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她走后,沈堰東看著沙發上那件蕾絲胸衣發了一會兒呆,然后起身拿起來,想找個什么東西裝起來,卻在臥室又發現了她的鞋。 一雙漂亮的小白鞋,鞋幫上還繡著一只蜻蜓。 他打開窗戶去看,外面正在下雨。 雖然已經進入四月,但夜晚的溫度還很低。她不穿鞋,涼是一回事,赤腳走路,如果踩到碎石子玻璃渣,估計會流血。他站在窗前想了一會兒,還是找了一個紙袋子把兩樣東西都裝起來,又拿了一把傘,追了出去。 小區外面是天水橋,橋下黑咕隆咚,他順著橋下的人行道找,隱約看見不遠處的公交站有人,就走了過去。 身側滑過一輛出租車,車在公交站牌前停了下來。 他也停了下來。 那人鉆進車里,車開走了。 春雨綿綿地打在人行道旁的綠化帶中,空氣中隱約有泥土的清香。 他慢慢走到公交站,在公交站的休息椅上坐了下去。 一陣涼風拂來,帶著春夜特有的涼意打在臉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臉,有點想抽煙,摸了摸身上,卻發現只有煙沒有火,只得作罷。但也不是很想立馬回去,就一直在那里坐著。 眼前偶爾滑過一輛疾馳的車子,呼嘯而過,像一陣旋風。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覺得腿腳有些麻,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掂起袋子正準備回去,忽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是哐當一聲的轟響。他立馬走到路邊,向對面看過去。 商鋪霓虹隱約照出橋下的一點情形,好像是車子撞到了橋墩上。 他把袋子往地上一放,快步走到紅燈路口,迅速左右看了一下,沒有其他車輛,他顧不上等,直接穿過去了。 半道上看見斑馬線不遠處趴在一個齜牙咧嘴的行人,見遠處又有車輛過來,先把人扶起來,拖到了對面的公交站。 他簡單給這人檢查了一下,見他沒什么大事,沒在他身邊停留,趕快到對面去。 車確實撞在了橋墩上,車主身上和臉上全是血,他將車主的頭擺好,在她耳邊大聲喊了幾下,沒有任何反應。他又去摸她的呼吸和脈搏,已經十分微弱。他立馬拿出手機打急救電話,然后小心翼翼的將人抱出來平躺放好,之后將自己的T恤撕下來給她止血。 摔倒的行人一瘸一拐過來,見他赤著上身給人包扎,問有什么能幫忙的。 他讓對方報警,報完警讓他去車里找有沒有能拿來包扎的東西。 他將出血的地方包扎好后,開始給車主做人工呼吸和心臟按壓。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他簡單地跟車上的醫生交流了一下,救護車就走了。 救護車剛走沒多久,110就來了,車主的家屬隨后趕到。 處理完這一攤事,回去時想起章檸衣鞋,過去拿。第二天,叫了一個快遞,把東西給她遞了過去。 第14章 二更合一 四月中旬, 沈堰東和田園結婚了。 倆人雖是自幼相識,但也就小時候那幾年來往比較密切。沈堰東的父親去世后,倆家只有逢年過節或者需要對方幫忙了才會聯系。也是最近幾年, 田園臨結婚前和未婚夫鬧掰, 從此無心婚事,她父母這才想起還有一個沈堰東,借著頭疼腦熱把他叫過去了幾次, 倆人的聯系才漸漸多了起來。 只是倆人之前雖互有好感,但是那好感雖然長久但模糊,沒有清晰到讓他們再進一步的動力, 所以關系一直淡淡的。不過要結婚過日子, 雙方又都知道, 對方幾乎是完美對象。因為沈堰東沒有房, 田園有。沈堰東沒有父母,田園有。倆人結婚后,既不會有房貸壓力, 也不會有養老壓力。加上對彼此的人品信得過, 倆人合伙過日子,應該也會不錯, 所以還是決心試一下。 婚后的日子很平靜, 直到有一天,沈堰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那晚出車禍的車主的哥哥周梁禹的來電。周梁禹說那晚太亂了, 他沒有弄清狀況, 以為他就是一個路人,后來跟救護車的醫護人員交流后才知道他是醫生,給他meimei做了最為關鍵的搶救。他們家人很感謝他,只是前一陣子他meimei一直在昏迷, 沒顧得上。現在人醒了,家里都松了口氣,想當面致謝,問他有沒有時間。 時隔一個多月,沈堰東早把那事忘了,忽然又聽人提起,便道:“救人是醫生的本能,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人沒事就好。” 周梁禹還是道:“聽說沈醫生是東懷醫院的醫生,我meimei已經從人民醫院轉到這邊了,如果有時間,還是希望可以過來看看。” 對方如此盛情,沈堰東也只好說盡量。 晚上值夜班,做急診手術,做完關鍵部分,大家放松下來,沈堰東聽到巡回護士在講笑話,忽然想起白天的那通電話,問道:“小敏,你之前是不是說過周嘉映的女兒出了車禍,從人醫轉到咱們醫院了?” 小敏道:“對啊,怎么了?” 沈堰東問:“現在人還在嗎” 小敏道:“聽說一直在昏迷,不知道醒了沒,應該還在。” 一旁拉鉤的小研究生道:“醒了,從ICU轉到國療了,昨天我們還討論,徐國手親自照料,院里的幾個領導輪流探視。嘖嘖,沒權就得有錢,國部級來也就這個待遇了。” 小敏道:“怎么了?” 沈堰東搖搖頭:“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