒,就仿佛一場僵持到絕境的殊死搏斗。 眼看著白光搖搖欲墜,龔長老臉色漸變,而就在白光即將先碎裂的那一刻,方舟重重一震,第二艘方舟挾萬鈞之勢自后方撞來。 龔長老回過頭,見晏凌楚如瑤在后面方舟為首傲立,下一瞬后方強(qiáng)悍鋒銳的白光破空籠罩,后勁十足地狠狠撞上結(jié)界,璀璨的白光中,血禁結(jié)界轟然崩塌! 燕州眾人瞬間爭先恐后逃出結(jié)界,駭戾妖氣迸濺,萬千晶瑩的結(jié)界碎片紛疊墜落,所過之處尖銳的利芒切割開血rou,凄厲的慘叫與猩紅的血在流光間交織閃爍,靡艷了半邊天空! 林然正望著眼前血糊糊的結(jié)界發(fā)愁。 疾風(fēng)馬在旁邊委屈地哼哼唧唧,自己咬著韁繩繞著馬車顛顛跑,裝作自己賣力干活的亞子。 她把托腮的左手換成右手,愁了好半天,結(jié)果冷不丁一眨眼,就發(fā)現(xiàn)結(jié)界破了。 林然“蹭”地站起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那血色結(jié)界化為無數(shù)碎片墜落,整個天幕像玻璃被打碎。 林然伸出風(fēng)竹劍,劍尖接下一塊薄薄碎片,相觸之時竟發(fā)出利刃脆鳴之聲,眨眼碎片化為團(tuán)濃郁的妖氣,一會兒才緩緩消失。 一塊碎片都這么厲害,那整個血禁結(jié)界得多可怕。 林然砸吧嘴,心知自己現(xiàn)在進(jìn)去也是送人頭的,抱著劍等了一小會兒,等漫天結(jié)界碎片落得差不多了,才轉(zhuǎn)頭對元景爍喊:“我先走了,里面有點(diǎn)危險,你等會兒再過,過去再往西邊轉(zhuǎn)道沒多遠(yuǎn)就能到金都了。” 元景爍坐在車轅,冷漠望著天幕沒有說話,一條長腿屈起,疾風(fēng)馬繞到他腿邊,吁叫著蹭了蹭。 元景爍拍了拍馬頭,半響才道:“上車。” 林然望向他,他仍沒有看她,聲音淡淡:“有始有終,最后一程,我送你。” 林然沒有理由拒絕。 她坐上馬車,小月也坐在里面,抱著膝蓋隔窗直直望著血紅天幕,臉色被紅光打得明明滅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然瞅了瞅她,坐到她對面,沒說什么。 馬車飛起,小月背脊往后靠了靠,窗簾過拂風(fēng)飄動…那個女人突然俯過身來。 小月身體一僵,頭往后仰,陰晴不定盯著她,以為她又要耍什么詭計(jì)。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小月卻聽見她慢吞吞說:“你愿意和我走嗎?” 小月瞳孔驟然收縮。 林然從來沒想過帶元景爍回宗門,因?yàn)樗涝盃q喜歡的是自由、他不喜歡任何管束和規(guī)矩,比起名門驕子,他更愿意做個無拘無束的散修,他有他的路,林然不會去干涉——這是他們之間無言的默契。 但小月就不一樣了,她身上有秘密,性格也很難搞,不管是留在元景爍還是放在外面都是個禍害,但要讓林然現(xiàn)在就殺吧,理由又不太充分,她心里過不去坎兒。 林然想一想,要不把她打包帶走好了,帶回劍閣,任她有三頭六臂也別想再折騰。 “真的,你要不和我走吧,我家是萬仞劍閣,世外之地,你可以徹底和過去割裂,以后改頭換面重新做人,當(dāng)個講文明懂禮貌的好半妖。” 林然美滋滋:“當(dāng)然,如果你還是屢教不改,我就可以毫無顧慮地開心滅掉你了。” 林然看見小月整個人都僵住,愣愣望著自己。 她其實(shí)年紀(jì)也不大,最近又瘦得厲害,臉小小的,嘴唇形狀很漂亮,眼型有點(diǎn)偏杏眼,眼珠卻圓溜,臉上沒了故作的嬌軟天真、也沒了那些殘暴偏激的惡意,竟是一張俊秀又柔軟的臉,意外有種雌雄莫辨的秀美。 “有些人一條路走到黑,是因?yàn)樗麄儧]有、也不敢想其他的路。” 林然頓了頓,緩緩說:“和我走,我給你另一個選擇。” 小月腦中一片空白。 從來沒有人與它說過這樣的話,從來沒有。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以逃得出去……真的,可以離開嗎? 小月看見女人清艷的眉眼,她靜靜望著自己,那雙眼明透溫和,仿佛有著容納一切的厚重與力度。 她在等著自己的答案。 小月突然覺得喘不上氣。 它應(yīng)該嗤之以鼻,應(yīng)該嘲笑她自作多情,可是它卻像不受控制地張開嘴:“我…”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