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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飛鳶此時小心掖了下兒子的被角,轉(zhuǎn)身朝向曲玲瓏。 眼前的這個少女, 清秀淡雅,身姿婀娜,那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柔謙和。 她的目光所及,都在羅玄身上, 那眼中的擔憂和關(guān)懷作不了假。 金飛鳶的面色輕緩過來,不覺語氣也變得柔和。 “這位姑娘,今夜多謝了,你可是認識羅玄?” 曲錦繡一愣,將視線調(diào)轉(zhuǎn)過來,嬌怯怯地回道:“我是曲府錦繡,確實認識羅二公子。” “曲錦繡?” 金飛鳶喃喃道:“你與曲玲瓏是何關(guān)系。” “她是我庶妹。” 曲錦繡似乎有些難堪,面上也顯出了些許難言之隱。 “曲小姐有話大可以直說,此處并無外人。” 曲錦繡緊扣住手指,猶豫了片刻,才終于破釜沉舟般地說道:“錦繡雖知這話說得有些逾越,但還是不得不說。” 她瞧著面色凝重的長公主,繼續(xù)道:“玲瓏當初與她表哥情投意合,卻因為一場意外,成了羅二公子之妻。我知道這一年,meimei日日都在痛苦中掙扎,實在不忍再讓這悲劇延續(xù)。” 她撲通一聲跪下,神情有殷殷懇切之意:“夫人,我雖不知你是何人,但必定對二公子極為重要。能不能看在今日我?guī)土硕拥姆萆希饬诉@樁姻緣,還我meimei自由。” “呵呵……” 金飛鳶冷笑數(shù)聲,望著將頭深深埋入地面的女子,說道:“他還容不得別人來嫌棄。回去告訴你父親,科考過后,請他來鎮(zhèn)國公府接走他的好女兒。” 她至床頭站起,行至曲錦繡身邊,聲音冷淡:“抬起頭來。” 曲錦繡默默將頭抬起,眼神閃躲,似乎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在其中掩蓋。 “你對羅玄該是有些別樣的情意,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曲錦繡頓時漲紅了俏臉,但還是鼓足勇氣,面對金飛鳶:“我不知夫人從何處看出錦繡的情意,但這對于錦繡來說是最珍貴的,所以我明知道不應(yīng)該,但也并不想否認。” 女子的目光堅韌,帶著孤注一擲地決絕:“但這并不是錦繡希望meimei和離的原因。我只是不愿看到他們都陷在泥沼里。” 她的聲音漸漸變得暗淡且悲哀:“錦繡早就決定,如若不能得一有心人,便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金飛鳶靜靜地聽著女子的陳述,略一沉凝,便道:“你若真對羅玄有心,說不定我能幫你。” 一絲光亮從曲錦繡的眼中一閃而過,她禁不住語帶哽咽:“錦繡不敢奢求。” “有何不敢,聽說你是大周第一才女。他值得這世間最好的。” 門外有暗號傳來,金飛鳶知道自己不得不走。 她回頭看了看依舊昏迷不醒的兒子,俯下身子,將紅唇貼近了羅玄的額頭。 羅玄在黑暗中,只依稀感到有溫柔的觸感,他低吟出心底的那個名字:“玲瓏。” 金飛鳶一愣,拭去兒子額角的虛汗:“我今日所言,必當遵守。這幾日,羅玄的傷要拜托曲姑娘了。” 曲錦繡回答地極為情深意重:“請夫人放心,錦繡在,公子在。我絕不會再讓公子受到任何傷害。” 金飛鳶狠狠心,從兒子身邊離開,臨出門,又一次深深地望向羅玄。 隨即,強忍酸楚將視線移向玄濟:“一切拜托了。” “阿彌陀佛,貧僧自當盡力。你,一路順風。” 羅玄一直在黑暗中掙脫不去。有細小的抽泣聲隱約的傳來,他急切地撥來眼前的層層迷霧,想要尋找哭聲的來源。 是一個女郎,縮在那角落中,瘦弱的肩膀隨著哭聲抖動著。她的四周,彌漫著讓人窒息的孤絕和悲哀。 “不要哭,不要哭。” 他聽到自己慌亂地勸解,那女郎終于抬起頭來。 面色蒼白,目光悲哀,目之所及皆是苦痛掙扎的痕跡。 “玲瓏……” 他呢喃道:“過來,到我身邊來。” 那女郎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再也不信你,我再也不信你。” 她邊說邊緩緩向后退去,漸漸消失在濃霧中。 一陣尖銳的痛瞬間襲來,刺的羅玄生生從黑暗中驚醒。 這是一間禪房,周圍并無他人。 羅玄艱難地摸了摸胸口,一陣悶痛傳來。他終于想起了昨日的一切。 母親應(yīng)該是無礙,現(xiàn)在見不到她,估計是回了大金。 他有些困惑地凝了凝眉,不知為何會夢到那樣的情景。 在他印象中,玲瓏除去最開始的冷淡漠然,從未流露過那么傷心欲絕的表情。 特別是最近,她的眉眼中總是帶著自信與開朗。雖不時會在他面前露出些柔弱無助的小女兒嬌態(tài),但骨子里的強韌與堅強,他還是能感受到的。 可夢中的她,悲涼無比,絕望至極,和現(xiàn)在的這個玲瓏迥然不同。 羅玄重重地閉上眼,不愿再回憶那夢。許是自己好幾日未能見到玲瓏,才會做出那等噩夢。 一陣淡淡地清香傳至鼻尖,羅玄下意識睜開眼,正對上曲錦繡盛滿驚喜的眼眸。 “二公子,你終于醒了。” 她歡喜地靠了過來,將手中浸濕的羅帕敷在羅玄的額頭。 羅玄微一皺眉,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從眼角流出。 他伸手阻住了女郎纖白的手,聲音卻是溫文有禮:“不知曲小姐為何在此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