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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道尖利的聲音宣讀完,來春雙手恭敬地遞過圣旨,一臉虛偽的笑:“恭喜啦, 曲大人。” 這一道突如其來的圣旨,無疑是八月驚雷,將曲府所有人劈的神識全無。特別是孫如眉,已經搖搖欲墜, 隨時都會暈倒在地。 孫知儒勉強對開春笑道:“辛苦春公公了,只是不知陛下為何在此時……” “咱家可不敢妄揣圣意,就幫不了大人了。還請宣王側妃快快準備,過幾日便會有人來接。” 說罷,他俯身一拜,轉身離開。從來到走,也不過短短數分鐘。 曲風恒氣的不知如何是好,朝來春的背影狠狠地淬了一口:“這閹賊,老jian巨猾,貫會趨炎附勢。” 曲錦繡跪伏在地上,還保留著接旨的狀態,久久沒有起身。 她身邊的曲汀蘭兩姐妹相互推搡一下,都不敢上前去扶。 孫如眉忍耐不住,掙扎著爬起來,抱住女兒如柳絮般在風中飄搖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啊。” “閉上你的嘴。雷霆雨露,皆是圣恩,還輪不到你在這哭。” 孫知儒對女兒狠狠地說道:“你難道不知隔墻有耳?既然圣旨已下,你就得開開心心地接。” “父親,那是長安巷啊。歷朝歷代的廢太子都在那被幽禁至死,從來沒有人能再踏出那門半步。難道就眼睜睜地看錦繡被困終身嗎?” 孫知儒喝道:“好了,別在此處被人看笑話。” 他走近曲錦繡,地上的女子有著柔弱不堪的雙肩。此時,她被孫如眉摟在懷中,看不到她的一絲表情。 他的心中也泛上了幾許不忍:“錦繡,你是怎么想的。” 曲錦繡終于抬起了頭,那雙總是被柔光籠罩的眸子此刻似被冰封萬里,卻又詭異地閃耀著灼人的烈焰。 “外祖,我被囚長安巷也好,被納為宣王側妃也罷,其實都無關緊要。只是,自此,孫家與曲家都將被驅逐出權利場之外。外祖,你可會甘心。” 孫知儒沉默了,曲錦繡說到了他的心坎里。權利的欲望已經刻入了他的骨髓里,讓他死可以,讓他退出權利的中心,比殺了他更讓他痛苦。 他利眼如劍:“你意欲如何。” “讓這世上不再有曲錦繡。既無曲錦繡,便無宣王側妃,外祖與父親也就不會受此事牽連。” 鎮國公羅程鈞已有數年未回府。因此他的歸來,是整個鎮國公府大喜事。 老夫人早就望眼欲穿地瞧向門外,每過數分鐘便要問下:“鈞兒可到家了?” 張氏今日難得的穿了件絳紅色的羅裙,顯出了平日里不多見的喜氣。自霍蕓瑤出事,她便更是終日青燈古佛,難露笑意。 此刻,她坐的端端正正,但那雙不由自主向外望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 曲玲瓏見張氏雙手絞著那素色羅帕,將指關節都弄的通紅。她平日慣是一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模樣。這種手足無措的模樣,還是第一次碰到。 終于,門外有人高呼:“國公爺歸府啦!” 屋內所有的人幾乎都喜笑顏開,老夫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起身奔向門外。 曲玲瓏對這位從未曾謀面的家公保留著幾分好奇心。畢竟,被譽為大周戰神的人可不多見。 她輕提羅裙,也站在人群中翹首以盼。一雙手不經意地摟過了她的細腰,不動聲色地將她向上提了提,讓她能看的更為清楚。 曲玲瓏朝他一笑,笑意能暖化羅玄身上所有的堅冰。 一個高大的身影由遠及近,向他們走來。 此時,也許未來得及更衣,他身上還穿著黑色盔甲,那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氣勢,讓他看上去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大周戰神,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他的兩個兒子卻沒有一個人肖似于他。 “可惜啊,真可惜……” 曲玲瓏轉身看了眼少年及其干凈清晰的側面輪廓:“夫君,你怕是像了你母親了。” 羅玄冷清的雙眸注視著她,將她的腰緊緊握住,讓她半分都不能動彈:“這有何可惜?我母親容顏極美,非常人能比。” 曲玲瓏卻不理他,轉頭又去看熱鬧。 老夫人已經老淚縱橫,摸著兒子堅硬的盔甲,聲音哽咽著:“你這不孝子,終于舍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便只能回來祭拜老母親了。” 羅程鈞重重跪下,神情堅毅,目光專注:“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老夫人哪里舍得兒子跪著,又哭又笑的讓他起身。 隨后,又將張氏推了出來:“這幾年你可是虧待了你夫人,定要好好彌補啊。” 張氏的臉上便顯出了不同尋常的紅暈,她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聲音低柔:“這本是兒媳應該做的。” 羅程鈞像剛看見了她,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辛苦了。” 張氏的笑便尷尬地留在了臉上,只能訥訥地收了回去。 這么多年未見,他卻連句夫人都不愿說,對她甚至還不如陌生人。 這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鎮國公府的人似乎都司空見慣,就連羅毅與羅玄都不以為然。 倒是曲玲瓏暗自感嘆,多情總被無情傷,羅玄有一點倒是很像他父親。他不在意的人,半點臉面都不會給她留。 一家人在時隔的多年之后終于又可以團聚在一起。老夫人今日一直都處于興奮的狀態,用過晚食后,很快便精神不濟,回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