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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有道理啊。”船老大若有所思,“若真要亂了,我到時候也要避一避風頭,這里離府城遠,倒是個倒不錯的地方。” 說完這些,船老大抽出旱煙磕了一下欄桿,粗獷地喊道:“都別偷懶了,到渡口了,準備把船收起來!” 綾羅在船上沒什么認識的人,一路上緊緊跟在魚娘身邊,連睡覺都是她和魚娘一間屋子,聽到要下船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氣,隨身帶的包裹早早就收拾好了,就等著下去了。 陳氏特意來看了一下魚娘,見她已經收拾妥當了,頭發也扎好了,心里多少有些寬慰,這孩子長大可真快,“下了碼頭人多,跟在我身邊別走丟了。” 又摸摸魚娘的頭發,“今天這頭發好看,是不是綾羅給你扎的?” 魚娘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娘你可真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 陳氏笑點了一下魚娘的額頭,“你呀,我能不知道你,懶得要命,這么復雜的頭發我可不信是你扎的。” 又對綾羅道:“麻煩你了,魚娘這孩子丟三落四的,要不是有你在,我還真不放心讓她自己胡鬧。” 綾羅連連擺手,“嬸子客氣了,我把魚娘當成我親meimei,我們倆不用分得這么清楚。” “就是,”魚娘摟住綾羅的胳膊,“我們倆可是親姐妹。” 陳氏捏捏魚娘的小發包,“好了,別淘氣了,該下船了。咱們先下去,你爹他們在后面還要抬棺材。” 魚娘下了船,船艙里面比較封閉,在里面穿著一件厚單衣不覺得冷,乍一出來,瀠水上的風大,深秋的風一吹,衣角都要飄起來了,趕緊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李家人和劉家人都穿著孝衣,碼頭的人一見他們這樣,也沒人敢攔他們的路,于是一行人順順利利出了碼頭。 出了碼頭后,他們倒不著急進城,而是躲進了城外的一處樹林,在樹林里面,李家人和劉家人趕緊把身上的孝衣換下來,然后打開箱子,讓李大成從箱子里面出來。 李大成伸了個懶腰,笑道:“可算是能出來了,這幾天待在里面可把我給憋壞了。” 劉氏撇撇嘴,“又不是不讓你出來,你自己非要待在里面能怪誰?” 嘴上說著責怪的話,手上的動作卻言不由衷,左邊幾下右邊幾下幫李大成捶了捶背,“怎么樣?舒服了沒有?” 李大成點點頭,“好多了,還是你最心疼我。” 魚娘清楚地看到奶奶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嘖嘖感嘆,還是爺爺的手段高明啊。 換好了衣服后,棺材就近埋在了樹林里面,封好土后,李大成在上面踩了一遍,開玩笑道:“這里離蘭江近,風景秀美,以后我要是真死了,葬在這里很是不錯。” “爹!說這話干什么。”李伯山責怪道。 李大成從封土上走下來,“好了好了,不就是開個玩笑嗎,你啊,平日里最喜歡板著個臉,難怪孩子們都不親近你。” 三牛趁人不注意跑到李大成身邊,仰頭撅著嘴看著他。 李大成一把把三牛抱起來,“三牛這幾天在船上可真乖,爺爺天天聽你奶奶夸你。” 三牛嘴角一揚想笑,可又想到自己還在生氣,又扭過頭不看李大成。 李大成拍拍三牛的背,笑道:“都是爺爺的錯,不該瞞著你,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三牛趴在李大成的肩膀上,嘴一撇眼淚就下來了,哽咽道:“你們都是壞人,就欺負我小。” 李大成鼻子一酸,感覺自己也要哭了。 陳氏悄悄抹了把眼角,孩子的天真無邪和劫后余生的喜悅交織在一起,實在是百味陳雜。 從樹林里換好衣服出來后,天色已經晚了,加之剛來此地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渡江的船,眾人于是進城住了一晚上。 在客棧里,大家都知道興許這是在江北過得最后一夜了,即興奮又有些落寞,這一離開,再回來可能就是猴年馬月了。 石貴原想點上幾壇子好酒,大家一起痛痛快快喝一頓,陳夫人攔住了他,都快要是喝暈了,第二天又要耽誤不少時間,還不如先憋著,等到過江安全后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石貴一想是這個理,于是把酒換成了好菜,這幾天在船上都沒怎么吃好過,眾人美美地吃了一頓,填飽了肚子后也沒有過多的談天說地,知道明天就要過江了,都早早的上樓休息去了。 魚娘和三牛睡著后,李仲海在洗腳,陳氏收拾著隨身攜帶的行李。 李仲海擦干腳上床后,陳氏還在忙東忙西,他不解道:“咱們就帶了那么一點東西,有什么好收拾的?” 陳氏搖搖頭:“你不懂,明天要過江了,雖然大家都說南方的朝廷對待百姓不苛刻,可誰知道是真是假,我怕到時候缺了點什么又要花費大價錢去買,所以咱們能帶上的東西都不想落下。” 李仲海對陳氏使了個眼色,“別瞎忙活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陳氏一頭霧水走過去,李仲海把懷里揣著的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布包掏出來,“打開看看。” 陳氏接過布包,一邊打開一邊道:“可真有你的,穿著棉衣還能藏了這么大一個包裹,這里面—” 聲音戛然而止,陳氏震驚地抬頭看著李仲海,“這里面的東西你哪來的?咱們可不能昧著良心偷人家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