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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真是沒想到這一張呆板冰冷的嘴竟然也能說出人話?! 匆匆扒拉完那碗飯,嘴里的還沒等咽下去,遲歸風便頭也不抬地沖出了門外,趕緊逃離了那個冰冷的地方。這一幕看在凌芫眼里,也是看得他怔在了那里,只是不動地睜著眼看著門外。 跑到院里一處,遲歸風呼呼地喘著氣,心道好險好險,都怪玉開那個死孩子。 不過,現在也正好,可以好好逛逛這個事別多年的地方。 “這么多年未見,這個地方真是絲毫未變,還是這般古樸......無趣。” 遲歸風無聊地朝四周看了看。 順著一條石子小路,不知不覺地,遲歸風走到了一池魚塘旁邊,一池的金魚游來游去,于水中翻騰。 遲歸風探過頭,一張清秀無瑕的臉正映在水中,這是張姑娘的臉,看著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她剛把手伸過去,正要伸向這水中的人影,正巧一條黑紅相間的小花魚跳了起來,打碎了波動的水面,人影也搖搖晃晃地破碎成了碎片。 “十多年未見,我還是這么年輕漂亮。” 遲歸風打趣道,說著收回了已經探出的手,低了低眉。 這便是遲歸風前世的模樣,也是她生前的模樣。 第5章 苦衷誰染霜林醉 不知何時,流暮園中燃起了盞盞明燈,原來,是天黑了。 奈何這院子對遲歸風來說大了些,雖然曾經在這住過,但畢竟是前世的事了,誰能把每條路每個地方都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她不得不承認,她真地迷路了。 順著打著燈的路走,指定沒錯!可是……怎么每條路都有燈? 往遠處看了看,有一座房屋燈火通明,連院子也散發著耀眼光芒,路邊這些花燈倒顯得不值一提了。 她小心翼翼地摸索著走了過去,竟被園中一棵滿樹花的榆葉梅搶了眼,滿樹紅花,掛著幾盞明燈,在這枯燥乏味的流暮山,倒是一枝獨秀了。 遲歸風抬頭看了眼屋檐匾額。 “風室”。 原來這間屋子叫“風室”,果然是一個清新脫俗的名字。 雪白墻,黛色瓦,銀光月,酡紅燈,好一番不殊美景。 遲歸風正想,是哪樣的妙人兒能住在這里,這時,從屋內傳來一個徐音道:“進來。” 遲歸風一嚇,心道:“啊?是在叫我嗎?”正不該如何是好,那聲音又傳了出來:“進來吧。” 她想著,這聲音這么溫柔,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正好看看這屋里到底坐著什么妙人兒! 遲歸風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正對面,一白衣散發,衣著散亂,姿態慵懶之人正拿著一只白玉杯一飲而盡,飲罷垂目看著遲歸風,道:“過來。” 遲歸風自推門而入之時就以大為震驚,遲遲不敢走進,這人……竟是踏月仙君! 他這一喊,遲歸風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散漫之人竟是那個冷冰冰的呆木頭!不是說流暮規矩繁多,刻板無趣嗎?不是說流暮凈是寫無欲清靜之人嗎?怎么這踏月仙君院子里還掛著大紅燈籠?怎么這……還這副樣子? 也不知是被驚著了還是怎么著,遲歸風竟像是不聽使喚了一樣把腳邁了進去。 凌芫指了指對面的席子,道:“坐。” 他說這話時,盯著遲歸風,似笑非笑,說是笑,卻半分不見笑意,說是非笑,又感覺眼眸含光。 遲歸風便呆呆地坐了下來,有些局促不安,心中一陣后悔:“我干嘛腳賤亂走?干嘛那么多好奇心?我真是……造孽啊!他讓我進來我就進來啊?和這個冰山待一會兒我就能死……” 遲歸風正蹙眉低首,沒聽見凌芫已經對她說話:“能喝酒嗎?” 她一抬頭,那只纖細俊秀的手已經將酒杯遞到了遲歸風的面前,一雙冰晶一樣的眼正盯著她,她沒多想,接過酒杯便一飲而盡。 誰知,剛喝進去,她差點沒吐出來,奈何對面還坐著個人吶,只得皺著眉硬生生地咽了進去。 遲歸風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道:“怎么這么苦?!” 聞言,凌芫低了低眉,握著酒杯,沒說話。須臾,凌芫才低著頭道:“你也覺得苦?” 遲歸風疑惑道:“我……也?” 凌芫輕笑道:“當初我喝這酒時,也覺得苦。苦澀難耐,不堪忍受……”又給遲歸風倒了一杯,給自己倒了一杯,也沒管對面人喝沒喝,先自己一口飲下。 凌芫一手慵懶地把玩著白玉杯,一手撐著快要倒了的頭,嘴里慢慢地道:“這酒叫霜林醉,也不知釀酒之人是怎么想的,釀得這么苦……” 遲歸風只呆呆地看著面前這放蕩之人,道:“可能,有感而發。” 遲歸風也不知自己說了什么,完全沒意料到自己竟然接了他的話,說完才發現,自己這是說了什么鬼話。 幸好,凌芫好像已經昏睡了過去,只能希望他什么都沒聽見吧。 睡著的踏月仙君,好像沒有了平日的那般威嚴,那份冷峻,但依然讓人感覺冷冰冰的。 散亂的頭發搭在身上,幾縷細發垂在兩鬢,垂到面前,濃長的睫毛襯得面容俊秀無比,嘴唇緊實地閉著,一只手臂還撐著輕斜的頭。 面對這么一個奇怪的人,遲歸風還是覺得走為妙。 沒多想,遲歸風放著那一杯還滿著的酒杯就走出了風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