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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舅看了眼熬著的湯藥,“你們繼續忙吧,我去床上躺會兒,一晚上折騰得累死了,骨頭都要散架了。” 李大成叫住他,“先把藥喝了再去睡。” 魚娘十分積極地把自己的藥遞給劉大舅公,“大舅公,你先喝我的,我等會再喝。” 劉大舅公端起藥,一飲而盡,也沒用清水漱口。 二丫瞪大眼睛,大舅公太厲害了。 剩下幾人也都喝了一碗苦湯藥,這時第二劑藥熬好了,魚娘終究沒有逃掉喝藥的命運。 她屏住氣,一口氣喝完了藥,又飛快跑到屋子里倒了杯清茶漱口。 李大成在后面笑道:“小兒嬌氣,良藥苦口,不可不喝。” 說完,他端起自己的藥一飲而盡。 喝完藥,李大成坐在棗樹下歇息,劉氏坐在他旁邊納鞋底。大人忙著做自己的事,小孩子在院子里嘰嘰喳喳你追我趕。陽光穿過棗樹葉,照在兩人身上。 劉氏頭也不抬問道:“咱們什么時候離開府城?我聽仲海說咱們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這樣下去,非要等到過年才能過蘭江。” 李大成嘆口氣,“這一路上遇到的事太多了,又是土匪又是封城,走的慢也合情合理。石貴昨夜不是被人捅傷了嗎?現在傷的下不了床,我下午還要去看看他。” 劉氏抬起頭,“我知道,大哥剛才說了,是昨夜那伙賊人捅的。” 李大成點點頭,“他們家現在也是一團亂麻,全靠陳夫人一個人撐著,萬幸昨夜傷人的賊人都被抓到了。” 李大成看著院子里打打鬧鬧的孫子孫女,情不自禁笑了,日子雖苦了點,但好在他們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他又對劉氏道:“這兩天路面曬的差不多了,咱們明天就走吧,我怕晚了又會出問題。” 劉氏把針一拔,把鞋遞給李大成,“試試,不合腳了我再改。明天走的話,我現在讓他們去收拾收拾東西。” 李大成換上新鞋,在地上走了幾步,又跺跺腳,“行,鞋子合腳,不用改了。” 平心而論,劉氏的針線活并不好,所以她只給李大成做衣服,李大成穿了幾十年她做的衣服鞋子,早就習慣了。 下午,李大成收拾好東西準備去給石貴看看傷口。 正好魚娘閑得無聊,于是他叫上了魚娘和他一起去。 這幾天街面上的積水下去了不少,路兩旁的鋪子大都整理干凈重新開張了。 不過在一些水深的地方,水面臟兮兮的,依舊渾濁無比,有的上面甚至漂著死老鼠。 李大成在出門前遞給魚娘一塊布,告訴她用布圍住口鼻。 魚娘一看,這不就是簡易版的口罩嗎? 李大成告訴她,早在唐朝,就有名醫認為人口鼻呼出的氣可以相互傳染,當時的一位王爺想出了用布遮住口鼻的法子,后來人們一試,果然很有用,于是“口罩”就流傳開來了。 現在府城還沒有疫情,不過以防萬一,還是要做好防范。 經過這一路上對魚娘的考量,李大成把魚娘當成了半個徒弟,想要把一身的醫術都傳給她。 他的醫術不算精湛,于是便想著把行醫的經驗都傳授給魚娘,這樣的話,魚娘以后可以自己鉆研。 所以每一個合適的機會李大成都不放過,古人說言傳身教,書本上的知識固然有用,經歷亦是不可或缺的。 李大成帶著魚娘從城東走到城北,走了約一刻鐘,終于走到了石貴家。 李大成上前敲了敲門,沒過多久,東生就從里面把門打開了。 “李大夫,您來了。快進來,我嬸子正在里面等你呢。” 東生給魚娘和李大成引路。 這是魚娘第一次見到石家的院子。上次他們是半夜來的,后來住到了客房,直到離開也沒有見到石家的全貌。 這一次恰好是白天,從正門沿著走廊一拐就到了后院,后院有一個花園,因是秋季,只有菊花還在盛開,黃色紫色粉色的菊花擠在一起爭相開放,鮮艷而熱烈。 東生解釋道:“這菊花是我嬸子弄的,她說花開的越艷越好看,像那些什么淡綠色素白色是讀書人才搞的東西,太風雅了,和我們家不搭。” 陳夫人站在走廊下,笑道:“我說我耳朵怎么紅了,果然是你又在說我的壞話,恨不得來個客人就說一遍我是個俗人。” 東生撓撓頭,“嬸子,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怎么叫我又在說你的壞話?” 陳夫人道:“你別在這氣我了,去廚房叫他們燒幾個好菜,別怠慢了李大夫。” 自從石家人知道李大成是個大夫后,都不喊他老太爺了,開始叫他李大夫了。 李大成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這太麻煩了,我們待會就走,不用準備飯菜了。” 陳夫人道:“李大夫,您是我家那口子的救命恩人,吃我們一頓飯又有什么麻煩的,您要是再推辭可就是看不上我們了。” 頓了一下,陳夫人接著說道:“還是您的醫術高超,昨日用了您的藥,我家那口子現在燒退了,半夜醒了還喝了一碗粥。” 原來石貴受傷后,先請的其他大夫去看的病,可是請的那個大夫醫術不精,用完藥沒多久,石貴就開始上吐下瀉發高燒。 后來李大成去了,給他敷上傷藥,又開了個方子,石貴后半夜就退了燒,醒來后還喝了碗白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