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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成握住她的手,“我看了,地窖里的糧食沒有被發現,還有菜地里的蘿卜沒拔走嗎?明早不如吃蘿卜粥。” 劉氏小聲道:“我剛才偷偷看了,咱家的銀子還在。” 李大成不解:“那你為何哭的如此厲害?” 劉氏理直氣壯:“還不是怕被左鄰右舍的發現,我要是不哭,指不定還以為咱家有多少東西呢。” “明天伯山他們如果能回來,咱們再去買點糧食,估計糧價又要漲了。” 劉氏想到被奪走的糧食,心口又開始疼了。 “大牛剛才咳出來了一口血,你快去里屋看看他。我要去我娘家看一眼,不知道大哥二哥他們怎么樣了。” 李大成勸她:“路上亂,離天亮也沒多久了,等天亮了再去。” 劉氏:“不行,不去看看我心里不踏實。” 李大成見勸不動她,只好說道:“帶上菜刀。” 正說著,側門外敲門聲傳來,劉氏嚇得一哆嗦,連哭都顧不上了。 李大成安慰她,“別慌,我出去看看。” “大花,開門,是我,你大哥。”門外傳來劉大舅的聲音,大嗓門透過門,整個院子里的人都聽見了。 劉氏沖出去,把門打開,劉大舅提著把殺豬刀站在門外。 “我的哥啊,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那群官兵又回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家怎么樣了,沒事吧?” 李大成趕緊把劉大舅迎進來。 “沒事,伯山他們三個從鎮子后面跑了,放在外面的糧食都被拉走了,好在人沒事。” 劉大舅借著月光看了一圈院子,雖然東西少了不少,但人都是全乎的。 “沒事就好,我家也沒大事,那群王八羔子把糧食和我的一頭豬給弄走了。我躲在茅坑后面,他們沒進去搜。”這是對劉氏說的。 劉氏用手扇扇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嫌棄死了,“難怪你身上一股子臭味。” 劉大舅也不在意,也就只有他親meimei才敢這樣和他說話。 “幸虧你二哥帶著家里的幾個小子上外面買豬去了,不然指不定被拉走幾個。隔壁家的石頭沒有往外跑,被官兵給抓走了。他娘在家哭的昏天黑地的。” 劉氏嚇得捂住胸口,“伯山他們要是沒跑,一定會被抓走,到時候再哭有什么用。” “可不是嘛,還要多虧了伯山,他讓我偷偷買點糧存起來。我和你二哥想了想,買再多糧食不藏起來都沒用,于是連夜挖了個地窖,把大部分糧食都藏地窖里了。” “要不是伯山提醒我,家里的糧食就都被搶走了。我們老劉家以后就要喝西北風了。既然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家里還亂著呢。” 李大成道:“地窖還是有用的,我家的糧食大部分也都藏到了地窖里面,所以才沒被翻出來。” 劉大舅過來看看又走了。 劉氏一回頭看見自己的兒媳孫子孫女都站在院子里,連李子晏都出來了。掐著腰罵他們,“一個個都皮厚了是不是,都進屋去,湊什么熱鬧。” 魚娘聽到她奶奶熟悉的罵人聲,心里卻輕松多了。 “我的大牛哎,你才剛醒出來湊什么熱鬧,快進去,別讓風吹著你了。” 李大成也呵斥他,“剛醒就別下床,進屋去我再給你把把脈。” 李子晏抿嘴笑了,爺爺就會裝腔作勢。 陳氏在西廂房仔細清點完剩下的東西,發現少了兩床新被子,李仲海的衣服和鞋子都不見了,幸好十兩銀子的私房錢沒被發現。 這些私房錢是李仲海偷偷給的,李仲海在外收藥材,不往外說,誰也摸不準他到底賺了多少錢。 陳氏把錢重新放好,長出了口氣,銀子還在就好。 魚娘假裝沒看到她娘的小動作,悄悄把窗戶打開了,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經過今晚的兵荒馬亂,魚娘更加深刻地明白,在這個該死的封建社會,平民老百姓是沒有任何人權的,在朝廷眼里,捏死他們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為了自保,魚娘只能更加努力。 王氏去廚房燒了一碗熱水,加了點她偷偷放起來的糖。 婆婆劉氏是個摳門的,爹開醫館,還有兩個兒子在外面掙錢。一家子掙的錢都交給她保管,也沒見家里的伙食有多好。 雖然紅薯稀飯管飽,比餓肚子的人家好了很多,卻也只有過年過節才能痛痛快快吃上頓葷菜。 這點糖還是她囑咐李伯山從縣里面買回來的,雖然背著婆婆藏東西不好,但她知道,弟媳肯定也偷偷藏了。 還要多虧她藏了點糖,現在家里的糖都被搜出來拿走了,不然大牛醒來,連點糖水都喝不上。 “大牛,來喝點水。”王氏慈愛的看著李子晏。 魚娘給李子晏喂了相當多的水,可以說,他現在也就外面一層傷口看著嚇人,里面都好了。 李子晏倚在墻上,被昏暗的燭光照著。 “娘,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爹和二叔小叔他們往外跑,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 “先別管你爹了,你把傷養好再說。”雖然嘴上這樣說,王氏心里也在愁,他們能跑哪去呢? 和李家隔了幾條巷子的一個院子里,胡須發白的劉秀才愣愣地坐在地上,他的老妻在一旁哭天喊地。 他們唯一的孫子被官兵抓走了。他試圖和那群蠻橫的官兵講理,結果卻被一腳踹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