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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六舔舔嘴唇,確實有段時間沒嘗過酒味了,不過就這樣走了,也不妥當。 “我就不去了,王大人門口沒個人守著不行。” 石貴勸道:“大家都是為王大人辦事,你這樣在門口守一夜多辛苦,喝個酒又費不了多少時間。” 說話間石貴離趙六又近了幾步,手搭在趙六的肩上,緩緩露出藏在手腕里的匕首。 趙六皺眉,這人為何一直勸他去喝酒,莫非怕自己搶了他的位置,要真是這樣,這酒一定不能喝。 他張嘴要說拒絕的話,卻感覺脖子一涼,“你……” 石貴單手接住趙六往下墜的身體,把他拖到一邊,又挑要緊位置捅了趙六幾刀,確認他真的斷氣后,快步走到樓梯邊,打了個手勢。 小五等人壓低身子藏在樓梯上,“大哥,事辦完了?” 石貴點頭:“快用麻袋把這個人運走,千萬別被人發現了。” 小五幾人躡手躡腳來到房間門口,給趙六套上麻袋,又用破布把地上的血跡擦干凈,抬著趙六的尸體悄聲下了樓。 石貴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聽不到屋里面的聲音后,輕輕推開門,踮起腳尖,手里握緊匕首。 屋內的蠟燭已經熄滅了,他借著月光摸到床邊,掀開簾子,王大人的一條胳膊搭在小妾的腰上,倆人睡得正熟。 石貴舉起匕首,對準王大人的脖子狠狠抹了一刀,王大人猛地睜眼,喉嚨里發出“呃呃”的聲音。 怕小妾被吵醒,石貴又眼疾手快一刀結束了小妾的性命。 等兩人都咽氣后,石貴又給他們掖好被子,在床邊蹭掉匕首上的血跡。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石貴靜靜站了一會兒,直到全身都冷靜下來。 他又從王大人屋子里搜羅了一些值錢的東西,一股腦都揣在懷里,而后關上門下了樓。 石貴出了客棧,小五從墻角竄出來,“大哥,都搞定了?” 石貴點點頭:“先回去再說。” 小五欲言又止,有股說不出的滋味,那可是權勢滔天的王大人啊,居然就這樣輕易地死了。 在石貴走后,李豬兒和王老三從外面巡邏回到了客棧,王老三想上三樓再巡邏一遍。 李豬兒攔住了他:“有趙六在,你別瞎摻和了。” 他往上看了一眼,王大人屋內的蠟燭已經熄滅了,王夫人屋內的蠟燭倒還亮著。 “我去看看夫人還有什么吩咐,忙了大半夜,你先去睡吧。” 等王老三走后,李豬兒上了樓,敲了敲王夫人的門,嬤嬤開了門。 李豬兒道:“外面一切順利,夫人不必多慮。” 嬤嬤點點頭,隨即合上了門。 王夫人撥著念珠:“剛剛是誰來了?” 嬤嬤道:“是李豬兒,他剛剛巡邏回來,來稟告夫人一聲,外面一切順利,夫人無需多慮。” 王夫人的手頓了一下,念珠斷開了,在地上砸出清脆的聲音。 良久,她才道:“順利就好。” 半夜,夜深人靜之時,客棧里出來一個人影。這人影左顧右看,生怕后面有人跟著。 人影拐進一條狹窄的胡同,敲了敲門,門裂開一條縫,人影飛快鉆了進去。 門內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已有十來個人聚集在此了。 “那群人都睡熟了?” “睡熟了。”原來這個人影正是客棧的掌柜。 “咳咳,大家把自己了解的情況都說一說。”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這是樓家坡的鄉老。 天下大旱,赤地千里,地里面顆粒無收,餓殍遍地,人相食。 樓家坡的人沒了活路,只能在背地里干起殺人越貨的勾當。 白日里,樓家坡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小村鎮,一到晚上,青壯都藏起來,客棧點起燈籠,吸引路過的行人借宿,再趁人不注意殺人越貨。 客棧的掌柜道:“我覺得這票干不了,他們人太多了,還有一隊手持利器的士兵,如果真打起來,咱們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可他們光馬車就有十幾輛,車上肯定有不少糧食,只要干了這一票,咱們接下來就不愁吃喝了。” “他們都是貪官,我聽住在我家的人說,他們是從府城來的,住在客棧的那家是府城的大官。” 說起貪官,在場的人都咬牙切齒,“就是這些貪官不開城放糧,所以才餓死了這么多人,咱們殺了貪官也是為民除害。” 鄉老沉思片刻,“咱們手上沾了這么多血,哪一次不是冒險行事,富貴險中求,要是只顧著貪生怕死,咱們樓家坡的人早就餓死了。大家先說說,這次怎么下手。”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我看先把客棧的士兵拿下,剩下的人不足為懼。” “對,不過住在咱們家的那群人也要給摁住,最好趁他們熟睡沒有防備下手。” 鄉老道:“好,我來給大家詳細安排一番,這樣,家里有青壯的,先把青壯殺了,再收拾其他人……” “大妹子,大妹子,你睡了嗎?” 李大成半夢半醒間被人叫醒,他推了推劉氏,“老婆子,外面有人在叫你。” 劉氏披上衣服推開門,原來是老嫗在外面叫她。 老嫗滿臉焦急:“你們快走,一會兒有人要來殺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