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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檸收拾好東西,跟李聰打了一個招呼,離開了醫(yī)院。 醫(yī)院到地鐵站的路上有條河,路燈照出河與河邊的春花,人間最美四月天,風里都是草木清香。她從包里摸出手機,拍了幾張夜景,后來,她要轉(zhuǎn)彎,與河背道而馳,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三岔路口的路燈下有賣炒板栗和烤紅薯的三輪車,香氣撲鼻,她走過去買了一點。付完錢抬眼瞧見前面幾米開外的一個背影,隱約覺得熟悉,越看越覺得像沈堰東。 他斜著過了馬路,進了地鐵站。 她也跟著進了地鐵站。 時間剛過八點,又是一個下班高峰期,尤其東懷醫(yī)院這一站還是換乘站,客流量大,每節(jié)車廂前面都排起了隊。章檸看到沈堰東在一車廂的隊尾站定,本想到對面去,但眼見他那邊的地鐵停下,車門打開,人群往上涌,她還是跟了上去。 車廂塞得滿滿當當,沈堰東上去后,轉(zhuǎn)了一下身,要去夠扶手,正好看到章檸上來,就停在他跟前,多少有些意外。車門閉合的警報聲響起,一個剛從樓梯上下來的人,一個箭步?jīng)_了上來,章檸被推了一下,沈堰東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車門閉合后,后面的人匆忙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背過身,貼著車門站定。 沈堰東正準備放開手,列車啟動,她跟著晃了一下,他的手就握得更緊了。她另外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扶一下他,但終究沒扶上去。等車穩(wěn)住后,他松開了她,并別開了眼。 她卻沒有回避,而是一直在打量他。他也知道她在打量他,然而始終沒有回看。好一會兒,她確認道:“沈醫(yī)生跟之前很不一樣。” 沈堰東一頓,這才低眼來瞧:“哪里不一樣?” 她又上上下下的看他,她想她的感覺是沒有錯的,于是道:“之前整個人都很緊張,現(xiàn)在松弛了不少。”只是不知道這松弛是發(fā)現(xiàn)自己憧憬的婚姻也不過如此,還是因為重新獲得了自由。 他沒說話,又別開了眼睛。 她也不再說話,摸出了手機,回起了微信。 地鐵里的廣播報站,要下車的乘客開始換位置,他倆站在正門口有點擋道,就一塊往里邊擠了擠。 車門開啟,車門又閉上。 沈堰東忽然道:“創(chuàng)傷那邊意外比較多,應該會比腫瘤這邊有意思。” 章檸有些詫異的抬起了眼,生平頭一次感受到這個醫(yī)生的關懷,還真是令人怦然心動。她隨即又笑了,與他攀談道:“也恭喜沈醫(yī)生啊,聽說已經(jīng)評上副主任了,照這個形勢下去,三十五歲評上主任肯定沒問題。” 沈堰東點點頭:“借你吉言。” 她滅了手機,又開始專注的瞧他。雖然人比之前松了一些,但氣質(zhì)卻沉淀的更均穩(wěn)了,她覺得比之前更帥了。她問:“沈醫(yī)生,你后悔嗎?” 沈堰東一頓,雖然還是不太清楚她這個后悔指的是什么,但是道:“沒什么可后悔的。” “那就好。”她很滿意這個回答,“我本來還想找人到你婚禮上去鬧一鬧的,反正我不舒服,你也別想舒服,但你說你不后悔,我會感謝自己當時的風度。” 沈堰東一愣,她轉(zhuǎn)身擠入前面的人縫里,順到車門那,低頭繼續(xù)看手機。 地鐵停下后,車門開啟,她順著人流下去了。 沈堰東看著她消失于人潮之中,突然記起她去接機那一次,倆人坐出租車回來。路上她央求他留下,他沒有松口。她退而求次,要他送到她上樓。當時在車上的時候,他答應了,可真的下了車,卻不肯送她上樓,只將她送到了小區(qū)門口。她在小區(qū)門口磨了他好一會兒,見他就是不肯送,就把他拉到一邊,圈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了好一陣,然后問:“這樣也不送嗎?”他摟著她緩了好一會兒,還是道:“就幾步路,你還是自己回去吧。”她就惱了,一把將他推開,罵了一句“狗男人”,然后轉(zhuǎn)身裊裊娜娜的走到小區(qū)門口,刷開門禁,進去了。 那時候明明是冬天,北方的夜晚也很干燥,可他總覺得是春夜,濕漉漉的,黏糊糊的,蓬勃又熱烈,像那個吻一樣。 第19章 是福是禍。 沈堰東回到家, 一開門就覺得不對勁。 兩個男人住難免亂糟糟,今天家里卻很干凈,像被徹頭徹尾的打掃了一邊。 他四處看了看, 發(fā)現(xiàn)沈振州的行李也不見了。 手機里有沈振州的微信未讀, 他打開看。 沈振州說:“老二,你嫂子打電話叫我回去,我本來想等你回來再說, 但你一直不回來,我就先走了。” 沈堰東松了一口氣。 鬧了半個月,事情終于過去了。 沈振州到家門口時, 還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孫妍叫他回來是打算接受兩百萬打水漂的事實, 還是又要發(fā)瘋。 發(fā)就發(fā)吧, 哪怕再打他一頓, 打完消了氣,日子還是要過的。 他敲了敲門。 孫妍“啪”地一聲將門甩開,連看都沒看他, 就徑直坐回了沙發(fā)上。 他腆著臉跟了進來。 家里井井有條, 香氣襲人。沈振州有些納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她還有心思搞這個?他問:“航航呢?” 孫妍揚揚下巴:“在房間做作業(yè)。” 沈振州走到沈航的房間, 敲了敲門。 童聲在里邊說:“請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