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內(nèi)心松了下來，卻又冷冷輕笑，“到現(xiàn)在了，還怎么回……”

    她顫抖著，見心上人在眼前，卻不忍看他同她一樣。

    終歸殊途，難以同歸。

    她狠下心來，收了問蒼，把劍出鞘，寒光閃現(xiàn)，直沖過去。

    他躲閃不及，險(xiǎn)些中招，一臉驚愕又是擔(dān)憂。

    她原是不想殺他的，手上挽劍，這才躲過。

    見他無動于衷，她道：“若是想要我跟你回去，便打贏了我。”

    第104章 踏血戰(zhàn)蒼古身蝕

    “歸風(fēng)……”

    凌芫剛開口，遲蕓便已經(jīng)擊了上來，他只得抽劍抵擋，口中喊道：“歸風(fēng)，放下劍吧，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他們要的不是殺了你！”

    “他們不殺我？”遲蕓不相信這種話，更是奮力擊他。

    “你相信我，他們要的不是殺你滅口……”

    兩道寒光相擊，她腳步一旋，凌風(fēng)欲腕中一轉(zhuǎn)，剛?cè)岵?jì)。另一邊，飛寒輕點(diǎn)，飛退七尺，不進(jìn)而退。

    兩方相搏，一劍凌風(fēng)，一劍霜寒。

    一招未滿，一招又至。幾次三番正欲擊中他的臂膀，倏爾劍鋒一轉(zhuǎn)，未嘗觸碰一點(diǎn)。

    兩人于山巔之上，兩相搏斗，白雪灑落，整個(gè)踏雪關(guān)只這一方土地還留有白色。

    “踏月仙君！是踏月仙君！”

    有人喊。

    “踏月仙君至此，此妖女必死無疑！”

    山谷中回蕩著激昂的喊聲，伴隨著無數(shù)兵刃碰撞的聲音，山巔之上，冷冷作響。

    不知怎的，遲蕓劍鋒愈發(fā)鋒利起來，凌芫只覺臂膀一涼，是衣袖劃破了一道口子。

    “歸風(fēng)！住手吧！”

    “絕不。”她冷冷回復(fù)。

    一個(gè)飛身，遲蕓空懸而走，凌芫緊跟過去，卻見山下一片狼藉。

    無數(shù)邪祟飄浮，走尸亂舞，土尸殘碎，夾雜血液的積雪融化成河，稀碎的rou塊遍地都是。

    腳下的斷臂不知是哪個(gè)的，沾染了血液的破碎的旗子被無數(shù)人踩在腳下，短劍有的殘留在人的身上，有的只是孤零零地插在地上。

    哀嚎聲與激憤聲并起，分不清來自何處。

    邪祟緊環(huán)繞著修士，將他們懸之于空，只見被掐住的人面色鐵青，瞬間變作黝黑，下一刻掉落地上，在一片刻便是無數(shù)邪氣侵身，將之變成了邪祟走尸。

    這番景象，他見過一次了，在安定山時(shí)，只見遲嵐身隕，凌肅傷痕累累擁著他，以及被亂箭射死的司年。

    胸口的疼痛再次涌上心頭，無數(shù)相似的場景難以再憶。

    那處，陳子逸面頰染血，不知道是誰的，手中之劍上的血液不停地淌下，身前人瞬間眼珠凸起，脖頸噴血，倒地不起。

    地上之人身上的血紅如汩汩涌泉般噴出，將這片曾經(jīng)圣潔無比的踏雪關(guān)變成了修羅場，如人間煉獄般苦難殘忍。

    “陳子逸！住手！”凌芫忍不住喊了出來。

    凌芫飛身過去，陳子逸陰冷著面孔，手握利刃，只聽凌芫道：“住手吧，你們要將這里變成人間煉獄嗎？！”

    陳子逸一語不發(fā)，拿劍徑直沖向凌芫，力度絲毫沒有控制，直接刺向凌芫的胸口。

    凌芫劍鋒劃過，將之抵住，喊道：“陳子逸！你瘋了嗎！”

    陳子逸并不答話，眼珠已經(jīng)殺得血紅，像是地獄的惡鬼，不再聽從于任何人。

    他想那天他所說的話，他一定會踐行。“阿蕓，多日之后，若必有一戰(zhàn)，我定親手取他性命。”

    此間煉獄，踏雪關(guān)是也。

    遲蕓只是待在山巔上看著，這片大地，這場屠殺，精彩極了。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連忙抽劍轉(zhuǎn)身砍殺，卻只見那熟悉的白衣。

    “師妹，你不愿跟我們回去？”凌肅這樣問，他的劍并未抽出，還在鞘中。

    遲蕓忙轉(zhuǎn)腕將劍刃避開。

    一年未見，遲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gè)曾經(jīng)滿嘴俏皮話的師兄，如今臉上長了胡子，眼神中也不見光澤了。

    他閉關(guān)了一年，從不見人，任何人都不知道是因?yàn)槭裁矗挥辛柢局溃窃诮o遲嵐守靈。

    凌芫回到流暮，第一個(gè)找到了他，師兄弟兩個(gè)本欲趕快出門，沒想到師白因?yàn)榱柢旧弦淮蔚某鲎叨徊〔黄穑谴瘟杳C自愿受罰，挨了鞭子，在師白門前跪了四天四夜，滴水未進(jìn)。

    自罰完之后，又自行回到了碧幽潭。

    這次凌芫回來，師兄弟二人照顧師白起居，師白才有所好轉(zhuǎn)，只是師白不愿看見凌芫，并叫他也去受罰。

    凌芫與凌肅一同跪著，只等著師白開口，愿意見他一面。

    流暮上下皆知，遲蕓自立門戶，自稱峒燭師宗，如今她要反叛，師白自然也是知道的。

    師白躺在床上，氣息微弱，雖有氣，但還是開口說，要凌肅去帶她回來。

    凌芫跪在地上請求前往，不知扣頭了多少個(gè)，也未得到師白的許可，最后他帶著額頭上的傷痕，不顧師弟們的阻攔，與凌肅一同來了這里。

    經(jīng)過了一年的封閉，凌肅不像以前那樣健壯了，凌芫先一步到了這里，他便晚了一步。

    遲蕓不自覺眼神朦朧了起來，這是她所認(rèn)識的師兄，只是不同了。

    她又何嘗不是，在凌肅的眼里，雖然她現(xiàn)在收到百家征伐，早已沒有了靈氣，可還是他的師妹，是遲嵐的mei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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