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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從晌午吃到未時,到最后劉家的男人們幾乎都喝的走不動路了,后來還是去街上叫了一輛馬車才把他們送回了家。劉大舅母和劉二舅母憋了一肚子火氣,走的時候臉色比墨還黑。 送走了家里的客人,又把喝得醉醺醺的李叔河還有李仲海他們扶到房間里去,王氏和陳氏麻利地把桌子上的殘羹剩飯都收拾起來。 說是殘羹剩飯,其實每個盤子都吃光了,剛剛結束了長達三個多月的逃荒生涯,大家對待糧食還是十分珍惜的,哪里又會浪費。 吃飽喝足后,魚娘撐著小肚子和綾羅在院子里轉圈消食,夕陽暈染了天空,變得紅彤彤的,一兩只鳥兒展翅從天邊飛過,一派歲月靜好。 好久沒有這么寧靜平和地看著外面的風景了,魚娘挽著綾羅的手悠閑地在院子里散步,有時看到一處空地,不自覺想著若是在這里種上一株花或者種上綠油油的菜,把小院里打扮起來,到春天來了,一定會十分好看。 走累了后兩人索性坐在臺階上了,一點都不淑女地伸著腿,懶洋洋地拖著下巴,漫無目的地看來看去,看天空的云,斑駁的墻,黃褐的土,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鮮有趣。 夜幕降臨后,魚娘躺在新曬的帶著陽光味道被窩里面,睜眼看了一會兒黑漆漆的床簾,聽了一會兒外面呼嘯的風聲,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半夜,迷迷糊糊之中,魚娘做了個夢,夢中她漫無邊際地走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一輪白日高高掛在空中,她不急不慢,好似閑庭漫步一般,走了不知道多久,也許是一年兩年三年,心中居然沒有一絲絲害怕和憂慮。 悠長的鐘聲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魚娘情不自禁閉眼傾聽,呼吸吐納之間只覺得心曠神怡,等到鐘聲消失,魚娘悵然若失,睜開眼睛后,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漆漆,原來是個夢。 做了個美夢,魚娘翻來覆去睡不著了,赤腳下床把窗戶打開后,一輪皎潔的圓月在天邊散發著柔和的光,和夢中的白日一般無二,月光灑在身上,和夢中一樣讓人心曠神怡,原來是月亮在搗鬼啊,。 窗邊站了一會兒,魚娘也不覺得腳冷,直到身體又傳來一陣困意,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上床后又重新睡了。 住進新宅子后,許多地方需要重新熟悉起來,拜訪一下周圍的鄰居是必不可少的,不能讓周圍的鄰居覺得自家傲慢。 新宅不遠處有兩個縣里的秀才辦的學堂,周圍的住戶大多都和這兩個學堂有幾分關系。李大成和劉氏出門拜訪鄰居,順便打聽了一下這兩個學堂的情況,方便李子晏他們以后去上學。 東邊的學堂是周秀才開辦的,周秀才四十有五,考了多次舉人沒有中后便熄了這個心思,一心一意只管教授學堂里的學生,對待學生很是嚴厲。 西邊的學堂是鄭秀才開辦的,鄭秀才比周秀才還要大個幾歲,開這個學堂只是為了糊口,平日里最愛附庸風雅,常常騎著毛驢去城外的山上挖野生的蘭花,教學上也有些散漫,從不打罵。 南方的朝廷立朝不過幾年,只開了一次科舉,鄭秀才的學生中只有一個考上了童生,而周秀才那邊考中了三個。 毫無疑問,若是準備走科舉這條路,周秀才是不二之舉。云陽縣的人也不是傻子,如今周秀才那里門庭若市,成才心切的家長們擠破了頭想把孩子給送進去。 學生一多,入門的考核自然也變難了不少,李子晏自然是不用愁的,他的水平去考童生試都沒問題。讓人發愁的是二牛。 在安陵城內遇到富貴公子哥后,二牛沉默了不少。這些日子三牛他們在外面玩鬧,二牛往往一個人躲在屋子里面抱著本《三字經》硬啃。 李子晏見他上進,照著書本教了他不少,只是一口氣吃不成胖子,應付周秀才的入門考核還是很困難。 李大成還是帶著李子晏和二牛一起去了周秀才那里,毫不意外,二牛沒有通過考核?;貋淼穆飞纤恢钡椭^,一言不發。 李大成心里嘆氣,對李伯山道:“二牛這樣不行。這孩子一路順風順水,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把他點醒了,咱們可不能耽誤了他。這樣,我明天帶二牛去鄭秀才那里試試,鄭秀才雖比不上周秀才,卻也不是完全不會教學生,只是為人散漫了些,肚子里的學問是有的。” 李伯山知道為今之計只有這樣了,他點點頭,“爹,為了二牛你cao心了。” 李 大成擺擺手:“cao心我也是高興的。原先我以為二牛資質普普通通,以后定比不上大牛,如今看來是我執拗了。知恥而后勇,二牛這是開竅了?!?/br> 魚娘在李大成的書房外停住了腳步,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敲了敲門,“爺爺,是我?!?/br> “進來吧,我正要去找你。” 李大成把手中的毛筆放下,笑道:“魚娘來了,快過來,我正在整理這些醫書,想把他們重新謄寫一遍。” 魚娘走過去自然而然地幫李大成研墨,墨水隨著她的動作逐漸暈開,一如魚娘嘈雜的心境,她冷不丁道:“爺爺,我也想去學堂那里讀書。” 李大成頓了一下,筆下暈出一團墨點,這張紙自然而然廢了。他挑了挑眉毛,很是平靜道:“哦,你想怎么去?魚娘,學堂里可不收女弟子。” 魚娘的聲音有些急切,“我可以女扮男裝,穿上二哥的衣服,再把臉涂黑點,沒人會認出來的,等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