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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淚順著她的面頰落下,快要滴落在孩子的臉上。 霍蕓瑤手忙腳亂地將它拭去:“娘可不能哭,聽他們說要是眼淚滴在你身上,會讓你靈魂不安的。娘還等著你,再來做我的兒子。” 霍夫人實在不忍心再看,想將孩子抱過來。 “娘,我想再抱抱他。就一會,求你了。” 霍夫人狠心拒絕:“你身體也還虛弱,要好好休養,至于孩子,他也有他的歸處。” 霍蕓瑤收緊手臂,將頭埋進孩子身體,一動不動。 霍夫人實在是迫于無奈,想要強行上前。 一邊的小丫鬟突然驚叫道:“少夫人流血了。” 果然,床褥上已經被血水浸濕開來,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 曲玲瓏大驚,立刻上前,用細針扎向了她的幾處大xue。 “你想想兄長,如果今日你們都沒了性命,獨留他一人在這世間,會不會太過殘忍?” 霍蕓瑤聽到夫君,才大夢初醒。他們雖是媒妁之言,才結為夫妻。可感情本就不受控制,她對他早就一往情深,哪里舍得就此舍他而去。 她最后一次親了親孩子,將他依依不舍地交給了母親。 好在,上天垂憐,加上曲玲瓏處理及時,霍蕓瑤避開了血崩,轉危為安。 她終于再也熬不住,沉沉睡去。霍夫人坐在她身旁,一瞬不瞬地望著女兒,唯恐有誰將她搶了去。 曲玲瓏此時才覺得渾身酸疼,頭暈目眩。她從瓢潑大雨中走來,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干凈自己,便進入了工作。 精神一直在高強度的緊張之下,全靠那一口氣懸吊著。如今這口氣一卸下來,她就再也支撐不住,只想快快倒下。 她拭了拭額間的汗,出了里屋。 屋中一片死寂,外面依舊是風雨交加,曲玲瓏無來由的覺得心頭壓抑。 她強打起精神,對楚老夫人及張氏說道:“玲瓏便先退下了。” 她的話說出去,卻半天無人回她。曲玲瓏只覺得毛骨悚然,便又說:“祖母,母親,玲瓏先退下了。” 張氏終于動了,看向曲玲瓏的眼光中俱是刻骨的恨意:“我如今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將你這喪門星娶進府,才惹下了這么大的一個禍端。” “母親這是何意?” 張氏冷笑數聲:“你有多大的恨意,才會下此黑手。我千求萬求,日夜期盼的乖孫子你都敢害?你未免膽子也太大了吧?” 曲玲瓏挺直脊梁,沒有絲毫退縮。 “母親此話未免說的過于偏激。你無端將這殺人的罪名扣到我身上,我可真不敢認。” 張氏聞言,越發的狂暴,起身就想甩她一記耳光。 曲玲瓏眼疾手快,一把制住她伸上前來的手:“母親,請你自重。” 張氏沒她力氣大,掙扎了半天也沒有能讓她松開。 她轉向靜坐一旁,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言的老夫人:“母親,今日你務必要為做主啊。否則,兒媳不得不懷疑,此時是不是他們夫妻早有預謀,要將我孫兒……” 曲玲瓏沒有等她說完,將她用力推開,語調森冷:“母親,我看你像是得了失心瘋。懷疑我也就罷了,居然還去懷疑我夫君。” 她眼中的諷意一覽無余:“那我是不是還能懷疑母親你,故意拖延時間,不讓我進屋救人。由此,才會耽誤救治。” 張氏被她頂的一口氣實在出不來,撫住胸口哀哀叫喚。 她此時心中悔恨萬千。當日,讓羅玄娶可誰不好,非要將她娶進門來氣死自己。 “好了,你也需管住你那張嘴,不是什么話都能說的出口的。” 楚老夫人的目光銳利如劍,張氏被她一盯,訥訥不再言。 她被丫頭扶住,歪靠在椅背上,繼續默默哀泣著。 過了幾秒,她便又仰起脖子:“那這事便就這樣算了?我孫兒,這鎮國公府如今唯一的小世子就死的這么不明不白?我可怎么向國公爺和毅哥兒交代啊。” 曲玲瓏見她那副模樣,簡直忍不住要翻白眼。 明明當時,穩婆說霍蕓瑤難產,極有可能會母子不保。張氏立在旁邊束手無策,未想任何辦法解決。 到如今,胎兒窒息而亡。而她費盡心力才將霍蕓瑤救下。她倒好,一盆冷水澆的曲玲瓏透心涼。 楚老夫人仿佛一夜之間老了數歲。 她端坐正堂,開口說話:“此事,等府中男兒回來再議吧。他們如今都還在考場,不要去亂了他們的心。” 言畢,她又將目光投向曲玲瓏:“曲氏,且不論這事是否與你有關系。但看你目無尊長,處處頂嘴的樣子也該有些罰。” 曲玲瓏無言,如此看來,今天這一場災難她是怎么樣也躲不過去了。 她只感覺到太累了,再也不想與他們周旋下去:“祖母,玲瓏甘愿受罰。” “去將府內祠堂打開。” 她對堂內的管家吩咐:“將她帶去祠堂,跪于列祖列宗之前。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允許讓她出來。” 說完,她揮揮手:“今日,大家都乏了,下去休息吧。” 一個粗壯有力的婆子站了出來:“二少夫人,請吧。” 曲玲瓏一句話都不想多言,轉身便走。 身后,張氏的聲音響起:“母親,既然如此,便讓詠梅去看著些吧。曲氏狡猾,免的她又出什么幺蛾子,沒得得罪了列祖列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