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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了賬,出了超市,上了樓,電梯一開,發現家門口有個裹著黑色羽絨服的男人。 他看見她從電梯里出來,走過去接。 她掃了一眼他的臉,忍不住就想陰陽怪氣:“沈醫生真會挑時候,我就下去這么一會兒,你就到了。” 沈堰東無視了她語氣中的敵意,只道:“起來的比較早,就過來了。” 她冷嘲熱諷:“怎么,沈醫生也會睡不著嗎?” 他沒說話。 她打開門,脫了外套,換了鞋,也不招呼他,而是提著購物袋去了廚房,慢慢的往冰箱里塞東西。 塞完把剩下的連著袋子放在流理臺上,然后從廚房出來,看著他,一副要速戰速決的樣子:“你有話要說是嗎,說吧,早說早解脫,我已經受夠你的忽冷忽熱了。” 然而沈堰東剛一有要說話的趨勢,她立馬摟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沈堰東下意識扶住了她的腰。 良久,她氣喘吁吁的跟他分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我吻得好不好?” 他沒有回答。 “好不好?”她吊著他的脖子晃。 “好。”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你喜不喜歡我吻你?”她又問。 他又不回答了。 她只好再晃他。 他也只好點了點頭。 她控訴:“喜歡為什么要裝出一副很勉強的樣子,我到底哪勉強你了,你要不喜歡就直說,欲擒故縱搞太久真的讓人摸不著頭腦。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說明白,你到底在猶豫什么?” 他一頓,扶在她腰上的手順著滑到她膝彎,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在了沙發上,仰頭瞧著她:“你真的二十六了嗎?” 章檸微微一愣,很費解:“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二十二,你這么遺憾?二十二和二十六只差了四歲,又不是二十二和三十二的區別,你糾結什么。” 他認真道:“二十六和三十二對我來說倒沒區別,但二十二和二十六對我來說還是有區別的。” 她好奇道:“什么區別?” 他道:“二十六是可以考慮婚姻的年紀,二十二歲不是。” 她就笑了:“沈醫生,你也太雞賊了,不想談戀愛,只想結婚。” 他毫不掩飾,只道:“我今年三十歲,不是二十歲,肯定不能像年輕時那樣只跟著感覺走。” “可三十歲是一個男人的盛年。”她還是不解,“既不太老,又不太小,多妙的年齡。我堂兄跟你一樣大,就電梯那個,他可悠哉了。” 他道:“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追求也很普通。最大的愿望是明年能評上副高,然后買房子、結婚、生孩子,三十五歲左右評上正高。人生的天花板也不過是我的老師,一個小小的病區主任。” “也不過成為你老師?”她笑了,“你們醫院的神外那么強,馬教授還是你們醫院的招牌之一,你這叫追求普通?那你告訴我,什么叫不普通的追求?” 他又道:“所以說是天花板,也有可能干到死就是個副主任,一輩子都要為柴米油鹽發愁。” 她點點他心口:“這才是普通男人的追求,不然真要給你頒一個凡爾賽文學最佳獎。” 他只是看著她。 她斂了笑,過去抱他:“那年齡也不是重點,像我爸媽,他們二十三歲就把我生出來了,但也有像我們主編那樣的獨身主義,四十七歲也還沒結婚。” 他握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你呢?” “我啊?”她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眼睛,因為確實從來沒認真考慮過婚姻的事情,但她不想讓那個遙遠的問題成為兩人現在的阻礙,她道,“我沒你那么多條條框框,看情況吧,遇到結婚的人,那就結婚,遇不到的話,一輩子不結婚也沒什么。”但說這話時,她又想到結婚的確沒什么,但生孩子、養孩子是大工程,她不愿意被孩子綁著,沈堰東又那么忙,肯定指望不上,所以她即便要早婚早育,也不可能跟他,得找個家庭婦男才行。所以她那句話說到最后,多少顯得有些猶疑,而這點猶疑一下就被沈堰東捕捉到了。等她回過神來發現他正直直的看著她,仿佛把她心里那一點猶豫都看了去,莫名就有些心虛了,于是討好似的圈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沈堰東握住她的胳膊,沒讓她親上來,認真道:“其實你知道,我們兩個要的東西不一樣。” 她低眼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知道。”他不準備和她多說,站起來就往玄關去。 章檸一動未動,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了,她才猛然跳下來,追到了玄關。 他換下拖鞋,穿上外套,想了想,還是轉身解釋道:“我不是說談半年就要結婚,也不是說要在開始之前就要對方允諾什么,但我是奔著那個目的去的,開始之前,至少要看到那個可能性,但你對我來說太小了,我都想不起我二十二歲時到底在想什么了。” 他伸手去開門,她一把將他扯回來,認真的看著他:“我說我二十八也好,二十六也好,你壓根就沒信過,你早知道我跟你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人,可你并沒有很介意,為什么現在忽然這么介意了?”這也是她長久以來的困惑。說他沒感覺,他是有的。說他有,他卻總是若即若離,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