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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虔瞟了一眼對面,見人不在,問: “怎么了?” 她以手掩唇:“她一直在暗地里觀察我,被我發現了,就沖我一笑,笑得我心里直發毛,我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張虔笑了,輕聲解釋:“她是記者,還是人物記者,你頭一次見她,臉生,她難免多看幾眼,估計是職業習慣。” 葉陽還是覺得不對勁,堂妹的眼神好像不是置身事外的觀察,而是帶有某種敵意的,但她回想自己今天的言行,完全找不出得罪她的點,也就暫時作罷了。 吃過飯后,大家移到院子里,張鼎把收藏的樂器都拿了出來,一群老朋友隨手撿了樂器搞起懷舊演唱。葉陽正聽得入神,猛不丁聞到一股香氣,她扭頭去看,那個小堂妹不知道什么時候飄到了她身后,無聲無息,像個鬼魂似的,她嚇了一跳。 章檸唇畔噙著一點笑意,說不上是嘲弄還是覺得有意思,只道:“嫂子,我還沒你微信呢,咱們加個微信吧。” 葉陽驚魂未定的沖她笑了一下,然后去摸手機,打招呼道:“剛聽你堂兄說你是《深度》的記者,我一直有關注你們,正說要加你呢。” 章檸掃了她的二維碼,卻沒接她的話,而是問:“我聽大媽說,嫂子和大哥上大學時候談過,后來分開了,今年重新遇上,就直接領證了?” 葉陽微微一愣,隨即釋然的一笑,原來是對這個感興趣,她道:“也沒有直接,有大半年的過渡的時間呢。” 她直直的看著她:“當初大嫂和大哥為什么分手呢?” 葉陽道:“戀人分手無非就那幾個原因,跟其他人也沒什么不一樣。” 她又道:“我沒有過這種經歷,所以很好奇,這種談過又分開了這么久,如果重新在一起,是因為過去的感情,還是生出了新感情?” 葉陽沒想到她會問這么深入,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對方一直看著自己,她也躲不掉,就含糊道:“都有,沒有過去不會有現在。但沒有現在,過去也沒什么意義。” 她若有所得的點點頭,道了謝,走開了。只是沒過一會兒,她又來了,接著問:“嫂子,你和大哥上學的時候談了多久?” 葉陽越發覺得奇怪了,但還是回答了,說半年。 她繼續問:“重逢后呢,談了多久?” 葉陽說一個多月。 她目光變得奇怪:“為什么這么著急結婚?正常的婚戀狀態,不是得談個兩、三年再結婚比較好嗎?” 葉陽笑了:“所以我們這是不正常的狀態,有點危險。” “大冒險。”她直接下了定論,又問,“嫂子一定很愛大哥,大哥也很愛嫂子。” 葉陽抿嘴一笑,道:“還行吧。” 她就不說話了。 葉陽奇怪道:“怎么了?” 她沒再追問,而是說:“嫂子,我一見你就特別喜歡你,有很多話想跟你聊,只是現在不方便,我晚上可以到你們家借宿嗎?” 葉陽更詫異了,但還是笑說:“可以啊,我也正想跟你多聊聊呢,我特別喜歡記者,尤其喜歡你們《深度》的記者。” 下午四點多,席間各路人馬陸續回家,張虔和葉陽最后一波走,走之前叫上了章檸。 雖然說著想認識她,要和她多聊聊,但這位堂妹很顯然并沒有想跟她多聊的意思,葉陽也知道她不是沖自己來的,所以晚上吃過飯,她去了書房,把客廳留給了他們堂兄妹。 她走后,章檸放松下來,盤起腿,整個人歪在小沙發里。 張虔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問:“章檸,我發現你今天一直在盯著我跟你嫂子看,怎么了,你有相關選題要做?” 她搖搖頭:“那倒沒有,就是遇到了一件差不多的事情,想從你們倆身上看出點名堂來。” “什么事?”張虔欠身從桌面上拿起煙。 章檸伸手也要,他抽了一根,就把煙盒遞了過去。 煙點燃后,她狠狠抽了一口,仰頭往后靠過去,又慢慢的吐出來,絕望道:“我曖昧對象的前女友突然出現了,他要跟她復合。他倆也是大學談過,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不相信分手這么久的人能重新在一起,但我看到嫂子和大哥后,發現原來真可以,我還能說什么。” 張虔沒說話。 她轉了一下腦袋,歪在那里,自煙霧中斜乜了一眼自己堂兄,問:“張總,您不覺得自己挺渣的么,我六月份還跟您一塊去看話劇演員的話劇,可您十一月就跟另外一個人領證了。” 張虔欠身在煙灰缸上敲了敲煙,重新坐回去,卻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是那個臉上有痣的醫生?” 她微微一愣,隨即又笑了:“你眼睛為什么這么毒?” 張虔抬手用大拇指蹭了一下額,波瀾不驚道:“我認識他。” 她一下坐直了,問:“什么叫你認識他?” 他道:“高中同學。” “哦。”她又波瀾不驚的癱了回去。 張虔有點疑惑:“其實那天在電梯里他已經認出我了,只是我當時沒有想起來,不知道為什么他也沒說。” 如果以前知道他和自己堂兄是同學,章檸可能會興奮,但現在已經沒什么所謂了。她漫不經心道:“是嗎?” 張虔回憶起來:“不過我對他沒什么特別的印象,只模糊的記得有這么一個同學。后來分了文理科,我們就不在一個班了,但我知道他有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因為當時好像誰痛心疾首的形容了一句,說小白菜被豬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