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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平平無奇古天樂的那個平平無奇?” 他問:“什么意思?” 章檸立馬知道他不懂。想也是,三十四歲的中年男人,哪懂這些網絡梗。于是道:“沒事,您想吃什么?”聽他張口就要說,補充道,“先說好,太貴我可請不起,我只是月工資不足萬的職場菜鳥,跟周總比不起,所以您選的地方人均消費最好不超過五十。” “五十?”周梁禹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了?”她似乎想跟他講一番大道理,但隨即又決定算了,“算了,你們資本家不懂民間疾苦。” 周梁禹道:“也對,那這樣吧,地方我找,你準備好身份證就行了。” 章檸更詫異了:“什么地方吃個飯還要身份證?” 他沒有透露,只跟她定好了時間,就把電話掛了。 本來以為就在X京吃個飯,沒想到是飛去南京吃。 為了一碗鴨血粉絲湯和一屜灌湯包,跑半個中國,這體驗也很新奇。 章檸問這家店對他來說有什么意義嗎? 周梁禹道:“你那個五十的消費標準定得太低了,想來想去,想吃的也只有這個。 章檸笑:“我開玩笑的,早知道你當真,我就說十塊錢好了。” 他挑了挑眉:“那就只能買桶泡面來吃了。” 她笑:“也不錯。” 吃完飯,倆人在街上溜達著看夜景。 倆人過馬路時,后面有自行車,周梁禹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往自己這邊拽了一下,后來就順便攬住了她的肩。見她沒拒絕,過完馬路,在路邊的樹下吻她。 一個吻未罷,周梁禹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沒有管,章檸推了推他,他才松開她去接,鈴聲卻在這時候斷了。他看了一眼,是他兒子的電話,說不會有什么大事,不管了。 章檸笑道:“其實之前我一直特別好奇一件事。” 他問:“什么事?” 她問:“你跟你前妻為什么離婚?” 周梁禹一愣,問:“為什么好奇這個?” 章檸道:“她可是我們記者圈一特立獨行的颯姐,我之前在一個會上見過她,大家說起她,就說這是周嘉映之前的兒媳婦,但聽說她極其討厭別人這么介紹她。”又重新打量他來,“看不出來你這么有眼光,我以為豪門喜歡的都是那種得體、端莊的主流,不會喜歡她這樣的人,沒想到她會是你前妻。” 他問:“什么樣的人?” 她道:“長了一張厭世臉,思想卻蓬勃、激進、尖銳,哪怕與全世界為敵,她也絕不改變自己的憤青。”頓了頓,“我爸爸年輕時就是這種人,但現在他頹了。” 周梁禹笑說:“所以后來她看不慣我,我也看不慣她,一點小事就會吵起來,吵來吵去就沒意思了。” 章檸隱約覺得這話有點熟悉,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不確定道:“好像之前也有人說過同樣的話。” “什么話?”周梁禹問。 章檸道:“沒意思之類的話?” 他問:“你嗎?” 她點點頭。 周梁禹側臉看她。年輕的姑娘像鮮花一樣,飽滿豐盈,光澤連夜色都遮不住。他道:“你不像個沒意思的人。” “我也覺得。”她道,“但他說他之前跟一個和我類似的人談過,再來一次沒必要。真搞笑,我跟他前女友類似的點不過就是長得比較漂亮,家里比他家有錢而已,他還矯情上了,真是個傻缺。” 他問:“這傻缺就是之前讓你失戀那個?” 她自己叫人傻缺倒不覺得有什么,但聽別人這么說他,忍不住就要樂:“是,不過他已經結婚了,男人一結婚對我來說就沒魅力了,隨他去吧。” 好一會兒,他慢慢道:“臨西如果能像你這么想得開那就好了。” 章檸聽他話里有話,興致一下來了:“她怎么了?” 他道:“她喜歡上一個已婚男人,但那男的似乎沒離婚的意思,她反而對人家念念不忘了。我還以為她經歷過車禍,死里逃生,對這種事應該更想得開,誰知道更想不開了。” “還有這種事?”她詫異道,“你們家這樣的條件,對方都不肯離婚,對方也是豪門?” 他搖搖頭:“那倒不是,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普通男人?”她笑,“普通男人怎么和你meimei認識的?” 周梁禹道:“今年四月份,她出了一次車禍,那男的恰好路過,還是個醫生,說救命之恩有點老套,但確實給她做了比較關鍵的急救。” “怪不得。”她若有所思,“醫生那層白大褂是挺有蠱惑性的,如果再長得帥點,還有救命之恩,那可真是要命。” 周梁禹卻搖搖頭:“我是覺得她太順了,想要什么人都手到擒來,現在碰到一個要不到的,反而興奮起來了。” 章檸中肯道:“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我也容易陷入這種怪圈,越得不到越迷戀,總體來說是太自傲,不接受自己這么美麗有趣可愛,竟然真的有人不喜歡自己。” 周梁禹笑了,覺得她這種似沉淀反思又似自戀的東西有點意思,他問:“你今年多大?” 她道:“馬上就二十三了。” 周梁禹道:“那她比你還大幾歲,但你似乎比她要成熟。” 說到成熟,章檸想起沈堰東嫌她小的事情來。在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男人身旁想起他,真是叫人恍惚。她笑容悵然,長嘆一聲,說:“是啊,我也一直這么覺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