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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 謝柳回憶起后來的種種,再結合陸箏對她態度的轉變……那些曾經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的,忽然明白了。 “什么二十萬?”她又問了一遍, 語氣沉了幾分。 餐桌上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主位的謝樹華面部線條緊繃著, 神情冷厲嚴肅。 很多話,他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說。 由其許以安還在場。 但謝柳不蠢, 即便謝樹華不吱聲,她也能猜個七八分。 “你偷看了我寫給陸箏的情書。”是篤定的語氣,如謝柳看向謝樹華的眼神一樣,“是你趁著陸箏的父親出了事,用二十萬逼他疏遠我的?” “你還跟他說了什么?” 謝柳大致曉得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具體細節她無從得知。 不過她了解謝樹華這個人,他對陸箏那一類“壞學生”, 向來沒什么好臉色, 更不可能說出什么好話來。 謝樹華被謝柳一通逼問,面上青一陣白一陣,臉色難看至極:“你這是什么態度?我是你爸, 你就是這么跟我說話的?” 男人話落,一巴掌拍在了餐桌上,氣氛頓時嚴峻起來。 坐在謝柳身邊的許以安見狀,下意識想開口打個圓場。 但謝柳嘴快,先冷笑了一聲:“爸?我把您當爸,您把我當女兒了?” “混賬!”謝樹華氣得胸口大弧度起伏,呼吸也不順氣起來。 他怒目圓睜,瞪著謝柳,氣得唇瓣發抖。 謝柳卻只是漠然看著他,面無表情道:“過去的二十幾年里,我不過是您的提線木偶。” “我在這個家里是沒有發言權和選擇權的。” “從我有記憶開始,身為父親的您,可曾抱過我,哪怕一次?” 話說到這里,謝柳停頓下來,目光無懼地看著謝樹華,許久又輕笑了一聲。 語氣還是很淡:“您啊,慣會自欺欺人。” “明明更喜歡兒子,卻偏要對我說兒女都一樣;明明讓我學醫是為了讓我有份體面的工作,全了您教育局副局長的顏面,卻偏要說是為了讓我有份穩定的工作,是為我好。” “明明是您趁人之危逼迫陸箏做了選擇;到頭來卻說是他為了錢,不惜傷害我。” “傷害我的人……真的是陸箏嗎?” 謝柳揚唇,笑得十分苦澀,眼神也透著無盡的失望。 “或許您真的有把我當女兒看待過吧。是我的錯,二十幾年了,也沒能感受到您一星半點的父愛。” 說完這句話,謝柳離席了。 她沒看桌上其他人,就連母親蘇清喊她,也沒有應聲。 謝柳頭也沒回。走出謝家后,她的步子加快,跑著離開了梧桐巷。 許以安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沒看見謝柳的身影了,他只好回到謝家,幫著安撫謝樹華波動的情緒。 謝柳前腳離開,謝樹華后腳就暈倒了,許以安只得幫著把人送去醫院。 事后他給謝柳打電話,對方一直處于關機狀態。 …… 凌晨兩點,陸箏接到了謝柳的電話。 他當時正坐在沙發上看電影打發時間,期間還時不時看一眼墻上的時鐘,每分每秒都特別難捱。 謝柳是和許以安一起離開的,而且今天還是謝柳母親的生日,感覺許以安那家伙和謝柳的父母處得很好的樣子。 這讓陸箏莫名有種危機感,心里很焦躁。 他連晚飯都沒心思吃,就一直坐在客廳里,默默等著,等謝柳回來。 其實他也不確定謝柳會不會回來,也許她回了家會在家里過夜也不一定。 但皇天不負有心人,陸箏等到了。 他等到了謝柳打來的電話,興致沖沖的接了,結果對面傳來一道陌生男音:“你好,請問你是機主的朋友嗎?” 陸箏愣了兩秒,反應過來,低聲應了一句:“我是。” 然后對方道:“那能麻煩你來接一下這位小姐嗎?她在我們家大排檔喝醉了,這會兒不省人事的……” 陸箏大致了解了情況,麻溜拿上外套和鑰匙出門。 他打車去了對方說的那家大排檔,距離小區也就三個十字路口的距離。 陸箏到的時候,人老板正在收桌子。謝柳被安置在店內靠窗的位置,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老板將謝柳的手機給了陸箏,讓陸箏結了賬,然后把人帶走。 走之前,陸箏問了老板一句,為什么選擇給他打電話。 畢竟謝柳的通訊錄里,應該不止他一個人吧。 老板詫異地看著他:“難道您不是這位小姐最重要的人嗎?” “我看她給您的備注是A啊,好像是特意把您放在首位來著。” 陸箏神情微僵,心跳漏了一拍,又迅速加快。 半晌,男人才沖老板笑了笑,“謝謝您給我打這個電話。” “不用客氣。趕緊帶這姑娘回去吧,等她酒醒了可得好好說說她,別遇著什么事就一個人跑來喝酒。” “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喝醉了酒,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老板是個中年大叔,語重心長的模樣讓陸箏忍俊不禁。同時他心里又很感激,因為陸箏覺得老板說得很對。 他尋思著,等謝柳酒醒了,一定好好跟她說道說道。 …… 回到家,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