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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心善,既愿意給他煮一份貓飯,又不會管著他,對他的行為過分關注。而且有老劉在,其他貓貓狗狗輕易不敢接近。 更安逸的是,老劉搭的窩棚雖然簡陋,可里面有柔軟的鋪墊物,還既擋風又擋雨,可比之前顧蘇里睡的那個廢棄工地混凝土排水管舒服多了。 ——排水管雖然不怕雨,可兩頭吹風也夠讓貓難受的。 最重要的是,老劉并不介意他留下來。 “我姓劉,叫劉家全,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雖然不知道我還能在這里停留多久,只要我在這里,你想來就來,昨晚那個窩還給你留著。” 頓了頓,老劉又笑哈哈地說:“等我以后走了,這個窩棚也給你留著!” 到時候他再寫個字條,讓其他無家可歸的流浪人別占這個窩。 當然,再有其他流浪的人選中這里的可能性很低,江城只是個小城,外來人口本就算不得多,即便是流浪漢也知道要去大城市流浪才更容易混口飯吃。 也就老劉是為了找孩子,全國各地哪里偏僻就往哪里去。 老劉吃過早飯也不耽擱,很快又像平時那樣拉著他的那個蛇皮袋出門了。因為多了只貓,老劉還特意在窩棚門口掰扯了一個洞出來,算是給貓預留的出入口。 等老劉走了,顧蘇里打理干凈自己吃面條時沾上的污漬,又從窩棚邊沿堆積的雜物堆里翻出一塊尚算干凈整齊的硬紙殼,彈出指甲在上面抓了兩個洞,口爪并用穿了繩子拴好,然后就是歪著腦袋叼著筆往上面寫字。 因為用嘴巴,又是歪著頭不好看著紙殼,顧蘇里先在其他紙殼上比劃嘗試了一番才在拴繩紙殼上歪歪扭扭寫下兩行字:摸摸1元,指定才藝表演5元。 想了想,又在下面添一句略小的字:賣藝不賣身,謝謝捧場=v= 丟開筆左看右看,越看越羞恥,顧蘇里都差點放棄了。可想想自己現在一窮二白,總不能在劉大爺這里白吃白住,又自我安慰一番:反正現在自己是只貓,也沒人認識,丟臉也不算丟到家了。 如此這般,顧蘇里眼一閉脖子一梗,低頭把紙殼掛在了脖子上,又在劉大爺的窩棚附近翻翻找找,找出一只破塑料碗來,這就是自己討錢的破碗了! 塑料袋自然是不能忘記帶的,雖然是第一次街頭賣藝討生活,顧蘇里還是知道大額的錢得及時收起來。 不過他現在就是一只貓,連個包包都沒有,今天只能就這么先湊合著。再說了,他也不確定自己這法子靠不靠譜,顧蘇里就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貓貓心,掛著牌子叼著破碗踏上了街頭賣藝的道路。 路上顧蘇里就琢磨了一番自己該在哪里“擺攤”,學校附近肯定是不行的,小孩兒們多是自己都眼巴巴望著父母拿零花錢,哪舍得把錢花在不能玩不能吃的街頭賣藝貓身上啊。 最好是在年輕人多的地方,年輕人花錢大手大腳,且對新奇的事物更樂意嘗試。 最后顧蘇里就選在了附近的一條商業街那邊。 到了地方,左右看了看,很好,前邊有個彈吉他賣唱的憂郁青年。第一次干這種事,旁邊有個“同行”,多多少少給了顧貓貓一絲安慰,至少證明這條街不會有城管攆人。 ——就算要攆,到時候城管們的第一目標也是賣唱青年,他還有機會跑路。 沒錯,當了貓貓他也這么“現實”。 看見一只貓探頭探腦半晌,居然就在十幾米遠處蹲下來了,賣唱的青年睜開瞇縫的眼睛瞥了一眼,頓時憂郁文藝也裝不下去了,好奇地往這邊走了幾步,彎腰打量:“摸摸1元,指定才藝表演5元,賣藝不賣身......嘿,小貓兒,你主人在哪?” 又湊近了蹲下來伸手,想要對顧貓貓動手動腳,“攝像頭在哪?還是針孔的?” 顧蘇里趕緊蹦跳著躲開。 憂郁青年也不在乎摸沒摸到,就看了個稀罕,笑著掏出手機對著賣藝貓拍了幾張,然后走回去專心編輯自己的圍脖:今天在街頭找靈感,偶遇退休賣藝的黑貓警長,頓覺可愛,分享給大家[微笑.jpg][圖片][圖片][圖片]。 憂郁青年又點開圖片認真看了看。 圖片里的貓眼睛大又圓,黑色瞳孔放大,盯著鏡頭,一副呆萌可愛的模樣。 第二張是貓稍微遠離鏡頭的樣子,側著身回頭看鏡頭,黑色背甲白色手套白色筒靴,配著黑臉白胡須大黑眼睛,一副紳士貓貓的樣子,既端莊又乖巧。 第三張則是憂郁青年一開始拍的,當時貓貓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掛著的牌子在正前方,內容清晰可見,貓貓則安靜地蹲坐著,面前還擺著一個邊沿缺了幾個口的塑料碗,擺攤擺得像模像樣的。 憂郁青年覺得三張照片都挺好的,又刻意調了一下地上自己的倒影,確定無論是自己伸出去摸貓的手還是被朝陽倒印在地上的身影,都完美無缺后,喜滋滋地點擊了發送。 現代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叫囂要單身,要不婚,對寵物的關注和喜愛也越來越高,憂郁青年平時發個圍脖,幾個小時評論區也才小貓三兩只,今天帶上了萌寵貓的標簽,才發出去十分鐘不到居然就收獲了好幾十條評論。 評論還都是正面的。 這讓憂郁青年來了興致,也不忙著唱歌了,干脆坐在花壇邊低頭玩起了手機。 另一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