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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成用隨身帶的金瘡藥給他們做了最簡單的包扎,魚娘跟在爺爺身后,拿起水囊給傷者喂水。 怕李大成說她搗亂,魚娘解釋道:“奶奶說多喝水能壓驚。” 劉氏確實經常說這些話,李大成也沒多想,只以為魚娘心地純善,這個時候還不忘照顧人。 因為李伯山趕著的驢子倒下了,所以只剩下一輛驢車可以坐人。 劉大舅身上沾著血,二話不說抽刀把受傷的驢子殺死了。 眾人合力把死去的驢子抬上車,一頭死驢值不少錢,就算賣不掉,吃掉也能填飽幾次肚子。 柱子娘昏迷不醒,只能和死驢一起躺在車上。 李叔河用獨輪車推著顧氏,李伯山抱著二丫,幸好斷腿的只有劉大舅的小孫子,不然連趕路都是問題。 又往前走了兩三里路,天色已晚,剩下的時間無論如何都走不到縣里面了。 李仲海提議去驛站看看能不能留宿。 “原先天下安定,驛站是官家人才能住的地方,可現在天下大亂,官府都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管各地的驛站,咱們去碰碰運氣,興許能留宿。” 剩下的人都沒有異議,這是目前最有利的選擇,若不然只能露宿荒野了。 驛站矗立在官道邊,黑色的大門緊閉。 李仲海前去敲門,“請問里面有人嗎?” 里面沒有人應答。 魚娘因為月光的緣故,向來耳聰目明,她仔細傾聽,里面有細碎的說話聲。 “爹,里面有說話聲。” 李仲海知道魚娘在聽音上向來比常人敏銳,她這樣說,里面必定是有人的。于是又拍了拍門,“請問里面有人嗎?我們是來此借宿的。” 魚娘皺眉,這樣敲門驛站的人只要不傻就不會開門。 她想了想,對李仲海說道:“爹,不如我們翻墻進去把門打開。” 李仲海被魚娘的話驚到了,“這可是朝廷地地方,哪能貿然闖入。” 李大成卻贊同魚娘的話,“驛站里至多不過兩三人,咱們人多,進去能制服他們,再說咱們只是借宿一晚,又不是來害人性命,有什么可怕的。” 魚娘又加了把火,“爹,你想想咱們這么多人受傷,露宿在外多不安全,萬一又有災民來搶劫怎么辦?我仔細聽了,驛站里只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李仲海想到僅剩的一輛驢車和受傷的人,一咬牙,“我去翻,你們在這里等著。” 李仲海走南闖北,身體靈活矯健,翻個墻不算難事,但是驛站的圍墻不低,于是他叫來劉家人和柱子,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怎么翻過去。 劉家最強壯的兩個人扎馬步站在墻角,李仲海和柱子兩人踩著劉家人的肩膀,扒著墻,一使勁先翻過去了,李叔河和劉安緊隨其后也跟著翻過去了。 剩下的人在外面等著,進去的四人要先打探清楚里面的情況。 過了約一刻鐘,驛站的大門打開了。 李叔河招呼道:“快進來,里面安全了。” 留在外面的人才放心走進了驛站里面。 等到人都進來后,李叔河又重新把門關好。 “驛站里只有兩個人,我們一進去就把他們都給制服了,現在綁在一起被二哥他們看著呢。” 一進驛站的大堂,李仲海就迎上來了。 “爹,我看了一下,里面有四間屋子,后面還有草料,足夠驢子吃了。” 被綁的兩個人嘴里塞著布,嗚嗚咽咽說不出話,看到進來的眾人,臉上露出恐懼。 李大成沖劉大舅使了個眼色,劉大舅心領神會,揉揉手腕,大搖大擺走到兩人面前,一把把兩人嘴里塞的布掏出來。 被綁的兩人臉上驚恐之色更甚,“求求你們,別殺我們,這驛站里的東西可以都給你們。” 劉大舅沖兩人笑了一下,溫聲道:“別害怕,我們都是好人,只是借此地住宿一晚,明天就走。今晚就麻煩你們先在這里委屈一晚上了。” 兩人身子抖得像篩糠,齊搖頭,“不委屈不委屈,我們一點都不委屈。” 劉大舅笑瞇瞇地把布又給他們塞到嘴里,配合著他身上未干的血跡,怎么看都十分恐怖。 未受傷的女眷去后面的廚房做飯,驚喜地發現里面居然有一些細白面,雖然不多,但足夠他們所有人吃上幾天了。 劉大舅和劉二舅去院子里把死驢卸下來,用殺豬刀切rou剝皮,一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看的魚娘目瞪口呆。 劉大舅對魚娘說道:“這驢rou可是好東西,拿去給你奶奶,讓她好好燉燉,咱們今晚吃頓好的。” 魚娘捧著一大塊驢rou,這驢rou足有魚娘半個身子那么大,要不是魚娘力氣大,還真拿不動這么大一塊rou。 劉大舅對劉二舅笑道:“看魚娘這力氣,像不像大花,是個殺豬的料。” 魚娘聽到劉大舅對她的夸贊,踉蹌了一下,殺豬還是算了吧,她還是跟著爺爺學醫比較有前途。 把驢rou送到廚房,魚娘去找李大成,李大成肯定在給受傷的人看病。 李大成把銀針從柱子娘的后腦上拔出,對一旁心急如焚的柱子說道:“你娘傷在了腦子,何時能醒只能看命了。就算醒來后,也很難說能像受傷前一樣。” 柱子嘴唇蠕動,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李叔,我信你,你怎么治都行,治不好是我娘的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